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葛龙为了抢头功,不听劝阻,带着八千骑兵就冲了上去,结果中了埋伏,跟楚子明的人马打了个半死。
更要命的是,秦王次子冀临风竟然带着一千骑兵绕到了葛龙的背后,前后夹击,直接把葛龙给打懵了。
葛龙当场就被楚子明给砍了,八千骑兵也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全军覆没。
楚子明那帮人,一路追着溃兵,连着拿下了十七座城池,现在已经打到了云州城下,而且人数还越来越多,已经有八千人了!
“砰!”
冀玄羽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一群废物!蠢货!误国!”
她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朕……朕的云州精锐……竟然……竟然被一群乌合之众打成这样!”
冀玄羽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她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必须冷静,冷静!
她想起了尤澜,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却又无比信任的男人。
有他在,自己一定不能慌!
冀玄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二叔的军队,比她预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这么快就打到云州城下了,沿途的那些城池关隘,难道都是纸糊的不成?
三千人的先锋军,一路打过来,竟然变成了八千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且,二叔还带着三万精锐大军在后面压阵……
这可如何是好?
周战师……他能挡得住吗?
冀玄羽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但她很快又想起了尤澜和师父对周战师的评价,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毕竟,那可是连师父都赞不绝口的名将啊!
“周战师现在情况如何?”冀玄羽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鲜于清羽连忙回答:“李将军不愧是沙场宿将,他见势不妙,立刻收拢残兵,就地驻防,没有给敌人可乘之机。楚子明带兵冲杀了几次,都被李将军挡了回去,现在两军正在云州城外对峙。”
冀玄羽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又问道:“城外的那些灾民呢?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鲜于清羽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回禀陛下,灾民们都还算安分,全都待在营寨里,紧闭寨门,没有外出。”
冀玄羽微微颔首,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这个时候,灾民再闹起来,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鲜于清羽看着冀玄羽,见她脸色阴沉,迟迟不发一言,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忍不住轻声问道:“陛下,反贼都杀到城门口了,形势危急,我们……咱们要怎么处理这事?”
冀玄羽眼中闪过一道决然的寒光,声音冷冽如冰:“还能如何?立刻传令下去!召集所有朝臣,立刻入宫议事!朕要亲自部署,与叛军决一死战!”“陛下圣安!”
承天殿内,群臣躬身行礼。
只是这声音,参差不齐,全无往日的整肃,反倒透着几分慌乱与不安。
冀玄羽端坐龙椅,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这群平日里自诩国之栋梁的朝臣。
她心中冷笑。
秦王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怕是早已如风一般刮遍了这金銮殿。
这些老狐狸,一个个心里头,还不知在打着什么样的小算盘。
“免。”
冀玄羽冷冷吐出一个字,殿内气氛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群臣起身,却是一个个低眉顺眼,没几个敢抬头与女帝对视的。
那模样,活像一群受惊的鹌鹑,瑟缩着脑袋。
“敌军大部队已兵临城下,众卿可有退敌之策?”
冀玄羽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威严中带着几分寒意。
“……”
大殿内一片寂静,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群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做出头鸟。
突然,户部尚书宗无竟一个箭步冲出队列,双膝跪地,声泪俱下:
“陛下!臣有罪!臣有负圣恩!”
他这一嗓子,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州危在旦夕,臣却束手无策,无力替君王解决困境,臣……臣真是该死啊!”
宗无竟一边说着,一边“砰砰砰”地磕头,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冀玄羽看着他这拙劣的表演,心中一阵厌烦。
这老东西,又开始装疯卖傻了。
“应大人何出此言?”
冀玄羽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陛下,那秦王叛军,凶残暴戾,若是攻破云州,后果不堪设想啊!”
宗无竟抬起头,一张老脸涕泪横流。
“臣……臣无能,想不出退敌之策,只能以死谢罪!”
说着,他竟要一头撞向大殿的柱子。
“应大人!”
一旁的几位大臣连忙上前,死死拉住他。
“应大人不可啊!陛下还需您辅佐,大衍还需您尽忠啊!”
“应大人三思!万万不可做这等傻事!”
几人七嘴八舌地劝着,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冀玄羽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宗无竟就是来搅混水的。
“好了,都退下。”
冀玄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应大人忠心可嘉,朕心甚慰。只是,此时此刻,朕更需众卿群策群力,共御外敌。”
她这话,算是给宗无竟留了几分颜面。
宗无竟也借坡下驴,顺势退回了队列。
冀玄羽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
“石丞,你有何高见?”
她直接点了曹令明的名。
曹令明身子一颤,缓缓出列。
他低着头,声音沙哑:
“陛下,臣以为……如今之计,唯有……和谈。”
“和谈?”
冀玄羽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不错。”
曹令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秦王势大,云州难守。与其负隅顽抗,不如与他议和,或可保全云州百姓。”
他这话一出口,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不少大臣都暗自点头,显然是赞同曹令明的提议。
“那依石丞之见,该派何人前去和谈?”
冀玄羽不动声色地问道。
曹令明犹豫了一下,说道:
“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需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方能胜任。”
他这话,明显是在推脱。
“哦?那石丞觉得,谁能担此重任?”
冀玄羽步步紧逼。
“这……”
曹令明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臣……臣年老体衰,恐难当此任。不如……不如由左丞大人出马?”
他把皮球踢给了钱英朗。
冀玄羽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目光一转,看向钱英朗。
“左丞,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