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组长手上握着一份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眉头紧锁。文件并不厚，仅十几页，却足以让他彻夜难眠。
“这些数据都核实过了？”他问坐在对面的年轻调查员。
“都核实过了。”年轻人紧张地回答，“赵铭提供的线索太精准了，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邓宏远侄子名下的三家空壳公司。这三家公司与红星化工之间的资金往来，五年内累计超过两亿元。”
王组长揉了揉太阳穴：“表面上是正常的原料供应，实际上呢？”
“高价进货，远超市场价。而且这些公司除了和红星化工的业务，几乎没有其他实质性经营活动。”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王组长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灯火阑珊的京城夜色，而他却看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把资料整理好，明天上报。”他转身，声音凝重，“另外，关于赵铭的调查，暂时搁置。重点转向邓宏远亲属的历史经济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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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军委某办公室内。
“这份材料，确定要递上去吗？”一位年长的军官看着面前厚厚的文件夹，神色凝重。
梁德军轻轻敲了敲桌面：“递。就说是军委例行回头看检查中发现的重要线索。”
文件的扉页赫然写着：《关于何志远同志在军产处置过程中存在问题的复查报告》。
军官犹豫了一下：“邓宏远会反扑的。\咸,鱼/看^书_ ?已￠发/布~嶵·芯-蟑?劫*”
梁德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若非他主动攻击赵铭，这些陈年旧账原本可以不翻。既然他要玩，那就陪他玩到底。”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把材料送到中央最高层和中央纪委主要领导那里，就说这是军委专项整顿的阶段性成果，请予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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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宏远的府邸，书房内。
“怎么还不接电话？”邓宏远焦躁地来回踱步，手中的电话己经拨了十多遍。
助手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何部长的秘书说，何部长身体不适，正在配合组织调查，暂时不便接听电话。”
“身体不适？配合调查？”邓宏远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狗屁！他是想撇清关系！刘明义和郑立山呢？”
“都说…身体不适。”
邓宏远脸色铁青，双手不停地颤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孤立。
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邓宏远几乎是扑向电话，抢着接听。
“喂？老何？”
“邓部长，”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而公式化的声音，“我是中央纪委办公厅张主任，有些事情需要请您配合调查。明天上午九点，请您到纪委大楼2305会议室。”
邓宏远手中的电话“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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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纪委高层会议室内，气氛严肃到极点。
“这份材料是军委提供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指着桌上的文件问道。?x,k￠s·w~x¨.`c~o!m￠
“是的，周书记。”工作人员恭敬地回答，“军委在历史遗留问题复查中发现的。何志远当年经手一个军产处置项目，有重大违规操作，涉案金额巨大。而这个项目最终的受益方之一，是与邓宏远儿子有间接商业联系的华盛投资。”
周书记——中央纪委主要领导之一，沉吟片刻：“这与赵铭提供的线索，互相印证了。”
他环视一周：“同志们，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对邓宏远本人展开初步核实的条件己经成熟。大家有什么意见？”
会议室内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位平日沉默寡言的老委员开口了：
“周书记，我同意启动对邓宏远的初步核实。”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多年来，邓宏远借助自己的位置和人脉，在环保、能源等多个领域培植亲信，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络。这次汉东污染案，不过是冰山一角。”
周书记点点头：“还有其他意见吗？”
没有人说话。
“那么，就这么定了。”周书记敲了敲桌子，“启动对邓宏远本人的初步核实。但要低调进行，不得走漏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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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宏远的电话响个不停，但大多数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客套。那些曾经一口一个“老邓”、谈笑甚欢的“老朋友”们，不是借口出差，就是称身体不适，婉拒了他的求助。
他像困兽一般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
“完了，全完了！”他一拳砸在书桌上，“那个该死的赵铭，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那些资料本该是绝密的！”
助手小心翼翼地问：“邓部长，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准备？”
邓宏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准备什么？准备坐牢吗？”
话音刚落，那部很少使用的红色加密电话突然响起。 这是一条特殊线路，只有最核心的几位老同志才有号码。邓宏远心头一颤，连忙接起电话。
“老邓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听说你最近遇到些麻烦？”
邓宏远几乎要哭出来：“老领导，您可算是接我电话了！我现在被那个赵铭害惨了！他…他…”
“老邓，”老领导打断了他，声音冷淡了几分，“事情恐怕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军委那边的材料我看了，证据确凿。中央纪委那边的态度也很明确。”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个人的建议是，主动配合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邓宏远如遭雷击，浑身冰冷：“老领导，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老领导的语气更冷了，“只是善意提醒。”
电话挂断了，留下邓宏远独自呆立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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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邓宏远在书房里枯坐，回顾着自己几十年的官场生涯。他曾经叱咤风云，位高权重，无数人在他面前低头哈腰。而今…
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做出了决定。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中央纪委办公厅的号码：“我是邓宏远，我愿意…就一些问题向组织作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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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省，赵铭的办公室。
加密手机响起，赵铭接通后，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声音：
“铭儿，邓宏远己经主动配合调查了。”爷爷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欣慰，“你那边，很快会有结论。”
赵铭嘴角微扬：“谢谢爷爷。”
“不必谢我，”爷爷笑道，“这是你自己下的一盘好棋。从设局到釜底抽薪，步步为营。老邓这匹老骥，终于失蹄了。”
挂断电话，赵铭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汉东的天空。几天后，他接到了中央纪委的正式文件：
“经查，赵铭同志在汉东省负责化工园区污染调研期间，部分工作方式方法存在可商榷之处，但其主要目的是推动解决重大环境污染问题，未发现其利用职权谋取私利及联名信所指控的其他严重违纪行为。建议其在今后工作中更注意方式方法，加强组织纪律性。”
李浩兴奋地冲进办公室：“书记！京城纪委的正式文件到了！对您的调查结束了！我们赢了！”
赵铭拿着文件，轻轻点头。明面上是轻描淡写的批评，实则是对他的全面肯定和保护，也宣告了邓宏远反击的彻底失败。
而此时，赵铭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是中央纪委周书记的私人号码：
“小赵，邓的事情基本定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对外会宣称因病休养。汉东那边，高育良的问题，也该有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