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徐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成日里垮着个批脸的沈奉面前提了一句:“皇上若是放心不下,怕出什么乱子,还是亲自往行宫去看看吧。”
这句话,是沈奉这么多天以来听得尤为顺耳的一句话。
他抬起头看徐来,道:“你觉得朕有什么不放心的?”
徐来心里想,你想去你就去,非得嘴硬。
他嘴上道:“皇上不是一向不放心皇后的为人处事么,皇后要是带着后宫妃嫔们在行宫里乱来,岂不是给皇上添乱,所以还是去看看为好。”
沈奉加装沉吟了一下,吩咐赵如海:“去收拾一下,启程去行宫。”
赵如海连忙应下去准备。
沈奉又道:“别以为朕是想去行宫,朕倒要看看皇后在行宫里都是个什么做派。”
尽管行宫天天都有消息传回来,没什么奇特的,无非就是泡泉、玩耍,不过皇后一次都没去泡过泉。
以他对狗皇后的了解,虽然她去行宫是有条件交换的,但她一定不会不给自己找乐子。
思及此,他都恨不得马上去到行宫,看看皇后在搞什么。
等第二天早朝时,朝臣们望着空空的龙椅,才得知皇上居然昨晚连夜就出宫往行宫去了。还下令,朝中所有奏章事务,稍后都送往行宫去给他过目。
皇上的队伍才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汪明德派回传话的侍卫。
汪明德当然不可能让侍卫口头传话,而是写了一封密折,上了蜡封。毕竟涉及到皇上头顶长草一事,必须得隐秘。
沈奉一边打开蜡封,一边有些不悦道:“汪明德送的折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传,非得要写封折子,是嫌朕每天看得折子还不够多?”
他话说着,就打开折子看了看。
瞬间脸色变得铁青,把手里的折子撕个粉碎,阴沉沉道:“马上加快行程!要么给朕死在路上,要么天黑前给朕冲到行宫!”
队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皇上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家只能卯足了劲地往行宫赶。
结果还没到行宫,就先遇到嘉贵妃的车驾了。
起初嘉贵妃听说前方有人挡道,还十分不满,勒令道:“去,让对方让路。”
太监很快来报:“贵妃,来的是皇上,叫咱们让道呢。”
嘉贵妃一喜,连忙让自己的队伍往路边靠,她也收拾收拾仪容,准备下车见驾。
可她刚下车站定,对面的队伍就纵马呼啦啦地跑过去,皇上的车驾也马不停蹄地与她错身而过。
掀起一袭浓烈的尘土。
嘉贵妃连皇上面都没见着,就吃了一脸的灰。
红袖见状,忙担忧道:“娘娘没事吧?”
嘉贵妃:“咳,咳。”
她回过神,望着远去的车驾,问:“那当真是皇上?”
红袖道:“都看见周统领和赵总管了,通常有他俩在,皇上是少不了的。”
嘉贵妃提着裙摆就转身上车,红袖又问:“咱们现在还回宫吗?”
嘉贵妃急道:“皇上都去行宫了,还回什么宫!调头,回行宫!”
这天晚上,汪明德和摘桃总算回来了,带回来四个儿郎,在摘桃的安排下,依次进入大殿。
汪明德就守在大殿外,盼天盼地:皇上你究竟何时到啊?奴才已经尽力了啊!
冯婞已经等很久了,终于才看见四个儿郎进来。
儿郎们十分胆小羞涩,进来以后先跪地见礼。
摘桃就挨个介绍:“这个是经常上山砍柴的樵夫,被我给半路上遇见了。这个是附近村里的农夫,听说是他们村里最俊俏的。还有这两个是读书人,在学堂里教书的,我路过时看见了,就把他们都带来了。”
冯婞道:“都抬起头来我看看。”
四人这才缓缓抬头,知道这殿中的是位贵不可及的人物,但没想到竟是这般美丽的女子。
不是那种娇柔妩媚的美,而是那种生而自由、不被拘束、不受困顿的美,她的眼神比他们还要直白,落在他们身上,竟让他们觉得自惭形秽。
冯婞摸着下巴挨个打量他们,心里有点不痛快。
倒不是他们长得不好看,这樵夫棱角分明、身材健壮,农夫五官比例好、肤色也十分健康,还有两个读书人虽然不如前两个那般强健,但模样也是斯文俊秀。
就这样的水准,以她以往的眼光来看,也不是不能耍一耍。
可如今,冯婞呲了一声,道:“我应该是细糠吃多了。”
天天面对皇上那样上等绝佳姿容的儿郎,搞得她胃口养叼了,吃不下粗粮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毕竟天底下有几个儿郎能有那等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