“我要堆雪人,你们去铲雪来。”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败在了主子笑得璀璨期待的小脸上,一个个拿起用具就铲起雪来。
“主子,您当心着点儿,别叫那雪浸透衣裳了,奴婢来帮您吧?”
叶清看着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四人,又好笑又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玩雪而已,怎么会叫自己着凉?倒是你们,可得护着点儿自己,否则得了风寒,就要喝苦药汁子了。”
叶清俏皮的话叫几人笑意璀璨,她们家主子就爱逗人。
“府里是不是没有人玩雪?”
进喜回忆一阵,果断点头,“冬日里风冷,少有主子爱出门儿的。”
说着,一堆洁白的雪堆出现在眼前。
叶清团吧团吧搓成了一个圆,又从旁捏了个小的当头,一个简易版雪人就做好了。
“还缺个眼睛,鼻子和嘴巴。”
“奴婢去拿果子来点缀。”
很快,一个有鼻子有脸的雪人就出现在眼前。
叶清又动手堆起另一个雪人来,两个雪人一个大一个小,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又和谐又可爱。
“好看吗?”
“好看!主子堆得真好看!”
“不过主子,您堆的是王爷和您吗?”
叶清沉默。
叶清扬起微笑。
“对呀,这个大的是王爷,小的是我。”
等叶清后知后觉回屋暖手,几个下人齐齐赞叹一声,“主子对爷太痴情了。”
叶清:……
她不知道,后面进喜和进全两个人又自发铲雪,给她一连堆了三四个小小雪人出来,那是她和暻王的孩子。
叶清:……
想吧想吧。
多脑补一点,不是病。
因着下雪,叶清在外面玩了好几次堆雪人,直到过足了瘾,才顺着春迎她们乖乖待在屋里。
雪下了又停,纷纷扬扬,银装素裹。
叶清享受着这难得的美景,而府里其他人已经怨声载道了。
只因府中又多了两名侍妾洛氏和王氏。
都是由王妃带回来的,据说是瑜妃娘娘赏赐的。
两人都是瑜妃宫中的侍女,生得花容月貌不算,那身子简直是凹凸有致,风情万种。
能在一众宫女中寻中这两位可称尤物的美人,可想而知瑜妃是一早就动了心思的。
正院。
苏氏又砸了一个茶杯,此时正坐在座位上恶狠狠看着屋外,脸上怒意不减。
“母妃这分明是叫我没脸!那两人看着哪里是什么好女子?!只怕如今外头人都知道我是个善妒的女主子了!”
王嬷嬷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
苏氏摔完茶杯后勉强恢复几分神智,她幽幽道,“母妃这是怪我了,你瞧陆氏那个嬷嬷,不正是她敲打我的人证吗?除了子嗣稀少,我哪一点做得不好?”
王嬷嬷嘴唇蠕动片刻,还是没说话。
自家主子自小千娇万宠着长大,性子也争强好胜,眼里容不得沙子。
后来入王府成了王妃,依旧高洁不染尘埃,可身为皇家人,子嗣就已经是第一重要的任务了。
没有子嗣,再多的成就,说出去也抵不过无子这一条。
王嬷嬷有心想劝慰主子,可一想到院中不时生病的世子,她暗自叹口气,“主子您想想,陛下九个王爷,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唯有咱们暻王府还算清净,瑜妃娘娘这是信重您,愿意给您体面。”
“瑜妃娘娘虽赏赐了人,却并没有要求娘娘给她们二人多高的待遇,这入了府,不还是随娘娘拿捏吗?”
“再者说了,咱们对陆氏下手,终究是犯了忌讳,若王爷知道……瑜妃娘娘让主子带人回来充盈后院,其实是在为主子挡灾呢,这人回来了,咱们做的事情,自然就会由瑜妃娘娘扫尾。”
“瑜妃娘娘这是在帮主子呢。”
王嬷嬷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认真,莫了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恕老奴直言,王爷的孩子,还是少了些,主子您要多做准备了。”
苏氏眼神一厉,“王嬷嬷!”
