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书记的女儿，你怎么会不清楚呢？”
沈棠温温和和的笑着，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友善了。
张勇心头一跳，转头看着沈棠：“我怎么会知道呢？”
“都说张处长对省城各级领导极为熟悉，我寻思这是真的呢。”
张勇有点笑不出来了。
熟悉领导这说好听了叫用心，说不好听了就叫投机取巧。
这要是被有心人专门传播了，那他这个位置还坐不坐了？
书记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他就听着。
张勇觑着书记的脸色，隔了半晌才道：“沈棠同志，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也就是将听来的随口说说，张处长要是没有，大可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人言可畏？”
沈棠忽而轻笑出声：“原来您也清楚有句话叫做人言可畏——那您吊销我卫生许可证，讲出那句不负责任的话的时候，想过现在的局面吗？”
张勇卡了壳，没能接上话来。
当初在大院里说出的话清晰的浮现在他自己的脑海里面。
他想起他说：“我怎么知道你用没用呢？”
别人都说年少开出的那枪会在几年后正中自己的眉心。
可他这还没几年呢，前后不过就是几天的功夫而已。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书记适当开口咳嗽了几声，将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好了好了，沈棠，这件事情是他的错，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继续怪他了，怎么样？生产许可证我让他给你，这件事情就算扯平了。”
“您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是没问题。”
不等张勇反应，沈棠已经先说了自己的态度。
瞧着书记满意的脸色，张勇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了，就算是不满意也只能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棠木的生产许可证被放在了桌子上，书记掀起眼皮看了看，道：“道歉不能光给东西，也得有个态度不是？”
言外之意——你得给沈棠道歉。
张勇怎么可能听不出话外之音？
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将道歉说了出来。
“沈棠同志，前段时间是我的不是，我给你道歉，咱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好吗？”
“只要你不继续找我的麻烦，我们的事情当然可以过去。”
话没明说，但是张勇心里门清，这就是在说马翠翠的事情。
他心里对沈棠的不满还愤恨快要溢出来，可面上却笑着点了头。
看着沈棠将卫生许可证收好，省委书记立马对着张勇下了逐客令：“工业部门那边的事情也不少，我就不让你继续在这里了，你赶紧回去吧。”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门口脚步声离开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等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的时候，省委书记笑了起来。
“怎么样？这次没问题了吧？”
连着困扰了沈棠几天的事情终于被解决，沈棠眼底露出了真切的笑意：“这次当然没问题了。”
省委书记瞧着沈棠的模样，顿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提醒道：“你不用在张勇身上花费太多精力，会帮你处理好的。”
而且，张勇就是秋后的蚂蚱，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
沈棠顿了顿，心里有点异样。
虽然刚才那后半句话没有主语，可沈棠却下意识觉得，会是徐凌越帮忙处理所有的事情。
“好。”
“还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得在院子里弄个厨房，不然再查的时候，容易叫人抓住把柄，至于建房的钱，可以给你申请补助。”
沈棠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如果有厨房的话，谁会愿意让自己的房间和厨房混在一起使用？
“那太好了！书记！谢谢您！”
“谢什么呀，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省委书记摆了摆手，没把话放在心上。
这话不完全是客套，而是的确如此。
如果沈棠创业成功的话，完全可以带动整个省城赚钱。
现在先让她摆摊试试水，如果数据好看的话，他当然会找个合适的借口给沈棠再送家店。
到时候，沈棠赚了钱，而他的政绩也会好看，可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想到这里，省委书记的眼神更加和蔼。
“沈棠，好好做，我肯定会支持你的。”
沈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书记：“那补贴什么时候可以下来？”
书记被沈棠这个小表情给逗乐了：“马上就能下来。”
走道程序的事情而已。
拿着补贴和卫生许可证回到大院里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下来。
屠羽凡还没走，正在沈棠的屋子里等着她。
当沈棠打开灯的时候，立马就被屋里的人影吓了跳：“你怎么还没回去，村长他们不担心吗？”
屠羽凡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沈棠：“他们下午的时候来过了，我已经告诉他们情况了，他们都很放心。”
沈棠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有些为难：“你在我这睡哪里？”
怎么说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总不能和她真的睡一间屋里。
她倒是没什么所谓，可是怕有人乱说坏了屠羽凡的名声。
屠羽凡没说话，他往前走了两步，捏了捏沈棠的胳膊，确定沈棠没有受伤之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少年人黑漆漆的眼睛半点不错的盯着沈棠，他问：“沈棠，你今天有没有在外面被欺负？”
如果沈棠在外面受了欺负，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报复回去。
沈棠微微挑眉，她从自己怀里摸出张许可证：“看，这是什么？”
“你拿回来了？”
“是啊，省委书记亲自让张勇给我送来的。”沈棠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没看见张勇那个脸色，有多难看。”
望着沈棠的明媚的模样，屠羽凡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下。
连带着几天笼罩在大院里的阴霾，彻底消失不见。
屠羽凡没忍住，轻轻的抱住了沈棠。
这次，他没急着放开，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现在的时光。
太来之不易了，稍微碰下就要碎了。
想要保护现在，以他现在的力量是不够的，他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像徐凌越那样，将沈棠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