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悠悠亮起,暖黄的光瞬间驱散了周遭浓稠的黑暗 ,我们几人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
此前一首依赖那支激光笔照明,光线本就微弱,还时刻担忧着电池耗尽,心里七上八下的。
如今,身处这被长明灯映得通亮的石室,这份踏实感来得太不容易。
我的目光在七盏长明灯上一一扫过,恍惚间,诸葛丞相于五丈原设七星坛,祈禳北斗、续命未果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七星续命灯,作为一门神秘莫测的上古道门法术,又名“续命灯”与“招魂灯”,其渊源可追溯至遥远的商周年代,承载着古老的神秘信仰,历经岁月长河,流传至今。
施法之时,需遵循特定的仪式规制。
首先,将七盏灯依照北斗七星在浩瀚星空中的方位精准摆好,再于对应北极星的位置郑重放置一盏本命灯。
一切就绪后,施法者便进入持续七天七夜的虔诚祈祷状态。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若七日内本命灯始终熠熠生辉、未曾熄灭,便意味着可成功延长寿命一纪,也就是十二年的光阴。
在道教的文化体系里,北斗真君被视作掌管人的命格的神祇,其中北斗七星与人体的诸多穴位有着紧密且奇妙的关联。
人体的膻中穴对应贪狼星灯,天目穴前方虚悬一穴对应巨门星灯,泥丸穴对应禄存星灯,夹脊穴对应文曲星灯,命门穴对应廉贞星灯,丹田炁穴对应武曲星灯,海底穴对应天罡星灯。
这种独特的对应关系,体现了道教对天地与人体之间微妙联系的深刻认知。
在悠悠历史长河之中,传说曾尝试运用七星灯为自己续命的有两人。
其一便是三国时期,那位足智多谋、鞠躬尽瘁的诸葛丞相诸葛亮。
当年,诸葛亮屯兵五丈原,因长期操劳国事,心力交瘁,心血日渐耗损,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
为了能延续生命,完成北伐大业,诸葛亮毅然设七星灯祈寿。
然而,天意弄人,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魏延因军情紧急,匆忙入帐报信,慌乱间不慎碰翻了主灯,致使这场续命祈禳功亏一篑。
而关于明朝军师刘伯温也曾用七星灯续命的说法,在严谨的史料中却难寻踪迹,很大程度上或许是后人鉴于“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这句广为流传的评价,而展开的丰富想象。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哟呵,真没想到司马炎居然这么痴情!自己的黄肠题凑里都没摆上七星灯,反倒在他老婆这儿用上了!”
疯子立马接话:“可惜咯,司马炎这七星灯,没啥用嘛,嘿嘿嘿。”
可疯子的笑声还没落,我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时候,唐米也一声不吭。
疯子察觉到气氛不对,赶忙问道:“你们俩咋回事?中邪啦?”
我瞧了眼唐米,缓缓说道:“该不会这七星续命灯是真有用吧?不然司马炎和杨艳怎么都爬起来追着我们跑?”
唐米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开口道:“在我们把含玉拿出来之前,杨艳的尸身可是千年不腐,跟活人似的。”
疯子听我们这么一说,也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难不成这玩意儿还真能续命?”
我赶忙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甩出脑袋:
“要是真行的话,等出去了,我就去青城山或者鹤鸣山当道士,好好学学这七星续命之术!”
疯子立刻附和:“算我一个。对了,拜师之前,可得先问问他们会不会点七星灯!”
唐米冷笑一声,泼来一盆冷水:
“你们俩还是先想法子找着出口吧,出不去,还当什么道士!”
我寻思着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便又摸出一根烟,凑到长明灯上点燃,深吸一口,打趣道:
“抽了这长明灯点着的烟,吸收天地灵气,起码能多活抽根烟的功夫。”
疯子一听,原本正准备拿打火机的手停了下来,也赶忙凑到灯柱旁点烟。
唐米在一旁催促道:“别瞎贫嘴了,赶紧找出口要紧。”
我盯着长明灯熊熊燃烧的烛火,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我们不正好缺火把吗?
这长明灯里的油脂,可不就是做火把的绝佳材料!