王嬷嬷当即跪下,“老奴该死。”
这话实在大胆,还隐隐有些攀扯世子。
若是旁的下人说,只怕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可王嬷嬷是苏氏最信赖的人,也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乳母,苏氏再生气,也不会狠狠惩罚王嬷嬷。
她闭了闭眼,“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
王嬷嬷低着头,“老奴遵命,是老奴僭越了。”
“泓晖他是世子,谁也抵不过他的身份与地位。”
苏氏冷声道,落芳院的泓宇也不行。
暻王府的世子,只能是泓晖。
“你说错了话,本王妃就罚你半月例银,你可有意见?”
王嬷嬷摇头,“老奴没有意见。”
“起来吧,随我去看看泓晖,至于那两人,将西边那两个院子安排了吧。”
西边院子还算清净,也雅致,关键是离前院远。
虽说是由着她安排拿捏,可若她给两人安排的院子差了,这也是在打瑜妃的脸。
如今只是远了些,没人会说嘴。
刚走进泓晖的院子,苏氏就看见儿子正在桌案前练字。
她脸上挂起慈爱的笑容,“泓晖。”
精致的小家伙闻言立即抬起头,看见苏氏时眼睛一亮,“母妃!您来看泓晖啦?”
“嗯,泓晖在练字啊,这些时日睡得好吗?屋里冷不冷,若冷了与母妃说,知道吗?”
泓晖连连点头,“嗯嗯,儿子知道,多谢母妃。”
苏氏闻言摸了摸泓晖的额头,拿起他的大字,“写得不错,只是笔锋还是柔软了些,今日再加练十张好不好?马上你父王就要回来了,泓晖就能见到父王了,也可以将写的字呈给父王看了,泓晖开不开心?”
泓晖连连点头,“泓晖开心。”
“泓晖真乖,母妃最喜欢你了,泓晖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日后替你父王分忧,知道吗?”
忽然,苏氏看见泓晖的小手有些红,她皱了皱眉,摸了一把,触手冰凉。
“你的手怎么这般冷?”
泓晖一时有些紧张心虚,“我,我……”
“泓晖,你想跟母妃生疏吗?”
泓晖被苏氏严肃失望的表情吓得连连摇头,脸色苍白,“泓晖没有!泓晖只是……”
他蓦地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低声道,“泓晖一时玩心大发,到外面玩儿了会儿雪,因而手才会冷。”
闻言,苏氏蹙眉,“泓晖,外面天寒地冻,你在屋里练字不好吗?若是得了风寒,岂不是又叫母妃担忧?你也不小了,怎么这般不懂事?”
说着,她又看向一旁也跪下的小安子,“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小安子连忙以首扣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的确该死。”
“母妃!”
泓晖抢了话腔,抬眼时,眼眶已经红了大半,他哽咽道,“是泓晖的错,小安子阻拦过儿子的,是儿子执意要去玩的,母妃不要惩罚小安子好不好?”
“儿子愿意再多练二十张大字。”
看着泓晖红润的眼眶,苏氏一愣,反应过来更是对小安子起了杀心。
她冷冷看了眼小安子,亲自扶起泓晖,俯身对他说,“泓晖,心慈手软在皇家并不是好事,奴才心思大了便会背主,你不明白这个道理,母妃教你明白。”
“来人,将小安子拖出去打十大板,撑得住就让他回来,撑不住,那就是他的命。”
小安子脸色灰白,却也朝泓晖隐隐摇头,叫主子不要再为他说话。
等人被拖出去了,苏氏脸色还是不好,“泓晖,你太让母妃失望了。”
泓晖白着脸垂着脑袋,声音竭力忍住哭腔,“是泓晖错了,母妃别生气。”
“只要你乖,好好念书,母妃就不生气。”
“泓晖好好念书,泓晖一定好好念书!”
看着不过三四岁,脸上已经没了奶膘,身形显得格外瘦弱的世子,屋里其他太监不忍地别过眼,看着自家小主子就这样驻足在门口,呆呆望着王妃离去。
当晚,泓晖练完字后,颤着一双小手背起诗词来,屋里,顶上小安子位置的小福子见状将蜡烛点亮了些。
“世子,您要不先休息吧?明日再读。”
泓晖小脸苍白,此时摇摇头,“不,我要念书。”
莫了,他看向小福子,“小安子呢?他怎么样了?”
