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初出茅庐的记者,不禁听得热血沸腾,下意识挺直腰板 —— 仿佛只要靠近这片空气,就能沾到那位传奇上校的锋芒似的。
跟在记者后面混水摸鱼的郑国栋也听到了。
他顿时一身冷汗直冒,心脏跟打鼓似的不安起来。
什么非法拘禁公职人员?
他说的不会是南向晚、张为民他们吧?
“顾上校,顾处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郑国栋抹着额头的冷汗往前凑,却被持枪的士兵拦住。
军官从大衣内袋掏出一份文件,纸页翻动间,郑国栋瞥见了鲜红印章:“误会?据我所知,有人伪造证据栽赃陷害,还涉嫌组织非法拍摄?”
郑国栋的神情顿时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瞳孔一窒。
“没、没有,绝对没有,我……”
他连忙摆手,不住后退。
可对方却不留丝毫情面:“郑国栋是吧,将相关人员一并带回去协助调查。”
县警当即上前抓捕相关人员,老李、两个涉案人员见势不对想跑,可这周围早布防了,是以根本没反抗几下,就一并被强行羁押上了车。
郑国栋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急又慌:“为什么要抓我们?明明我什么错都没有,你们这是包庇,污蔑,你们这是……”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今天晚上该倒霉、该遭殃的是南向晚他们,怎么一下就变成他们了?
“天啊,他是来抓郑国栋他们的?!”张为民惊喜咋呼。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声。
灯光、霓虹、雨声、人声,一片杂乱的场景,斑驳光圈内,军官忽然摘下了军帽。
他抬起头,长长的睫毛潮湿水汽,漆黑眸子藏着怦然,乍见欢,朝着上面喊了一声:“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夫人?”
“谁是他夫人?”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来抓人的吗?
怎么又接起夫人来了?
“顾处长的夫人是谁,你知道吗?”记者赶紧抓着之前那个爆料的人激动地询问。
可那个记者也很懵:“我、我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二楼,张为民见那军官是朝着二楼喊的,说不定对方的夫人就在这一层啊。
所以,对方做这一切,其实就是为了拯救他那个被“拘禁”的夫人,但却意外救了他们俩?
这也太幸运了吧?
感激那位“夫人”!
张为民现在也上头了,本来想找自己的下属南向晚探讨一下,这位“夫人”在哪,哪知一转头,却见她一下拉开了房门,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唉,南副处,你去哪?”
张为民吓住了,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下意识追了上去。
“哒哒哒哒……”
快速又急切的清脆脚步声响起,众人其实一直翘首以盼,目光不离,当看到从宾馆里面跑出来一个短发、戴着眼镜的女人时,所有人都像被定格了一下,无法挪开视线。
……是她吗?
那个顾上校口中的“夫人”。
车上的林国栋也傻眼了。
因为他认出来了,那个跑出来的人……分明就是南向晚啊?!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啊!
他激动地趴在车窗上,五官都挤变型了,却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门口。
仿佛期待着除了南向晚之外,还能再出现另一个女人来。
由于顾野征的身份信息,包括个人档案要么被删除,要么被隐藏级别太高,所以关于南向晚的婚姻事实对象,一直都是一个谜题。
魏康当然知道,毕竟很多年前,他就想要对付南向晚,那时候南向晚还没有从政,顾野征也没有跨时五年的特殊任务。
可他却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底下的人。
因为他也一直以为顾野征凶多吉少,已经不足为患。
时隔五年了。
算起来,五年是多少天来着?
一千八百多天,听起来,多么漫长啊。
可时间又好像并没有在他们俩人身上流逝过,他们看到彼此,竟一点都不觉得对方陌生。
明明都变了吧。
她剪短了头发,戴了一副又丑又老的黑框眼镜,还穿起了深色老沉的服装。
他好像瘦了,黑了,脸颊削瘦,戴着手套,全身好似裹得十分严实,明明以前他再冷的天,都不会厚这么厚实。
顾野征朝她张开了手,嘴角弯起,那笑容就好像一个冷硬惯了的男人,为了心爱之人尝试着软化柔和,却显得那样僵硬不适。
“过来……”
南向晚一瞬不眨地看着,一时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眼睛。
她摘下了眼镜,一开始是小步,然后是大步,最后小跑,最后像疾风一样扑进了他的怀中。
“顾野征——”她的声音哽咽破碎。
他怕她撞进来的力道太大,伤着自己,将人抱住后,转了一圈卸了些许冲力,再将娇小的身影深情地拥入怀中。
“晚晚……晚晚、晚晚……”
他将脸贴在她的颈窝,亲昵又动情地不停喊着她的名字,仿佛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直到相拥,他们贴合感受到彼此最真实的体温、气息,才彻底从一直以来的妄想之中回到了现实中。
而这一幕,唯美得叫人心酸落泪。
记者们一时都忘了是被人叫来“抓奸”,而是完全沉浸在眼下这幕美好之中。
手中相机各方位闪动起来。
而林国栋腿一软,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两眼失神:“南、南向晚,是他的爱人?这怎么可能啊?”
老李此时十分沉默,双手攥紧,但随即他却露出一丝苦笑。
成王败寇,他押错了,那就该认赌服输。
黑巷子里头,一直躲在暗处的南倩倩此时脸色白得像个鬼似的。
看着那一对别人眼中的伉俪,她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中的嫉妒满是毒汁。
顾野征,南向晚就真的那么好吗?
她究竟哪里好了?
——
一路追下来的张为民,看着宾馆前方那一对相拥的男女,脑子彻底宕机了。
“夫、夫夫人,是说的咱们南副处吗?”
所以,她之前给他提议的“第二条路”,是在逗他的吗?她家里就摆着这么一尊大佛,有他在,哪个记者敢胡乱编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