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我好像……”

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尤澜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是“交换”开始了。

他连忙将臧沁雯扶正,让她靠在床头,柔声问道:

“娘子,你感觉怎么样?”

臧沁雯,不,现在应该是冀玄羽了。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应眼前的环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朕……朕怎么会在这里?”

尤澜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惜。

冀玄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却处处透着温馨。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那柄短剑上,瞳孔微微一缩。

她认得这柄剑,这是尤澜的贴身之物。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你……你……”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澜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

“陛下,别怕,有我在。”

他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冀玄羽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尤澜,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这个男人,他……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竟然如此镇定?

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冀玄羽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

她想要问个清楚,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尤澜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怜惜,有无奈,也有……一丝淡淡的宠溺。

他知道,冀玄羽此刻一定有很多疑问。

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麻烦。

而且,他相信,以冀玄羽的聪明才智,迟早会想明白的。

他轻轻拍了拍冀玄羽的手背,柔声说道:

“陛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冀玄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和疑惑,渐渐变得平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和依赖。

她慢慢合上双眸,感受着尤澜的体温,和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不知为何,原本还焦虑不安的心,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是啊,有这个家伙在,慌啥呢?

那些所谓的叛军,在他面前,就这些小丑在蹦跶。

他从未让自己失望过,这次也一定不会。

冀玄羽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一股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

她慢慢合上双眸,进入了梦乡。

自从登基以来,她还从未睡得如此安稳。

这一刻,她不再是大衍的女帝,不再肩负着江山社稷的重担。

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孩罢了,一个依偎在心爱之人怀中,享受着片刻安宁的小女人。晨曦破晓,云州城还沉浸在一片薄雾之中。几声清脆的虫鸣,反倒将这寂静衬托得愈发浓重。

阳光洒落,一点点驱散了雾气。城内,街坊邻居纷纷出门,新的一天开始了。小贩的叫卖声也渐渐热闹起来:“包子——”“卖煤咯……”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此刻云州城外正有大军压境?

皇宫内。

“陛下,陛下!”

冀玄羽的贴身女官鲜于清羽,正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锦榻之上,冀玄羽睡得正酣。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鲜于清羽不敢大声,只得轻轻摇晃着她的手臂,再次唤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

冀玄羽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未褪去的困倦。

“什么时辰了?”她打了个哈欠,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

“回陛下,卯时三刻。”

冀玄羽“嗯”了一声,缓缓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更衣吧。”

几名宫女闻声而动,轻手轻脚地为她穿衣梳洗。

铜镜之中,映出一张略施粉黛的清丽面容。

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原本的慵懒与娇柔,瞬间被一股威严的气势所取代。

“起驾,承天殿。”

冀玄羽一声令下,仪仗队缓缓启动。

承天殿外。

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时。

今日的气氛,格外压抑。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大殿两侧,以曹令明和钱英朗为首的两派官员,泾渭分明,彼此怒目而视。

宗无竟独自站在中间,神色淡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身旁,几个澜江书院出身的小官,却一个个如坐针毡,焦躁不安。

他们不明白。

宗无竟为何要他们押宝在女帝身上?

要知道,朝中大臣,大多对女帝心存不满。

那些饱读诗书的老学究们,更是做梦都想着废黜女帝。

应大人此举,简直是与整个朝堂为敌啊!

宗无竟表面平静,心中却也泛起一丝涟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告诉他,要相信女帝。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却又真实无比。

入仕三十载,每逢关键时刻,这股莫名的直觉,总能指引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次,他依然选择相信。

曹令明捻着胡须,斜睨了钱英朗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杨大人,听闻您麾下的京营十六卫,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号称天下无敌?”

“如今叛军兵临城下,正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怎么……不见您有所动作?”

钱英朗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孔大人,您这话可就说错了。”

“保家卫国,乃是军人的天职。可调兵遣将,却是陛下的权力。”

“您与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劝说陛下,早日下定决心,出兵平叛!”

曹令明哈哈一笑:“杨大人说得有理!不过嘛,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说十五日内,必能平定叛乱。如今期限将至,不知道……这位大人,可有什么退敌的妙计啊?”

他故意将“妙计”二字,咬得极重,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钱英朗脸色一沉。

他知道,曹令明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想借机落井下石。

“哼!雕虫小技!”钱英朗暗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通报:

“陛下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殿门口。

冀玄羽身着龙袍,头戴皇冠,面色红润,步履稳健地走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