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一闪而过,木师傅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被老友逗笑了。
只见自己的好友宛若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悻悻的回来了。
“多管闲事。”
“哎呀,我那不是看她冷吗?”
木师傅摇了摇头,不说话。
他不喜欢刘巧珍,偷奸耍滑,爱嚼人舌根子,还陷害人家沈棠偷东西,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大爷已经和他是多年的朋友了,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当即明白了这位老友是非常不喜欢刘巧珍了,所以也闭上了嘴,不再继续提起。
彼时已经走进黑暗里的刘巧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木师傅和大爷看见了,她顶着寒风,按照自己记忆里的路线往前走。
不知道摸黑走了多久,前方的风里突然裹了一股酸臭味,直直冲着刘巧珍的面门飞了过来。
刘巧珍躲闪不及,被熏了个正着,当即干呕了起来。
她背过身弯下腰,呕的眼眶通红,差点把晚饭都给吐干净才勉强缓了过来。
眨了两下眼睛,捂着口鼻,刘巧珍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寒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露出了月亮,月亮银色的光芒泄在大地上,照清了藏在黑暗里的屋子。
那是一排黑黑的小土屋,前面用乱七八糟木栅栏围着,里面堆满了废品。
这是个废品收购站。
怕人将废品偷走,里面养了好几条大狗。
大狗嗅到生人的气息,当即汪汪的吼叫了起来。
它们黑漆漆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光,黑漆漆的链条被挣动的咔咔作响,仿佛随时都能冲出来将刘巧珍的脖颈咬断!
刘巧珍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往前半步。
土屋里的人被惊动起来,推开门走了出来。
那是个低矮的中年男人。
他一眼就看见了倒在门口的女人,常年不刷牙的嘴顿时裂开个带着臭气的笑来。
大狗被几声呵斥住,中年男人几步走到了刘巧珍面前。
借着门口的白炽灯,中年男人认出了这是贾强的老婆,不对,现在该叫前妻了。
“哎哟,这大晚上的,你不去求着贾强收留你,跑我这干嘛来了,难不成是想叫我收留你?”
刘巧珍此时才觉出些害怕来,她紧紧护着胸前,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来给你送媳妇的,但不是我,你让我进去,我们详细说!”
中年男人嘿嘿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他不顾刘巧珍的挣扎,强行将人拖了起来,又伸手在那圆滚滚的臀部上掐了一把,这才道:“来吧。”
刘巧珍哪里经历过这样的调戏?
她憋红了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有点后悔来这了。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没听到脚步声,转头看着刘巧珍:“你要是不来,我就放狗咬你了。”
旁边的黑色恶犬大概是听懂了话,它们猛的站了起来,四五双闪着绿光的狗眼直直盯着刘巧珍看。
乍一看居然和狼没什么区别。
刘巧珍压着嗓子里的尖叫,最终还是慢吞吞挪着步子跟了上去。
来都来了,她必须让沈棠付出代价!
小土屋的门啪的关上了,两个人谁也没看到,最靠里的那间土屋被打开了。
高大的男人低头从门里出来,他卷了根旱烟点燃,靠在门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你来给我送什么媳妇?”
土炕上中年男人和刘巧珍挨的很近,一双不大的眼睛半睁着,色眯眯的看着刘巧珍。
刘巧珍飞快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围裙摘下来,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飞快道:“这是沈棠的,你拿着这衣服去钢铁厂闹,别管你说什么,肯定会有人相信。”
虽然刘巧珍说的很粗略,但是中年男人还是听懂了。
这不就跟污蔑早些时候那千金小姐一样吗?
拿着人家的衣服去嚷嚷,污蔑这是睡完觉才留下来的。
不管事情有没有发生,有了这件衣服便是铁证。
到时候不管那个叫沈棠的怎么解释,也该是百口莫辩了。
啧啧,可真是够狠毒的。
“你给我介绍的,该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吧?”
“徐老二,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我是看沈棠漂亮,所以才惦记着你,你不要就算了,我还能找别人!”
刘巧珍说着,作势就要往回抢。
徐老二拽住了围裙,没给她机会。
“说好是给我的,怎么还往回要”
他笑了声,脸上的表情忽而有些发沉:“不过我也不是傻子,你该知道,我这废品大部分都是从钢铁厂来的,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钢铁厂,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巧珍冷笑了声:“这个你大可放心,副厂长看不惯她,巴不得她赶紧丢脸了呢,你要是真能把这件事情办成了,说不定还能有别的好处。”
这句话将徐老二心底最后一点顾虑也给打消了。
他握紧了手中里的围裙咧嘴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抱得美人归的场景。
而门外,男人手中的烟头明明灭灭,猩红的一点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他将最后一口烟吸完,将两人提到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沈棠。
……
隔天清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钢铁厂门口就已经有人了。
木师傅看着眼前高大俊帅的男人,有点茫然:“你是谁?找谁?”
“木叔不记得我了?我是徐凌越。”
“徐凌越……你是徐凌越?”
木师傅猛然睁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的打量了下眼前人,叹道:“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在他的记忆中,这小崽子还是个混不吝的,天天在家属院里带着那帮皮猴子爬树掏鸟的混世小魔王呢!
“嗯,有几年没回来了。”
“你来钢铁厂还登记干什么?直接进去不就好了?”
“凡事都得按照规矩来。”
徐凌越拿过木师傅手里的纸笔,熟练在登记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三个字写的洋洋洒洒,差点把上面的人名给挤死。
木师傅瞧着发笑——字如其人,这点在这小子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了。
他摆摆手示意人可以进去了,却见面前的人没动。
木师傅疑惑的看去,就听徐凌越轻咳了声,问:“沈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