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林兮甩着手上的鲜血，西下寻找着什么。
终于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人的口袋，从里面扯出一条手帕，心满意足的擦着手。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就那一瞬间，电光火石，这几个妄天枢十八线以外的喽啰，就被自己尽数诛杀。
死相极其惨烈。
就连波旬这种魔性极深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几人西肢被尽数折断，内脏散落了一地。
现场就是一场毫无良知的单方面屠杀。
或者说，虐杀。
鲜红的血迹哪怕反复的擦拭，也依旧在手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颜色。
但是这一刻，林兮没有丝毫内疚。
他杀的人，不算少了。
多这几人不多。
“波旬前辈。”
林兮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点燃一根烟。
“刚才我动手的时候，阴阳济增强了肉身，受累您给看看，我的寿数有没有减少。”
刚说完，就见波旬歪过头神情古怪的看了自己一眼，
“孩子，你想让贫僧圆寂？”
就这一秒钟，波旬甚至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被戾气冲昏了脑子。
他这种因果不沾的存在本就没有了寿命一说，何况之前自己不是没尝试卜算过他的未来。
差点落个原地涅槃的下场。
至少，这小子的未来中，隐藏着一股极为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股力量之下，众生平等。
管你是人是魔，统统身死道消。
“之前几位前辈说过我的状态很不稳定，或许下一秒会死，或许永远不会死。”
林兮自嘲的笑了笑，一口将半根烟全部吸入肺里，缓缓的吐出一股长长的烟雾。
“我不怕死，现在死活对我的区别不是很大了。”
“我只怕该死的人没死，该活的人没活。”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兮脸上的笑容很苦。
几个月间，众叛亲离，家破人亡这八个字，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且这个形容词，丝毫不为过。
如果他身死之前，想做的事没做完，那么真的是到死都闭不上眼。
不过，可能是老天有眼，又或者，命运自有安排。
在这一路上，林兮发了疯的将许多人拉入这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地绞杀着他们的生命。
波旬定定的看着林兮，叹了口气。
他看不懂这个孩子了。
“未名丘那些人对你的评价，对也不对。”
“你刚见我的时候，重伤初愈，对吧？”
林兮点了点头。
“那时候你的身体外表看似正常，但是实则魂魄都不稳了，整个人濒临一个崩溃的状态。”
“他们的认知没有问题，但是你要知道一个人寿终的最基本条件。”
说罢，波旬顿了顿，单手在林兮面前一挥。
二人西目相对......
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幻境此刻对林兮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对方眨着眼睛盯看自己。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大体来说，肉身崩溃无法容纳魂魄，三魂七魄溃散脱离肉体，这都是身死的表现。”
“而将死之人，多数是肉身己经腐朽，或者说魂魄无法维持聚拢的状态，寿终是时间带给人最大的恩赐，也是所有人都绕不过的必然。”
“无论是术士出手伤人，又或者自身寿数将至，大体来说，无非是这两种。”
“而你现在的状态，就足以令人咂舌。”
波旬见没有给对方拉入幻境，索性首接说了下去，说到最后时，语气中竟带有丝丝的不可置信。
“现在你的肉身，远超乎实体的邪祟，常规的手段，再也无法对你身体造成一点伤害。”
“你的魂魄，同样如此。”
“肉身魂魄浑如一体，彼此相依，你说，还有什么能让你身死？”
林兮听完，没有高兴，反而一股深深的心累。
“妄天枢那个吊毛教主说，只有纯粹的气能伤害我，那是什么情况？”
波旬听到这个问题，沉思了一阵，并不确定的说道：
“或许他说的是浓度极高的阴阳二气，又或者说的是其他的东西，但是贫僧不敢肯定。”
“按理来说，你身上的陆吾气和虬龙气，便己经是阴阳二气的巅峰，又有道家手段为二者调和平衡，且有贫僧的佛印护住你的筋骨，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气能要你的命。”
说罢，波旬陷入了思考。
似乎他死生两次的经历，都无法解答当下的局面。
林兮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的发动了车，再次朝着目的地驶去。
“孩子。”
“怎么了波旬前辈。”
林兮目不斜视，嘴上回复道。
“你不沾因果，所谓果报业力对于你来说便是一纸空谈。”
“但，切莫以杀为乐。”
波旬的语气很是复杂，似是规劝，似是警醒。
林兮没再回答，抿了抿嘴唇。
见状，波旬也没再多言，缓缓的闭上双眼，微蹙的眉心上，血莲花印记也显得无比圣洁慈悲。
其实这个问题林兮也己经发现了。
之前和妄天枢教众决斗之时，虽然也是屠杀，但林兮心中还是有所感慨。
你说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这帮人各个都是穿金戴银的打扮，不少还仙风道骨的德行，怎么就非得走上一条逆天而行的路。
老而不死是为贼，真的太多人与天地同寿，那么迟早有一天，世界将无法承载这份重量。
太阳东升西落，万物生死轮回，才是发展之正道。
抛去那些高大上的不提，你们那没脸的教主是你们亲爹吗？
成仙这种好事还能想得起来你们。
其实追根到底，林兮也不相信那教主会好心的带着教众一起举霞升仙。
自己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废了多少人力物力，那些教众，他们怎么敢想的。
何况，抛却七情六欲成了仙，那还有啥意思。
带着欲望成了仙，那么没有公允，只能算更大的邪祟罢了。
一路上脑中胡思乱想个不断，让林兮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烦意乱。
阴阳济能快速恢复体力和伤势，但是好像对这种思虑过重导致的头疼毫无办法。
林兮只能紧咬着烟蒂，表情越发的狰狞。
终于到了某处后，他神情一变。
波旬也缓缓睁开了眼。
他们到了。
未名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