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口牛排，牛肉的香气混着红酒味漫开，忽然笑了。
“我天生鼻子里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子又是橙汁又是海鲜的味儿。”
“我们是内陆人，初来乍到的，吃的又是烂海鲜，还配着橙汁，又喝着啤酒，能不食物中毒吗？”
他擦了擦嘴说道。
“最厉害的不是我，是这片海。它会告诉懂得敬畏的人，什么能吃，什么不能碰。”
他的手掌带着常年握船舵的茧子，却比记忆中摸过的所有贝壳都要温暖。
远处传来钢琴声，是《致爱丽丝》的片段，她想起之前十二岁生日那天。
有一个人用渔网捕来的萤火虫装在玻璃瓶里，说这是“海里的星星音乐会”。
“张铭哥。”
她忽然抽出被握住的手，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
“送你样东西。”
盒子里是支钢笔，笔帽上刻着“潮”字，金属光泽在烛光下泛着蓝。
他认得这根钢笔，可是外国货如今也是稀罕着呢。
上回去给可可买本儿和笔的时候，他可是见过这东西可不便宜着呢。
“给我的？”
他有些惊讶。
“我现在天天跟渔网、计算器打交道，哪用得上这么好的笔。”“再说了，现在都用手机登录手机来弄的，根本不需要这个。”
“以后会用得上的。”她替他盖上盒盖，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
“等你成立了渔业公司，签合同的时候总得用支像样的笔吧？再说了………”
张铭摸了摸头，苦哈哈的笑。
“渔业公司，什么渔业公司？我现在就是有一条你帮我担保并且资助的渔船。”
“公司的事儿还要往后放很久呢。”她忽然歪头，耳坠上的珍珠晃出柔光。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不仅会成为最好的鱼老大，还会成为最厉害的老板。”
“这支笔的墨水里还加了荧光粉，写出来的字在白天看着平平无奇，可到了晚上是会熠熠发光的。像是海底的夜明珠一样。”
他忽然想起系统界面里闪烁的任务提示，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蓝光，此刻竟以这样的方式，被她装进了钢笔。
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重生这半年来，无数个赶海的夜晚他已经比去成熟多了。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时，他总会望着海岸线想。
如果有天他真的成了“海贼王”，第一个想告诉的人，一定是珊珊。
“谢谢。”他将钢笔收进口袋，触到袋底的丝绒盒。
那是准备了半个月的珍珠耳钉，本想等她生日再送，此刻却突然不想等了。
就在这时，西餐厅的灯光忽然熄灭。
“啊！”珊珊惊呼一声，她下意识抓住张铭的手腕。
黑暗中传来轻柔的钢琴前奏，是《月光奏鸣曲》。
张铭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比暴风雨前的海浪还要汹涌。
“别怕。我今天光顾着来找你了，根本就没有看天气预报是我的错。”
他摸索着打开丝绒盒，耳钉的蓝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跟天气有什么关系？这个是西餐厅自己电路上的问题，跟天气无关的。”
她的声音带着笑，却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因为……”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耳钉放在她掌心。
“张铭哥，其实我也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她忽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黑暗中，张铭疑惑道。
“什么秘密？”
“我喜欢你。”
四个字混着红酒的香气，轻轻落进他的耳蜗。
“从你闯进沙滩救了我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钢琴声在高潮处戛然而止。
灯光重新亮起时，侍应生推着蛋糕车从后厨走出，二十三根蜡烛在奶油上跳动。
珊珊看着他突然泛红的耳尖，想起刚才在黑暗中，他往她手里塞耳钉时，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纹路，像渔船犁开平静的海面。
“生日快乐。”
他将蛋糕推到她面前。
“徐总之前跟我说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就顺着你来了这个可以看海的餐厅。”
张铭想着如果此时有好感度界面的话，此刻必定满格得在发光。
珊珊许愿时闭紧双眼，却怎么也压不下唇角的笑意。
她听见海浪在窗外低语，看见珊瑚礁区的蓝光在系统里闪烁。
而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握着的手，是她比任何系统奖励都要珍贵的东西。
刀叉切开蛋糕时，蓝莓酱流成小小的星海。
珊珊忽然指着窗外。
“快看，是海豚！”
远处的海面上，几只海豚跃出水面，背鳍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张铭转头看她，发现她眼中的光比海豚身上的鳞片还要璀璨。
他忽然明白，所谓系统提示的“人生赢家”。
从来不是捕到多少珍稀海鲜，而是能和眼前的人一起，看遍海上的潮起潮落，日出月升。
许好愿望以后，张铭带着珊珊回到家。
张铭刚要走，珊珊就拉着张铭说道。
“张铭哥，你还没给我答复呢。”张铭咳嗽一声说道。
“珊珊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
“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很感谢你借钱给我，也很感谢你能做我的担保人。我们两个不仅是原生家庭差距很大，就连如今的差距也很多。”
“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儿，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珊珊没想到张铭居然会拒绝自己。
她红着眼眶不服输地看着张铭说道。
“张铭，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打退堂鼓了吗？”
“我一个女生都敢大胆，你怎么不敢呢？”
张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珊珊。
他不是不喜欢珊珊，只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她。
他有100多万外债，还要买学区房，要装修。
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容不得他分心，也容不得他谈恋爱。
张铭如今是真害怕耽误人家小姑娘。
珊珊气够呛，她十分伤心。
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理。
她从屋里掏出来一个液晶电视递给张铭。
“这是之前都答应可可要给他买的电视机，你带回去了吧？我还买了一个dvd，你们应该可以用到。如果他想看动画片的话，你就给他刻点光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