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公主朝着皇上行跪拜大礼。
“女儿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抬手:“朕的好女儿,快起来吧。”
慕容真身为宁国皇帝,自然不会屈尊降贵,只是微微弯了弯身子。
“南夏皇安好。”
皇上也朝他点头。
“宁皇一路奔波辛苦了,快和曦瑶一起坐下吧。今日只是家宴,随意便好。”
今日的家宴,只请了君九渊和凤嫋嫋作陪,没有外人。
凤嫋嫋和曦瑶公主并排而坐,之间只有一人之隔。
她偏头看过去,感觉曦瑶公主比刚才所见,更见疲态。
只是还不等她问话,皇上先开了口。
“你们怎么那么久才过来?可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曦瑶公主掐紧手指,才能忍下心头百般情绪。
“多谢父皇关心,府上无事,只是女儿洗漱耽搁了一些时间。”
慕容真及时接过话头。
“曦瑶早已习惯了宁国饮食和气候,初来京城,有些不太适应。刚回府的时候有些不舒服,我便让她多歇息了一会。不好意思,让南夏皇久等了。”
这话,让皇上听着不太舒服。
他辛苦养大的女儿,在京城生活到十八岁,而在宁国生活只有三年。
回自己家,怎么会不适应了?
要不适应,也应该不适应宁国才对?
这是变相的告诉他,他的女儿已经跟自己不是一类人了吗?
皇上压着不悦。
“太子,朕不是叮嘱过你,公主府的一切都要和曦瑶出嫁前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安排的?”
君九渊不辩解。
“是儿臣之错。儿臣回去后就让人再去检查看有什么缺漏的。”
曦瑶公主开口道:“不怪皇兄。女儿已是宁国妇,离家多年,一时水土不服也是正常,过几天就好了。”
一句宁国妇,让慕容真嘴角挑起。
但座上的皇上,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皇后见状,急忙岔开话题。
“曦瑶,你虽不是本宫亲自带大的,但及笄之后也在本宫的长乐宫住过几年。本宫自己没有女儿,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听说你回来,便让人准备了很多你以前喜欢的东西。你我母女多年未见,一会吃完饭陪本宫回长乐宫说说话,可好?”
曦瑶公主下意识看向慕容真。
直到慕容真点头,她才应下来。
“听母后的。”
皇上的一个目的达成,刚才升到嗓子眼的怒意,又生生压了回去。
后面的时间,都是皇上和慕容真商谈两国国事,君九渊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曦瑶公主低头不再出声。
只是她伸手端起茶杯时,不小心露出手腕的红痕,让凤嫋嫋心头一惊。
明明刚才在公主府门口见面的时候,她的手腕白洁无暇,什么也没有。
再看曦瑶公主,她面色如常,好似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座上的皇后目光往下一瞥,当即惊叫出声。
“哎呀,曦瑶,你手腕怎么了?”
说着话,皇后离开座位,快步走到曦瑶公主身边,抓住她的手腕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
“这好像是绳子勒的,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母后,谁欺负你了?”
曦瑶公主难堪的将手腕掩进衣袖中。
“是我自己不下心伤到的,母后别担心,只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皇后不信。
那伤痕,明显不是不小心造成的。
她转头刚要质问慕容真是怎么照顾的,一旁的凤嫋嫋及时出声。
“母后,我那里有最好的金疮药,一会派人送去公主府。曦瑶公主用完明日就能恢复如初,母后就别担心了。”
凤嫋嫋这么一说,皇后才忍下心头的不悦,离开前还狠狠瞪了慕容真一眼。
宁国皇帝又如何?
若真是欺负了南夏的公主,就是不行。
皇后回了座位,慕容真却漫不经心的瞥了曦瑶公主一眼。
那一眼落在凤嫋嫋眼里,好像是对曦瑶公主没有把伤藏好的不满。
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皇上带着宁皇和君九渊,去了御书房继续商谈两国国事。凤嫋嫋和皇后,带着曦瑶公主往长乐宫走。
宁国的婢女一直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凤嫋嫋见状,看向柳儿。
“柳儿,宁国的贵客第一次来,你带她们去御花园转转,熟悉一下路。下次进宫别走错了地方”
皇后接话:“熟悉完再去本宫的库房,挑一些珠宝首饰送给她们。你们平日里照顾本宫的女儿,本宫该好好赏赐你们。”
两名婢女不为所动。
“我等奉我宁国皇上之命,保护皇后安全,不敢擅离职守,也不敢受赏。”
这是明目张胆的拒绝。
皇后和凤嫋嫋同时看向曦瑶公主。
曦瑶公主好似早就习惯了,表情波澜不惊。
“宁皇的命令,她们不敢违背。母后,皇嫂,我们走吧。”
没把人支走,凤嫋嫋只能让她们跟着进了长乐宫。
皇后刚才说,将曦瑶公主当亲生女儿的话,倒也不是假的。
曦瑶公主之前在长乐宫用过的衣服首饰,还有住过的房间,皇后都原封未动的留着。
并且安排了人每日打扫,今日走进去,还和三年前一样。
那件接到和亲圣旨前,正准备换的鹅黄色衣服,依旧以原来的样子叠放在床上。
连桌上摔碎的玉簪,也被粘好,安静的放在她以前最常放的匣子最上面。
那桌上,还放着好几摞绫罗绸缎,和一些首饰,都是最近京城时兴的款式。
以前皇后也时常把新进的好东西端来放在那个位置,让曦瑶公主随便挑。
一切就好像她没有和亲,没有嫁人,只是出去贪玩半晌,夜半归家。
曦瑶公主缓缓走进去,将那枚玉簪放在手心仔细抚摸。
那是她爱过的人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原本想头戴这枚簪子,穿着床上那件刚做好的鹅黄色裙子,出城迎接他的爱人剿匪凯旋回京。
她计划着和他一起,去父皇面前求旨赐婚。
只是突然的和亲圣旨,打碎了她所有的梦,也让这玉簪脱手掉在地上。
而如今再回来,这三年的光景,恍惚如上一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