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苏安疲惫地说，“让小宁先休息一下，好吗？”
宋母红着眼睛点点头，让出路来。
进了屋，苏安小心翼翼地把小宁放在床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饿了吗？妈妈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小宁摇摇头：“不想吃。”
“那好好休息一会儿。”苏安摸摸他的额头，转身要走。
小宁突然喊住她，“妈妈！你别走！”
苏安心里一酸，连忙回到床边坐下：“妈妈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客厅里，宋秉凛低声对母亲说：“妈，你太冲动了。怎么能背着我们签下那种协议？”
宋母擦着眼泪：“我也是被那个林芳骗了啊！她说只是暂时的，等小宁腿好了就送回来……”
“那也不行！”宋秉凛压低声音，但语气严厉，“小宁是我的儿子，是苏安的儿子！您怎么能擅作主张？”
“我知道错了！”宋母哽咽着，“可怜的小宁，差点被我害了……”
妞妞坐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小声问：“爸爸，哥哥是不是很痛？”
宋秉凛叹了口气，抱起女儿：“是啊，哥哥不仅腿痛，心里也很痛。妞妞要多陪陪哥哥，好吗？”
晚上，小宁躺在床上，拒绝吃饭。
妞妞端着碗走进来：“哥哥，吃点吧，妈妈特意做的你爱吃的红烧肉。”
小宁摇摇头，转过脸去。
妞妞把碗放在床头，爬上床，小心翼翼地躺在哥哥身边：“哥哥，我好想你。”
小宁没说话，但也没推开妹妹。
苏安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宋秉凛走进屋里，看到小宁还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小宁，今天要上学了，爸爸送你去好吗？”宋秉凛轻声问。
小宁摇头：“我不想去学校。”
“为什么？你一向最喜欢上学了。”宋秉凛坐到床边。
小宁依然沉默。
“小宁，“宋秉凛试着解释，“那天的事情，爸爸确实有责任。但爸爸从来没有同意过把你送给林芳，是奶奶擅自做的决定。”
“可是你没有阻止。”小宁终于开口，声音冷冷的。
宋秉凛被噎住了，半晌才说：“爸爸错了，爸爸应该更坚决地保护你。”小宁转过脸，不再理会。
宋秉凛无奈地走出房间，苏安迎了上来：“怎么样？”
“他不肯去学校。”宋秉凛忧心忡忡。
苏安思索片刻：“让他在家休息几天吧，给他一些时间接受这一切。”
“可是……”
“别逼他，”苏安坚持道，“小宁现在需要安全感，需要知道我们不会抛弃他。”
宋秉凛点点头：“你说得对。”
转眼一周过去，小宁依然足不出户，整天躺在床上，很少说话。
即使妞妞取来各种玩具和书本，他也提不起兴趣。
宋秉凛担忧地说，“苏安，小宁这样不行啊。他以前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现在连书都不看了。”
苏安也很忧心：“我怕他是受了心理创伤。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
宋秉凛犹豫道，“再观察几天吧，也许他自己能调整过来。”
村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传到宋母耳朵里，她坐立不安。
“整个村子都在说，小宁是被我害的！”一天，宋母愁眉苦脸地说，“说我这个奶奶心狠，为了钱把孙子往外推！”
苏安淡淡地说：“事实就是如此。”
“苏安！”宋母红了眼睛，“我知道我错了，但你也不能这样说我啊！”
苏安没吱声，继续忙手里的活。
宋母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不就是去上海把小宁接回来了吗？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心软，把那协议给林芳，你连找都找不到人！”
“妈！”宋秉凛脸色一变，“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宋母越说越激动，“我的意思是，小宁现在这样，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他得去上学！”
苏安抬起头：“小宁需要时间调整。”
“调整什么！”宋母拍着桌子，“都是你惯的！小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过是受了点惊吓！你这是在害他！”
苏安忍无可忍：“害他？您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是谁把他送给了那个抛弃过他的女人？是谁在他受伤时还想着猪场的钱？”
“你！”宋母指着苏安，浑身发抖，“我不管了！今天我就去学校接小宁！”
说完，她直奔小宁的屋子，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小宁，奶奶带你去上学！不能再耽误了！”
苏安连忙拦住她：“妈，您别这样！”
“滚开！”宋母推开苏安，“我是他奶奶，我有权管他！”
宋秉凛急忙过来劝阻：“妈，您冷静点……”
宋母不管不顾，冲进屋里就要拉小宁。小宁吓得缩到床角，脸色煞白。
苏安冲上前，挡在小宁面前，“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带小宁离开这个家！”
宋母愣住了，随即大哭着跑出了屋子：“好啊！我这个当奶奶的什么都不是！我死了算了！”
宋母一路哭着跑出院子，宋秉凛追了出去。
村口很快传来一阵骚动。
宋母跑到河边，扬言要跳河！
村民们纷纷跑去救人，苏安站在家门口，又气又急，肚子突然一阵剧痛。
“啊！”她弯下腰，捂着肚子。
“妈妈！”小宁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挣扎着要下床。
苏安强撑着微笑：“没事，妈妈就是有点不舒服……”
话没说完，一股热流从她两腿间涌出，苏安低头一看，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不好！”苏安心知不妙，“妞妞！快去叫爸爸！妈妈要生了！”
妞妞吓得脸色煞白，飞奔出去：“爸爸！爸爸！妈妈要生了！”
村民们手忙脚乱，一边救上岸的宋母，一边又要送苏安去医院。
宋秉凛心急如焚，从河边跑回家，看到苏安疼得直冒冷汗，一把横抱起她：“坚持住，安安！我送你去医院！”
小宁看着这一切，眼泪流了下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妈妈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苏安忍着疼痛，对小宁说，“妈妈很快就回来，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