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立伟站在赵铭的临时办公室里，手心里全是汗，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省纪委的专题汇报，还是因为“上级部门的关切”，这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赵……赵调查员，那我们……”钱立伟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省纪委那边，我们怎么回复？材料……要怎么准备？”
赵铭的指节停止了叩击窗棂，他转过身，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
“汇报自然是要去的。”
赵铭的语调平缓，“不过，在去之前，我也得给京城的朋友去个电话，问问这股‘关切’的歪风，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吹出来的。”
钱立伟闻言，心中猛地一跳。京城的朋友？这位赵调查员，果然还有后手！他大气不敢出，只能屏息凝神地看着赵铭拿起桌上那部黑色的私人手机。
赵铭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拨出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得很快。
“秦伯，是我，小铭。”赵铭的语气随意，仿佛在跟一位邻家长辈聊天。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哦，是小铭啊。*晓_说~C¨m^s. ,耕′薪′蕞¨哙`怎么想起给老头子打电话了？在下面锻炼得怎么样？没给你爷爷丢人吧？”
“秦伯说笑了。我这边挺好，就是遇到点小麻烦。”赵铭轻描淡写地说道，“南越省这边，有人不太懂规矩，老想借着‘程序’两个字，给我下点绊子，干扰我查案。您知道，我喜欢清净点干活。”
钱立伟在一旁听着，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听这口气，电话那头的人物，绝对是京城里跺跺脚都能让一方震动的大佬！而赵调查员，竟然用如此轻松的口吻，像是在抱怨邻居家的小孩太吵。
电话那头的“秦伯”沉默了几秒，随即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哦？还有这种事？借‘程序’说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安心做你的事，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我来替你扫扫。南越那边，也该清净清净了。”
“那就多谢秦伯了。改天回京，我去看您。”赵铭的语气依旧轻松。
“少来这套虚的，干出点实事比什么都强。挂了。”
电话挂断。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z¨h′a~o-x^s·.?n\e/t`赵铭放下手机，仿佛只是打了个寻常的问候电话。
钱立伟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等待，后背己然湿透。他看向赵铭，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狂热。这位爷，是真的能通天！
就在钱立伟还在消化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震撼时，赵铭桌上的私人手机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依然是刚才那个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王副部长秘书小张的号码。
赵铭挑了挑眉，接通电话。
“赵、赵铭同志！您好您好！”电话那头，小张秘书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公事公办和隐隐的矜持，而是充满了热情，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哎呀，赵铭同志，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先前是我传达工作有误，理解不够深刻，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王副部长刚刚特别指示我，一定要再次向您说明，他对您在安夏县大刀阔斧、锐意改革的工作，是高度肯定和全力支持的！”
钱立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现在就差磕头道歉了！
赵铭的语气依旧平静：“哦？是吗？王副部长日理万机，还能记得我这点小事，辛苦张秘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小张秘书连忙说道，“王副部长还说了，地方工作复杂，有些同志可能一时思想转不过弯来，他会‘提醒’相关方面的同志，要全力配合赵铭同志的工作，确保各项整顿措施顺利推进，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干扰！赵铭同志，您那边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我们部里协调的，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有劳了。”赵铭淡淡回应，“替我谢谢王副部长。”
“一定！一定！那……那就不打扰赵铭同志工作了！”小张秘书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寂静。
钱立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就是京城顶级权贵的力量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在谈笑之间。
冯副省长费尽心机搬来的“救兵”，在赵调查员这里，一个电话就灰飞烟灭了？
“赵调查员……”钱立伟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那……省纪委那边……”
“汇报，还是要去。”赵铭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不过，现在去，性质就不一样了。有些人想看我们的笑话，我们就去给他们唱出好戏。”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深邃。
钱立伟看着赵铭，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底气。跟着这样的人干事，何愁大事不成！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前往省纪委时，赵铭的另一部工作手机响了起来。是省公安厅厅长李建国的号码。
“赵老师，刚收到消息。”李建国的声音有些急促，“我们的人发现，马国良的妻子，今天上午通过多个隐秘账户，向境外转移了一笔巨额资金。而且，她本人也订了今晚飞往国外的机票。”
赵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哦？看来，马书记这是要弃船潜逃了？他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
“赵老师，我们是不是……”李建国请示道。
“不用。”赵铭打断他，“让他动。鱼儿不使劲扑腾几下，怎么能证明网己经收紧了呢？你那边继续盯紧，把所有证据固定好。他想跑，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挂断电话，赵铭看向钱立伟：“钱县长，看来我们下午的汇报，会更有意思了。”
钱立伟用力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省城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