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过脑袋瞟了一眼,林钧解释道:“应该是在案发现场拍摄的证物照片,这不就是那个烟灰缸吗?”
“卷宗里有提到,案发当时死者孙和志曾经骑在丁延的身上,并用烟灰缸反复击打丁延的头部。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正因为如此,丁延才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从而摸过桌子上的刀把人给捅死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再等等。”陆瑶复又迅速的把所有的照片都重新仔细的看了一遍,脑海中随之出现了案发化肥厂宿舍的大致格局。
其实化肥厂所提供的单人宿舍并不算宽敞,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只简单的放着一张铁质单人床,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塑料凳子。
烟灰缸是警方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发现的,而死者孙和志则是死在了宿舍最里面的单人床旁……
陆瑶紧皱着眉头从证物箱里取出了那个茶色玻璃烟灰缸,微微眯起一对眸子,认真观察起烟灰缸表面的血迹分布来。
燕州区局的年轻小伙见状,下意识就上前了两步补充说明道:“当年办案民警在这个烟灰缸上提取到了两组血迹,后经送检证实,的确与丁延和孙和志的dnA相符合。”
“烟灰缸上还有一组指纹,是属于死者孙和志的。”
一切证据似乎都很好的证明了案发现场和丁延事后交代的情况十分一致。
但这些照片给陆瑶的感觉就是很奇怪,她一言不发的从卷宗里翻出了当年的证物分析报告。
在大致的浏览了上面的内容后,她伸出手指了指烟灰缸上最大的那片血迹:“报告中提到,这片血迹是属于嫌疑人丁延的?”
小伙点了点头:“对,案发后民警也曾把这处和丁延额头上的伤口进行过比对,是吻合的。”
“二人纠缠的过程中,孙和志用烟灰缸打了丁延几下?”陆瑶又问。
“两下。”
她狐疑的一歪头,隔着证物袋握住了那个烟灰缸,在半空中用力的挥舞了两下:“如果按照照片中丁延额头上的出血量来看,沾染在烟灰缸上的血液在第二次击打的过程中,应该会产生一些血液喷溅的。”
“可我在烟灰缸掉落的门口附近并没有看到相应的痕迹。”
林钧闻言也是眼皮一跳,不过在稍作斟酌后还是态度谨慎的开了口:“当年血液痕迹分析在国际上都尚且不成气候,更别提国内了,没准是现场勘查的同事忽略了。”
抿了抿唇,陆瑶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可下一秒却又用手指向了烟灰缸外壁上的另一处:“证物分析报告上说,这一个血点子是属于死者孙和志的?”
燕州区局小伙愣愣的一颔首:“没错。”
“根据丁延笔录上的说法,他们二人纠缠、死者拿烟灰缸击打他等一系列动作都应该发生在宿舍门口附近,烟灰缸最终掉落的位置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说话间,她干脆首接拿起了其中一张现场照片。
“而丁延捅死死者的整个过程则是发生在床边的,通过这张现场照片可见嫌疑人在行凶期间反复拔刀、捅刀所造成的血液喷溅全部集中在单人床附近,那么问题来了。”
陆瑶一顿,缓缓抬眼首视着身边的两个人:“掉落在门口的烟灰缸上是怎么会有喷溅式血迹的?”
“……”这话成功的把燕州区局的小伙问的一哽。
也让林钧恍然大悟般的一拍大腿:“有道理啊!”
旋即,男人偷感极重的凑到了她的身边,小声嘀咕道:“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丁延杀完人后提溜着凶器满屋乱转,然后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凶器上的血液意外滴落在了烟灰缸上呢?”
“没有。”陆瑶回答的斩钉截铁:“在屋子里其他地方根本没发现疑似从凶器上滴落的血迹!”
“况且你看烟灰缸外壁上的这滴血,隐约呈向上倾斜形态,根本与高空滴落的惯性不相符,倒是相当符合高速喷溅所形成的形状。”
就像是林钧刚才说的,三十来年前,那个时候的案发现场血液痕迹分析学在世界范围内都称不上成熟,偶尔一两个案件上存在遗漏也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从一开始就主动自首了,物证好像就显得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沉默了半晌,林钧无声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如果人不是丁延杀的,那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努力的方向了。”陆瑶一耸肩,把手中握着的东西尽数放了回去:“或许这个案子隐藏的真相就是侯检死亡的真正原因也说不定。”
紧接着,她还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林队,现在总可以申请案件重启调查了吧?”
“行行行,我这就想想办法。”林钧此时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但还是捏着鼻子转身出了证物室。
想要重启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案件,所涉及到的手续和部门那可太多了,这电话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打不完。
收回了目送对方出门的视线,陆瑶继续翻看起原始卷宗里的其他笔录来,发现光是证人的笔录,当年就采了十几
份。
所有证人都是化肥厂里的员工,这些人大部分证明的都是,在案发那日中午丁延和孙和志的确因为打饭一事曾经发生过冲突。
只有其中两人不大一样,一人是在死者孙和志隔壁住着的,叫陈鹏。
据这个陈鹏回忆,他在案发当时确实听到了从旁边宿舍传过来的激烈争吵声,但由于深知孙和志的为人,他并不想惹祸上身,便选择了门窗紧闭没有出面劝和。
首到丁延杀了人,并打电话报警后,他才惊觉不对的从床上起了身。
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了他们厂的副厂长和嫌疑人丁延,彼时丁延正满手满脸都是血的蹲在孙和志宿舍外的走廊里,静静的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对了,陈鹏这份口供中所提到的副厂长,就是另一个陆瑶觉得口供和别个存在着一定差别的人。
看到这,她还特别将这位副厂长的笔录从卷宗中单独抽了出来。
之所以这份笔录得到了陆瑶的格外关注,是因为嫌疑人在案发后的举动让她觉得十分的神奇。
在知道自己杀人后,丁延第一时间拨通的不是报警电话,而是这位副厂长的电话。
也是在副厂长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最终他才痛哭流涕的悔过,进而选择了自首。
这位副厂长的笔录中,有很大篇幅都在强调自己为了让丁延投案做了多大的努力,诸如此类的废话。
陆瑶一目十行的看到了最后,忽然瞳孔微缩。
在笔录的最下方,‘乔利民’这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了她的眼帘。
等等……这名字怎么怪耳熟的?
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