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船厂时，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张铭把油纸袋塞进珊珊怀里，自己脱了工装外套罩在上面。
姚文举叼着根草茎，忽然指着远处的广告牌笑起来。
“铭子，你看！”
那是块巨大的渤海楼海鲜广告，陈清泉穿着雪白的厨师服，手里举着只红螯蟹。
广告词也打的响亮。
“深海珍馐，只献贵宾”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张铭摸出手机给陈清泉发消息，拇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陈总，明日送新船捕捞的第一网货，记得准备现金。”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系统界面弹出提示。
【积分＋30000，养殖商城解锁新鱼种：蓝鲸幼崽（需特殊条件孵化）】。
回到渔村时，李三媳妇正站在村口和王婶嘀咕。
她看见张铭三人湿漉漉的模样，故意提高嗓门。
“哎呦，这不是要买百万渔船的张老板吗？怎么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莫不是被船厂赶出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
姚文举爆了句粗口，珊瑚珠手串在手腕上撞出脆响。
姚文举如今也是财大气粗了起来，他是不想忍一点儿了，自从张铭提出来要买渔船开始，村里的大部分人就开始对张铭有了敌对情绪。
甚至还有不少人亲自去村长家里说张铭坏话，原本村长是想要让集体给张铭担保的，但是村民大会不通过，村长也没有办法。
“李三媳妇儿，王婶儿，你们这嘴什么时候能管管啊？怎么就这么看不得我们好啊？”
“老子们刚交了三十万定金！再过三天，新船就停靠咱码头！”
李三媳妇的脸色瞬间变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能看着三人湿漉漉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深夜的渔村静得能听见海浪声。
张铭坐在门槛上擦渔具，煤油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被海风折弯的芦苇。
珊珊端着热汤出来时，张铭想想商城里有超强防晒，只需要100积分儿，他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趁着珊珊不注意，从仓库里直接提了出来。
“喝点汤吧。”她把碗递过去。
“明天还要去船厂。”
张铭接过碗，却没喝，只是盯着碗里浮动的油花。
“珊珊，你说要是我真的翻船了……”
话没说完就被她伸手捂住嘴，指尖带着淡淡的雪花膏味。
“不会的。”
她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你是我见过最会和大海打交道的人。”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护身符，她说能保出海人平安。”
打开布包，里面是枚用鲨鱼牙齿磨成的吊坠，和张铭父亲的平安符一模一样。
张铭忽然想起白天在船厂看见的老船锚，上面刻着“乘风破浪”四个繁体字，被海风侵蚀得模糊不清。
他伸手握住珊珊的手，吊坠的尖牙硌着掌心。
“等新船下水那天，咱们把这两个护身符一起系在船头。”
她抬头看他，睫毛上沾着水汽，像清晨的海藻。
张铭从自己的后背兜里掏出来刚刚兑换的防晒霜，递给了珊珊。
“这些日子你跟着我们一起跋山涉水的，这是我给你买的防晒霜，你多喷喷，你这几天都被晒黑了。”
珊珊捂了捂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被晒得很黑吗？”
张铭摇摇头说。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哪怕黑成碳了也是最好看的。”
珊珊笑了，他接过了张铭给的防晒霜。
凌晨三点，张铭独自走到码头。潮水正在上涨，月光把海面照成银色的箔纸。
他摸出藏在礁石缝里的“渤海2号”铜牌，用衣角擦去雨水，背面父亲的名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爸。”
他对着海面轻声说。
“我要让‘顺’字船帮重新漂在渤海湾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海豚的尖啸，三只银灰色的身影跃出水面，尾鳍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张铭笑了，把铜牌放进裤兜，转身走向渔村。
张父得知张铭今天要下海试船，也带着张某一起从市里回来了。
“你小子买船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老子商量，万一那船厂把你给骗了该咋整？赶紧带我去看看那船。”
张父一脚踹在张铭后屁股上提溜着他就往船那边去。
今天是试航日，渔村破天荒地来了辆黑色轿车。
陈清泉戴着墨镜坐在车里，看着“海澜号”缓缓驶入码头，德国发动机的轰鸣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刘助理递来望远镜，他看见船头系着的两枚鲨鱼牙吊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两把出鞘的刀。
“这小子，还真挺能个儿。”
陈清泉摘下墨镜，指尖摩挲着翡翠戒指。
“有点意思。”
他忽然想起张铭发来的珍珠照片，那枚鸽蛋大的珍珠在照片里泛着虹彩，比他收藏的所有珍品都要夺目。
“通知财务，以后张铭的货一律现款结算。”
姚文举站在船头抛洒五谷，李三带着几个渔民在岸边帮忙系缆绳。
张铭握着新船的舵盘，透视眼扫过三百米深的海底，清晰看见一群帝王蟹正沿着洋流迁徙。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
“叮，试航成功，解锁成就：新船主。”
积分数字蹭蹭上涨。
张铭盯着系统界面里跳动的积分数字，突然系统的声音在张铭耳边炸开。
叮～
“货款到账一百二十万元。”
系统界面的“升级”按钮在视网膜上投下淡金色的光斑，二级系统的介绍像磁石般吸住眼球。
透视眼升级至远视五百米、解锁养殖商城、附赠气象免疫道具。
他想起刚刚在商城瞥见的澳洲龙虾苗，幼体蜷成红宝石般的模样，又想到陈清泉办公室里那只卖了八万八的红螯蟹。
此刻正被养在恒温水箱里，钳子上缠着金边缎带。
“扣吧。”张铭咬着后槽牙默默说道。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海浪声，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积分数字归零的瞬间，渔船突然颠簸起来，不是风浪，是某种从深海传来的震颤，像大地在舒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