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在客厅抽了一晚上的烟，天快擦亮时忍不住眼眶的酸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明爱给他盖上毛毯的动作将他猛然惊醒。
萧瑾着急地推开杂物间的门，沈棠被子叠整整齐齐，但人不见踪影。
他慌慌张张地回头询问：“妈，你看到小棠人了吗？”
林明爱抬手指了指桌上沈棠留下的信笺，眉梢染上笑意。
“你再睡会儿没事，现在离婚登记处的人才刚开始上班。”
萧瑾想起昨天沈棠留下的那句“民政局见”，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转身朝着门口跑去。
婚姻登记处大厅内，惨白的灯光冰冷冷的洒在地面上。
萧瑾一眼就看到了她。
沈棠穿着蓝色棉质衬衫，站在离婚流程指示牌前，脊背挺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看到萧瑾进来，沈棠将自己手里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离婚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人，郎才女貌的，内心暗自可惜：“挺般配的一对，怎么闹到离婚的地步了。”
萧瑾不敢相信沈棠居然真的在这里，手里的协议书上已经签好字了。
刹那间，他脑海一阵空白。
沈棠是真的要离婚？！
“小棠，你跟我闹着玩的吧。”
萧瑾颤抖着双手搭在沈棠的双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昨晚的事情你很生气，但是我们可以谈谈，没必要……”
萧瑾眼下是遮盖不住的乌青，一夜没睡，胡茬都冒了出来。
沈棠立刻出言打断他：“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之前不止跟你提过一次，但你从来没当真过。”
她的声音很稳，每一个字却像锋利的刀，割碎萧瑾的幻想。
“我想跟你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这样，你萧瑾听懂了吗？”
她直视萧瑾的目光再次重复一遍，“我沈棠，要跟你离婚。”
萧瑾的手不受控制的紧紧抓住沈棠，像是要将她骨头捏碎一般，双眼猩红地不停质问，这不是真的。
工作人员见多了离婚过程中起争执的，但基本上都是女方哭着求着不要离婚。
这是她见过的第一对。
“如果你两位没有商量好的话，那就请——”
工作人员本想让萧瑾和沈棠再去商量，事情说不定能有转机，但林明爱的突然出声打断她要说的话。
“这婚我儿子今天离定了，不用商量！”
从萧瑾慌乱跑出家门的那一刻，她就跟在后面来了离婚处。
她就知道自己儿子心里还想着沈棠这个小贱人。
“这个女人嫁进我萧家的门开始，家里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这婚必须离！”
萧瑾看着自己母亲过来横插一脚，只觉得无比心累。
“妈，这是我和小棠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先回去。”
他现在只觉得天崩地裂，他跟沈棠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结果？！
沈棠见林明爱过来，将手里的离婚协议递过去给她。
“里面的每一条内容都跟之前说到一样，钱我也会还给你们，你让萧瑾签字吧。”
林明爱仔细检查着协议，而后将笔塞进萧瑾手里。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劲：“今天妈就问你一句话！你是要离婚还是不要我这个妈！”
萧瑾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不敢相信林明爱居然会这样逼迫他，一个劲的反驳。
“妈，你在说哪里跟哪啊，我跟小棠不可能离婚，您就别添乱了。”
他的声音带上颤抖，眼眶里面还残留着之前崩溃后的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又迷茫。
林明爱不依不饶，往前迈了一步，脸上满是急切：“你当初铁了心要娶她，你自己扪心自问她配得上我们家吗！”
“现在好不容易要离婚了，萧瑾，不是妈逼你，这是纠正错误！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和这个女人结婚，你还不明白吗！”
沈棠也站起来，催促着萧瑾签字。
“我跟你今天，只会有离婚这一个结局，别让我去起诉离婚，萧瑾。”
听到沈棠的话，萧瑾烦躁地闭上眼睛。
沈棠的每一句话都像撒盐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
“小棠，我们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我可以带你出去租房子住！如果你不喜欢萧家，我可以少来往！”
萧瑾声音不自觉地抬高，难得有些失态，一改平日温润和煦的模样。
“小棠，不闹了，好不好？”
萧瑾不管不顾的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在乎林明爱在不在场，只要沈棠不喜欢，他以后可以很久才回一次萧家。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和沈棠的婚姻。
哪怕是他的家人也不行！
沈棠用力甩开他的手，眼里的决绝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也没有以后。萧瑾，签字吧。”
萧瑾脑子里一遍遍回想起沈棠伤人的话，眼神撇到刺眼的离婚协议，怒火“噌”的一下窜上心头。
他将协议一把抓起，大手一用力，离婚协议瞬间化为碎片：“我不同意！”
深吸一口气，萧瑾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红了双眼：“这个字，我绝对不会签！”
他和小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离婚！
如果离婚了，萧瑾就彻底失去沈棠，沈棠的眼神告诉着他，他抓不住沈棠了。
沈棠没想到萧瑾会疯到把离婚协议撕毁，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瑾，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萧瑾！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知不知道你妈是怎么对我的？”
沈棠抬手指着林明爱，高声将自己的委屈尽数说出：“你母亲在家把我当透明人，看不清我农村的出生，你知道有多少次她冷眼旁观你外甥欺负我吗？”
“你姐姐萧凤，冷嘲热讽，从来没把我当成个人看，她让人围堵我，要刮花我的脸，我遭受过什么你知道吗！”
“事到如今，你凭什么不离婚？！”
萧瑾闻言怔愣在原地，地上被撕毁的协议好似在嘲笑着他的一厢情愿。
“小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