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花撞到了沈棠面前，她冲着徐凌越离开的背影微微抬了抬下巴，眼底满是兴奋的光芒。
“你和小徐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对你这么上心？”
沈棠哑然，她转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
朋友能亲密到工作回来还专门给人带礼物的？
赵海花表情犹疑，明显不信——反正这招她只在自家男人当年追她的时候见过。
可沈棠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坦荡，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还真不像是什么有猫腻的样子。
“你就不要乱猜了，我要是真有情况，还能不和你们说？”
“不说那就是你不厚道了。”赵海花勉强放过了沈棠，转身继续投入了八卦的中心地带。
关于上诉签字确认的事情，到底是没用沈棠继续跑一趟。
小警员来做回访的时候，顺便让沈棠把字给签下了。
瞧着挂在沈棠身上的挂件，小警员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那小鹿，不是徐哥那天在火车站的时候买的吗？
怎么到了沈棠同志的手里了？
沈棠留意到小警员的出神，微微挑眉：“怎么了？”
“小鹿挺可爱的，是……徐哥给的？”
“嗯。”
小警员脸上的表情更怪了。
他们去抓扒手的时候场景那叫一个激烈，他们徐哥勇猛冲锋的同时还不忘吼着让路边卖饰品的小摊贩停下来。
天知道他们当时有多紧张，还以为摊贩也是团伙里面的一员。
结果没想到，徐哥执行完任务，带着胳膊上的挂彩，从摊子上挑了个可爱的小鹿给买下了。
鬼知道徐哥顶着满脸凶悍拿着那个小鹿的时候有多诡异。
小警员干笑了两声：“还挺可爱的。”
沈棠没把小警员的话放在心上。
刘巧珍和徐老二判定入狱的消息在几天后传来，直接掀翻了整个钢铁厂。
这可是钢铁厂里的大事啊！
以前还从没有过呢！
众人落在沈棠身上的视线里比之前更多了点忌惮。
沈棠不在意这些目光，也懒得在意。
她一如既往认真核对库房里的东西，认认真真做自己的糕点，倒真有了点宠辱不惊的味道。
比起沈棠的淡然，萧家可谓是愁云惨淡。
只要戴云涛一天不走，那萧卫国被取代的风险就一天不会散开。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是谁也不说，连萧凤都消停了不少。
林明爱垂眸看着家里的账本，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她伸手在一项出账上敲了两下，问：“你的钱怎么花的这么快？”
就算她疼爱自己的女儿，愿意经常给贴补，但也不是这么个贴补法。
萧凤怀里抱着焱焱，眼神有些闪躲：“妈，你也知道，我爱玩惯了嘛，焱焱身上也要用钱，所以才快了。”
林明爱敏锐的感知到有些不对，却没能说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
她拧眉看着萧凤，总觉得大女儿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但是萧凤不给林明爱继续深想的时间，她抱起焱焱，急匆匆的找了个借口就溜进了里屋。
萧卫国从外面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今天厂长又说了经济改革的事情，咱们钢铁厂作为全国前几的大厂，要第一个做出表率。”
林明爱心里一紧：“怎么说？”
“还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经济所有制并存，”萧卫国拧眉道，“厂长的意思是说，准备考虑将钢铁厂一些无关紧要的车间包出去，好响应上面的号召。”
“外包？那不就是给了外面那些老板。”
“对，可厂里哪个车间是无关紧要的？不都重要的很吗？今天为这事吵了半个下午没结果，明天上午还得继续。”
“谁说厂子里没有无关紧要的地方？”林明爱心里一动：“食堂不就是吗？”
……
后厨里的锅炉嗡嗡的响，将人说话的声音也给压下去了。
沈棠捞起脖子上的白毛巾抹了把汗，将手中做好的东西上了锅。
香甜的糯米味从蒸笼里飘出来，勾的前面吃饭的职工一个个来看。
“今天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糍粑，”沈棠说，“不过得晚上才能吃了。”
“真好啊，又有新吃的。”
“也不知道换了人以后，还能不能吃上了。”
“乱说什么呢！”
来打饭的职工给了同伴一肘，赶紧冲着沈棠笑：“他乱说呢，不用理他。”
沈棠笑了笑，可心里却莫名一沉。
好不容易忙到中午休息，沈棠摘了围裙就问：“看见陈婶了吗？”
厂子里就这么大，不可能会莫名传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她得问问是怎么回事。
“陈婶今天上午就被喊去杨主管那了，没见到回来啊。”
赵海花说着也觉得奇怪：“这可是稀奇事了，啥事能拖着陈婶半上午啊？”
沈棠没做声，她微微拧眉，刚准备出门去找杨主管，就先被人拦在了门口。
有段时间不见，萧瑾比之前消瘦了不少。
他挡在沈棠身前，压低了声音道：“别走，我想和你谈谈户口的事情。”
沈棠动作一顿。
片刻之后，沈棠跟在萧瑾身后，重新踏入了萧家门。
林明爱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水和两份摊开的证件。
她扫了眼沈棠，不紧不慢喝了口水：“来了就坐吧。”
“不用了，下午厂子里还有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倒是硬气。”林明爱将自己面前的两份纸往沈棠面前推了推：“看看吧，这是你的户口和迁出证明。”
当初嫁进萧家，户口自然跟着落进了萧家的名下。
后来两人离婚，沈棠的户口因为有事一直没往出迁。
如今猛然被提起来，沈棠才想起身上还有这么大件事情没着落。
她弯腰将桌上的两份证件收起来，心里把将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全都过了遍。
林明爱盯着沈棠，说：“你是转正了没错，但是户口没落在钢铁厂也照样不行，如果你找不到接收地的话，就必须回小洼村。”
沈棠垂在身侧握着证件的手骤然收紧了。
她不想再过受制于人的生活。
小洼村，她也决计不会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