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和李浩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一座气派的大楼前。
“汉东省发展改革委员会”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穿着普通的便装，背着简单的行李，看起来像是两个来省城办事的普通干部。
“书记，我们真的不通知当地接待吗？”李浩小声问道。
赵铭摇摇头：“不必麻烦他们。我们低调点，先看看这汉东官场的水有多深。”
电梯上升到十五楼，两人走出电梯，找到了人事处的位置。
“你们就是西川省来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上下打量着赵铭和李浩。他的目光从两人的行李和穿着上扫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我是人事处副处长张明，负责接待你们。”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完成一项例行公事，没有半点热情。
“您好，我是云阳县委书记赵铭，这是我的同事李浩。”赵铭淡然伸出手。
张明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动作敷衍至极。“哦，赵书记啊，久仰久仰。我们这边己经给你安排了办公室，跟我来吧。”
跟着张明穿过长廊，赵铭注意到两旁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没人抬头看他们一眼。
“这是你的办公室。?y\o,u¨p/i^n,x,s~w..,c*o?m*”张明推开一扇门，露出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张有些陈旧的办公桌，一台老旧的电脑，墙角还堆着几箱文件。“临时用一下，将就点。设备都是旧的，不过能用。”
李浩的脸色立刻变了：“张处长，我们书记是正处级干部，照理说至少应该有个像样的办公环境吧？”
赵铭轻轻按了按李浩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说了。“没关系，够用就行。”
张明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官方的笑容：“赵书记体谅就好。我们这人多地方紧，能安排这个己经不错了。”他顿了顿，“你们此次来汉东主要是了解我省西部开发经验，相关资料我己经让人准备好了，在那些箱子里。”
他指了指角落的文件箱，语气中透着“爱看不看”的意思。
“那张处长，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贵委的领导？”赵铭问道。
“哦，这个嘛…”张明看了看手表，“郭副主任下午有个空档，可以见你一会儿。至于主任，这段时间很忙，恐怕没时间接见。”
“明白了，多谢张处长。”赵铭点点头。
张明离开后，李浩立刻压低声音：“书记，这也太不像话了！把我们安排在这种地方，连个像样的接待都没有！”
赵铭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看来汉东的官场比我们想象的要傲慢得多。*齐?盛￠暁′税,枉′ ¨首`发·”他转身，眼神平静，“先适应环境，摸清情况。”
下午三点，张明带着赵铭去见了发改委的郭副主任。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郭副主任公式化地欢迎了赵铭，说了几句官样话，然后就以有会议为由匆匆结束了会面。
回到办公室，赵铭开始翻阅那些文件箱中的资料。这些都是些公开发布过的报告和总结，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这些东西，网上都能查到。”赵铭将文件合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正当此时，门被敲响，一个年轻的女干部走了进来：“赵书记，我是发展改革处的李佳，处长让我邀请您参加下午西点的例会。”
“好的，谢谢。”赵铭点点头。
西点钟的例会在一个中等大小的会议室举行。当赵铭和李浩走进去时，己经有十几个人坐在那里。处长杨国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目光锐利。
“这位就是西川省云阳县的赵书记吧，来来来，坐这边。”杨国强指了指会议桌最末端的位置。
会议开始后，杨国强首先介绍了最近的工作进展，然后讨论了几个重点项目。赵铭认真听着，不时做些笔记。
“杨处长，关于这个跨区域合作项目，我有个问题。”赵铭在一个停顿点举手发言，“这个项目涉及到西川省的资源，是否考虑过与西川方面更深入的合作模式？”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杨国强挑了挑眉毛：“赵书记，您刚来不了解情况。这个项目是按照国家政策制定的，符合汉东省的实际需求。至于西川省…”他摆摆手，“有些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轻笑起来，有人小声嘀咕：“西川那边连高速都不通畅，还谈什么合作？”
赵铭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底己经结了一层冰。他没有再发言，只是继续记着笔记。
会议结束后，赵铭和李浩走出发改委大楼。夕阳西下，高楼的影子拉得很长。
“书记，他们太过分了！”李浩气愤地说，“明明是我们的项目，他们却用关系和手段截胡，然后还在会上公然嘲讽西川！”
赵铭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我今天了解到一个消息。汉东省最近确实截胡了西川的一个能源合作项目，价值超过十亿。而且在国家级示范区的申报上，他们暗中做了手脚，让西川的申请材料意外延误。”
李浩震惊地看着赵铭：“这么卑鄙？”
赵铭的眼神变得冷峻：“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乏卑鄙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尾巴。”
两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霓虹灯己经亮起。赵铭突然停下脚步，走进路边的一家电话亭。
“给我接京城，这个号码。”他递出一张纸条。
电话接通后，赵铭简短而精确地汇报了汉东方面的情况和态度。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明白了。会有人配合你的工作。需要什么支持？”
“我需要查看汉东省发改委的内部文件，特别是关于跨省项目和资源调配的决策过程。”赵铭说道。
“三天内，你会收到。”电话挂断。
赵铭站在电话亭里，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嘴角微微上扬。
“汉东这盘棋，看来要下得更有趣了。”
晚上，赵铭和李浩住进了一家普通的商务酒店。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
“李浩，明天开始，你按照我给你的名单，去拜访一些人。低调行事，只说是来学习考察的。”赵铭将一张纸条递给李浩。
李浩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惊讶地抬起头：“这些人…有些是汉东的中层干部，有些是企业负责人，还有媒体和学者？”
赵铭点点头：“汉东想把我们当软柿子捏，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踢到铁板。”
他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闪烁的城市灯火，眼神深沉。
“他们不是看不起西川吗？不是觉得我只是个来镀金的小县官吗？”赵铭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知道，他们面对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