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院的木门 “吱呀” 一声合拢。
顾野征突然一把扣住了南向晚的腰,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进骨子里。
南向晚被他从背后抱住,他弯下腰,脸颊贴着她发烫的脖颈,嗅到混杂着皂角与她软香的气息。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腕处,指尖却不经意触到第一处凸起时,喉咙突然哽住——
那是交错纵横的凹陷突起,像是被割裂过后长出来的疤痕皮肤。
“别碰。”
顾野征的声音闷在她发顶,却反而将她箍得更紧。
南向晚这一次努力稳定住了情绪,她知道他这些年肯定受了很多的苦,甚至是她无法想象的程度。
“还痛吗?”
“……不痛了。”
南向晚执起他的手,将手套剥去,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疤痕。
“那为什么不让碰?我记得在外国新娘跟新郎结婚都会说一句婚词,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顾野征一震。
听着她一字一句,温柔的音调,就好似一座温馨的居所,滋养着他疲倦痛苦的心灵。
月光爬上房顶时,两人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像两株盘根错节的古树,在岁月的缝隙里拼命汲取对方的温度。
天刚微亮,树上的麻雀“叽叽”叫了起来。
南向晚是被身旁急促的喘息惊醒,她转过头,伸手摸到顾野征汗湿的后背。
他整个人绷得像张即将断裂的弓弦,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野征?”
室内还是一片昏暗,她立即起身开灯,白炽灯下,只见他额角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发白,脖颈的肌肉高高隆起,仿佛正与无形的敌人殊死搏斗。
“野征,你醒醒,你是不是在做噩梦了?”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他都无法醒过来。
南向晚担心他这样会咬到舌头,于是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只见幽绿的光像柔软的藤蔓一样缠绕住他颤抖的身躯。
半晌,虽然他额角冷汗依旧不断滴落,但显然呼吸却逐渐平稳了下来。
她见他浑身湿透,怕他感冒了,于是起身拿来干毛巾擦拭。
当她将他的上衣脱下来,看到他身上那些被他轻描淡写带过的 “小伤”时,人都震住了。
各种不同的伤,有她能辨认的刀、枪伤,还有她认不出来的,大大小小。
“你究竟瞒了我多少……”
南向晚哽咽着将脸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她想起书中曾提过的一件事情。
当时男主完成一项跨国走私任务回来,的确封闭了整整一年,这里面没有提过为什么,但后期女主倒是听医生提起过一句。
“创伤后遗症”。
那些被压抑在潜意识里的恐惧,会在深夜化作噬人的怪兽,将他吞没。
当初书中明明写的是三年时间,可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五年……
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不是女主?
因为南倩倩的女主气运还没有彻底消失,所以选择了自己的顾野征,必然要遭受折磨与惩罚?
南向晚耐心细致地替他擦干了汗,换了一件干爽的宽松汗衫,然后盯着他平稳的睡颜开口。
“这本书的情节早就千疮百孔了,是我太仁慈了,一直忘了彻底摧毁它的存在,最后的大情节,将会是南倩倩彻底失去女主光环的时刻……”
晨光刺破云层时,独院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