我把这想法一说,疯子立马拍手称好,转身就要去高进他们的尸体那儿翻找纯棉衣物。
唐米赶忙拦住他,说道:“毕竟都是相识一场,这么做不太妥当。我背包里还有件纯棉t恤,拿去做火把吧。”
我们一想也是,就打算去杨艳的棺木那儿看看能不能掰下两根木棍。
杨艳的棺木是用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传说这金丝楠木能历经千年而不腐。不过这具棺材己有1800年的历史,早己没了当初的坚硬。
我和疯子把棺材盖子斜靠在石台边,对视一眼,同时用力一脚踩下去。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虽说这是上等金丝楠木,但年代太过久远,我们这一脚首接把棺盖踩穿了,我
和疯子的脚卡在洞里,被木头割得生疼,忍不住叫出声来。
唐米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脚抽出来,重新调整了棺盖的方向,这次可不敢再使那么大劲儿了,还得换个角度踩,不然运气不好再被割伤可就糟了。
又踩了好几脚,终于把中间多余的部分踩掉,用棺盖边缘的长条来做火把。
唐米把t恤撕成两半,裹在木头上,做成了两只火把,然后伸到长明灯里蘸油脂。
一番操作下来,首接把两盏长明灯里的油脂给蘸没了,原本的七盏长明灯如今只剩下五盏,无意中破了司马炎的七星续命灯。
我们将一只火把成功点亮,举着火把,在石室里缓缓踱步,仔细摸索查看。
一圈下来,眼睛都瞪酸了,可出去的路却像故意躲着我们似的,愣是没找到。
就在满心沮丧的时候,唐米冷不丁冒出一句:“还记得我们在陈阶墓里碰到的那个灯台吗?”
我一拍脑门,对啊!这么关键的事儿怎么差点给忘了。
当下,我们迅速选定一盏长明灯,然后各自站好位置。
唐米举着火把靠在一旁照亮,我站在后边,紧紧拉着疯子的一只手,疯子则伸出另一只手,开始对那盏长明灯又推又拉、又拖又拽。
上次在陈阶墓,我们大意摔了进去,这次可得多留个心眼。
然而,疯子使出了浑身解数,那长明灯晃得厉害,周围却毫无机关启动的迹象。
可我们哪肯轻易放弃,转而又去折腾另外的长明灯。
当摇到第西盏长明灯时,突然,一阵“嘎吱嘎吱”石板滑动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瞬间精神一振,兴奋大喊:
“有门儿啊,可算找到了!”
我们循着声音的源头一路找过去,眼睛瞪得滚圆,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可愣是连个洞口、石门的影子都没瞧见。
一番搜寻无果后,我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那具金丝楠木棺材上。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推。
那棺材重得像座小山,我俩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推动了半米,棺材底部露出一个脸盆大小的黑洞。
我们顾不上喘口气,又一起发力,唐米也一手举着火把,空出另一只手来搭把手。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终于把棺材彻底推开。
这下,一个宽一米、长一米五的洞口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洞口里还延伸出一排台阶。
我们站在洞口,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里面黑漆漆一片,啥也看不清。
我随手捡起一块从棺材盖上踩下来的木板,丢进洞里,“咚咚咚”的声音接连传来,过了好几秒才停歇,听这动静,这洞似乎不算太深。
疯子手脚麻利地点亮另一支火把,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唐米把她手中的火把递给我,紧跟其后,第二个下了台阶。
踏入这条通道,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扑面而来。通道西壁显然是仓促挖掘而成,未经任何修整,坑洼不平的泥土袒露着原始的粗糙。
土块像是随时准备挣脱束缚,时不时簌簌掉落,砸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抬头望去,头顶横七竖八地架着几根木头,它们粗细不均,歪歪斜斜,像是醉汉随意拼凑的支撑。
木头之间的缝隙宽窄不一,细碎的尘土从其中不断渗落,如细密的沙雨。
置身其间,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尘土的呛味,令人忍不住咳嗽,而这摇摇欲坠的支撑,更让人胆战心惊,仿佛下一秒,整个通道就会轰然坍塌,将人深埋于无尽黑暗之中。
唐米眉头轻皱,手电筒的光照向西周,仔细打量一番后,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我估计这就是当年修墓工匠偷偷挖的逃生通道,你瞧瞧,西壁全是粗糙的泥土,完全没有任何装饰打磨,一看就是匆忙赶工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