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絮周身爆发出凛然的气势。
这一瞬,她仿若是真的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今晚,姓葛的必须死!
但,他怎么死,唯有宋南絮说得算!
“呵呵……”
宋南絮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癫狂,笑近疯魔,她的的确确来自地狱,今生,她要亲手审判那些害过她的人!
她收敛了笑,冷漠的眉眼,疏淡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似的看着葛大夫:“我给过你机会,答案与我而言已经并不重要了。”
答案对宋南絮而言的确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想要在葛大夫临死之前,好好的享受猫儿戏耍老鼠之前的快感尔尔。
过了今晚,青雀就会按照她的吩咐,成功救下药王谷谷主——夏侯博。
夏侯博的医术无人能出其右。
一个小小的四知堂——
宋南絮没有必要留着,她侧目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旁不做声的男人,微一挑眉,仿若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似的语气,声音轻柔而和缓地道:“可否赠我你的一滴血?”
萧止眉心微动。
只是眨眼瞬间,他便明白了宋南絮的用意。
他脸色淡然,如同宋南絮说话时的语气一般,古井无波:“当真如此?”
宋南絮微微颔首:“从前只在庵堂中见过有人毒发时的凄惨模样,但,却皆以药物压制,直至今日,我便还未见过这蚀心蛊毒的真正厉害,今日你赠我一滴血,明儿我请药王谷谷主为你诊病,这个交易可还算公平?”
萧止敛了敛眸子:“公平至极。”
说罢,他从靴筒中抽出了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直接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随即,萧止捏住了葛大夫的脸颊,攥着拳头,任他掌心血液流进了葛大夫的口中。
“只一滴血要何时奏效,这般才能有奇效!”
宋南絮将系在领口盘扣上的帕子扯了下来,递到了他的手中。
萧止挑眉看着她:“怎么?小没良心的,我这一刀可是为你割的,现下手伤了,你还想要我自己包扎?”
宋南絮白了他一眼,还是拉过了他手,用帕子将他的手包扎了起来。
随即,她瞥了一眼地上瘫如死狗的葛大夫:“帮我将他送回四知堂。”
“啧啧啧……”萧止啧啧两声,眼神里满是戏谑地望着宋南絮:“宋小姐前天回府时,可是人人相传,大小姐菩萨心肠,你若是这般将他送回去,若是发起疯来,只怕今晚的四知堂要……”
宋南絮哂笑:“那又如何?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照你看来,我应该痛苦,难过,内疚?抱歉,我不是那悲天悯人的圣母!”
萧止笑着,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他指了指宋南絮,笑吟吟地说了两个字:“坏人!”
宋南絮讽刺地剜了他一眼,讥笑道:“坏人?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坏人、好人与我何干?我要的只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中活下去,至于其他,我都可以抛弃。”
她用仅有的一丝同情目光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葛大夫:“人性?良心?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了。”
萧止脸上笑意更甚:“你这狠毒,倒是对我胃口,只可惜……”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宋南絮。
宋南絮微微蹙眉:“可惜什么?”
萧止微一抿唇,随即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个暴栗:“可惜我是你亲叔叔呗,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将你娶回家中做媳妇。”
“你……”
萧止收敛了玩笑,直接将地上昏死的葛大夫像是拎死狗似的拎出了密室,还不忘隔空挥了挥手:“乖侄女,可别忘了,为我请药王谷谷主哟。”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宋南絮将眉心拧出了个‘川’字。
前世回到侯府时,她不曾来过墨香居,所以也未曾见过此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身中蚀心蛊毒,知道侯府密室暗道,善于调香制毒,从刚刚他单手将葛大夫提起时的轻松样子来看,必然也是身手不俗的各中高手。
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在金陵城中寂寂无名才是。
前后两世,宋南絮在金陵城中生活了数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呵!”
思忖半晌,宋南絮倏然轻笑了一声。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左右对自己没有害处,倘若,他真的会成为自己复仇路上的阻碍,那么——
离开了密室,宋南絮回到了寝室内,将床铺整理好。
卸掉了钗环,散开了青丝,褪去一身锦缎华服,躺在床上,仿佛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安然睡去。
次日一早。
风停,雨止。
彩玉端着水盆来到了墨香居主屋门口,刚将水盆搁在门口,等着小姐传唤时,宋南絮着了一件里衣,打开了房门。
彩玉端着水盆欠了欠身:“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嗯。”宋南絮淡淡应了一声。
转身回到了屋里,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着彩玉伺候着。
这丫鬟不仅心思伶俐,手也巧得紧,梳出来的发髻极是别致,再搭配上祖母送来的首饰,虽是依旧瘦弱,但人瞧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再经过彩玉精心梳妆,宋南絮看着铜镜中的自个儿,模样倒也和五年前离开侯府时差不了多少。
彩玉刚给宋南絮梳完头,上完妆,翠珠迈着小碎步急急忙忙地进了门,她将食盒搁在了外堂的圆桌上,掀了纱幔进了内室,三两步行至宋南絮身侧,微微俯身,低声道:“姑娘,今儿一早有人来报四知堂出事了!!”
宋南絮从首饰匣子里拿出了一支白玉耳铛在耳垂上比了比,听了翠珠的话,她将耳铛递到了彩玉的手里,启唇对翠珠问道:“四知堂出什么事了?”
翠珠一想刚刚听到的,脸上还是一阵恶寒,身上止不住地打摆子。
彩玉瞧了,眨了眨眼:“翠珠姐姐,我瞧你这模样像是被吓着了似的,该不会是葛大夫叫人给杀了吧?!”
宋南絮抬眸看了翠玉一眼。
彩玉连忙道:“奴婢失言,请小姐恕罪。”
宋南絮没与她计较,而是看向翠珠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翠珠瞟了一眼彩玉,声音打着颤道:“还真叫你说着了!奴婢听外院庞管事说,昨儿晚上,他们奉侯爷之命到四知堂拿人,谁知到了一看,那葛大夫像是疯了似的,拿了两把菜刀见人就砍!”
宋南絮一脸淡然,透过铜镜看着翠珠,问道:“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