小福子看着世子期盼的目光,又想起被狠狠打了三十大板,已经如一摊烂肉一般瘫软在房中的小安子,别过眼,“小安子过些时日就会来服侍您了。”
他想说实话,可小安子不让他说。
“好,你先下去吧。”
“奴才告退。”
回到小屋子里,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小福子走进屋内,躺在床上已没有了人状的小安子动了动手指。
声音虚弱恍若没有,“世子……睡了吗?”
“没有,今日王妃发了大脾气,世子如今还在苦读,你感觉如何了?”
“世子身子……不可熬夜苦读,否则 又要喝苦药了……”
小福子擦掉眼泪,“世子不缺你关心,你还不如把你自己先养好,世子方才还问你了,很想你再回去陪伴他。”
小安子闻言轻轻扯动嘴角。
他也想继续陪着世子。
……
很快,半月已过。
叶清窝在屋子里,每日吃锅子吃糕点,最近还琢磨出了个不腥的奶茶,日子越过越潇洒。
这不,头上已经因为火气长了个大痘。
“呀,主子,您头上生了个大红包!”
春迎看到时心疼坏了,虽说不影响主子容颜,可这看着,着实不太美观。
叶清摸了摸,也有些担心。
听说暻王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她这脸可不能出差错。
谁知还没等她琢磨出去痘的法子,王妃就召集众人到了门口。
王爷回来了。
哦豁。
门口,马车轱辘声临近,紧接着停在了门口。
暻王一袭黑色斗篷,俊美容颜消瘦了些,眼神却越发深邃莫测,恍若鹰隼。
长身玉立,朝门口走来时,一身气度更是矜贵优雅,叫人不敢逼视。
他目光在一种妾室间扫了一圈,缓缓停留在叶清身上。
对方正朝这边望来,眼里满是关切,两人对视,叶清情不自禁浅笑一下,随即又感觉到自己的失礼,红着脸低下头。
叫暻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一切不过在一瞬间,并没有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眉眼传情”。
此时曹侍妾也从后面一辆马车下来,朝着王妃和侧妃行礼。
“天寒地冻,都回去吧,本王今晚歇在前院。”
苏氏脸色一僵,又立刻恢复自然,朝着暻王行了行礼,然后离去。
曹氏也随大家离开,只是半路被人请到了正院。
陈侧妃还有些不愿走,此时正拉着暻王袖子说些贴心话。
叶清看了看陈侧妃扯住的斗篷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也转身离去。
到了前院,福海又马不停蹄去找底下的小太监问话,务必将这些时日府里的事情全部都消化掉,得知轿子事件与府中又多了两名侍妾后,福海脸色一苦。
这叫什么事儿哦?
王爷知道了指定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暻王沉着眸子,经历过历练的眉眼越发锐利,脸色一沉。
“陆氏落轿受惊,母妃还送了两个侍妾下来?”
“回王爷的话,正是。”
暻王眸底一冷,“王妃可有话传来?”
福海一愣,紧接着为王妃点了根蜡,“正院并无消息传来。”
这王妃也真是的,真当王爷走了,府里就没人了吗?
在王爷查到之前,如果王妃不来认罪,那后果可就有些严重了。
福海暗自腹诽道。
“去查。”
“是!”
而正院,苏氏并没有去认罪的觉悟。
相反她还在为王爷没来正院而失落,觉得王爷没给她留体面。
“曹氏当真无用,留下的人没有收拾好残局也就罢了,随行那么久,竟连个喜信都没有,真是浪费本王妃对她的栽培。”
“主子莫要动怒,对身子不好。”
王嬷嬷宽慰道,“听闻王爷去了灾地之后十分用心于灾情,少有回屋宣曹氏的时候,每每都是累极了睡觉,因而这灾情才能控制得这样快,再说了,曹侍妾没有您的好福气,怀不上自然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