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怎么了!”
方鹤安胃中绞痛,痛的他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还将砚台都碰倒了。
福子推门而入,看着桌面上被鲜血染红的纸张,他大惊。
“没事,胃病犯了。”方鹤安摆摆手,紧绷的脸并未放松。
“噗嗤。”
他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忍一忍就能过去了,可刚一动,又吐出一大口血。
“严副将、王副将,你们快进来,侯爷吐血昏迷了!”
福子吓坏了。
“王格,快去请大夫,去请百草堂的张大夫!”
严伸王格进了书房,方鹤安已经昏迷了。
两摊血刺眼,严伸王格的眉头紧拧,心中都有一股惴惴不安的感觉。
一盏茶后,张大夫来了。
“侯爷如何了?”严伸王格不敢离开半步,一直守在方鹤安身边。
吐血一事非同小可,不得宣扬的人尽皆知,严伸索性就将方鹤安安置在书房的内间休息。
“侯爷一直有胃病,昨日饮了太多酒,再加上醒来后没用早膳,胃病更严重了。”
张大夫叹了一口气:
“半年前老朽便已经叮嘱过,侯爷该精心养着。”
不怕病人得的病古怪,就怕病人不听医嘱。
这是每一个大夫都头疼的事。
“侯爷吐血,只是因为胃病,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王格问的小心翼翼。
方鹤安多疑,他吐血一定会多想。
从昨夜回来到现在,方鹤安就只用过一碗严伸端过去的醒酒汤。
若说是旁的引起了吐血,那碗醒酒汤最有嫌疑,可严伸已经检查过了,曹娘子也没那个胆子害人。
“这不太可能,老朽从侯爷脉象中并未诊出旁的。”
张大夫摇摇头,王格这才放下心来:
“还请大夫开药,我这便吩咐下人煎药。”
“好。”
张大夫很快写了一张药方,这药方没什么问题,不过比以前多了一味甘草。
王格拿着药方去抓药了,府上有府医,也有药材,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张大夫了。
“张大夫,我让人送你回去。”
严伸点了点头,张大夫背上药箱走了。
“福子,去将李利时找来再给侯爷瞧瞧。”
严伸还是不放心。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没发现什么。
“是。”福子应声。
李利时是侯府的府医,医术还算好,只是跟欧阳邑这样的神医是没法比的。
书房的动静没传出去,方家内宅中还是一片安静,但张大夫来了府上,如何能瞒得过萧唤云。
行云院,萧唤云正靠在床榻上看书。
佩兰手上端着热汤:
“夫人,将军他吐血了。”
佩兰知道是曹娘子按照萧唤云给的方子熬的醒酒汤发挥了作用。
但张大夫的名气在京师也不小,他来了居然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嗯。”萧唤云点点头:
“告诉曹娘子,这几日侯爷身体虚弱,多给他炖一些猪肉吃,补补。”
方鹤安有胃病,这两年一直都是张大夫负责给他调理身子。
这次方鹤安吐血,张大夫定会在以往的药方中多加一味甘草。
猪肉跟甘草相克,两者同时服用,会中毒。
“我记得曹娘子除腥很厉害,记得让她将肉腥味去了。”
萧唤云头也不抬,佩兰都一一记下,去联系曹娘子。
曹娘子也没多想,她根本不知道方鹤安吐血的事,立马表示会按照萧唤云的吩咐做事。
“夫人,秦尚宫来了。”
萧唤云不管家了,每日就只歇着,时间过的很快。
眨眼间,又到了傍晚。
秦尚宫从宫里来了方家,一过来就直奔行云院。
丫鬟回禀,萧唤云恰好看书看的累了,窝在软塌上休息。
“尚宫。”
秦尚宫进来的时候,萧唤云站起了身去迎。
“夫人快些歇着,下官来府上是照顾夫人的,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话虽是这么说,可谁不想被别人尊重,秦尚宫自然高兴。
“天都黑了,外面冷,辛苦尚宫跑一趟。”萧唤云客气,秦尚宫道:
“这算不得什么,夫人,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的。”
秦尚宫低头,从宽大斗篷中取出一个匣子。
匣子里面有许多金贵首饰,华贵又不失柔和。
“多谢娘娘赏赐。”
萧唤云伸出手自然的接下了。
她帮了皇后那么大的忙,收这些东西,自是应当的。
若是推辞,反而会让皇后觉得心中不舒坦。
“下午时分,小殿下醒了,太医去瞧过了,小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提不起精神。”
秦尚宫点了点头:
“陛下已经下旨,日后每隔一日,让小皇孙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帝这是要一步步的让高湛跟皇后接触,若是直接下令,对大家都不好,毕竟宫里人多眼杂。
“小殿下没事便好。”萧唤云睫毛微微眨了眨。
秦尚宫见她稳重,满是赞赏:
“小殿下是个好孩子,知道夫人你救了他,求陛下恩准他当面感激。”
高湛昏迷前抱着萧唤云一口一个母亲的喊,醒来后,恢复了理智,哪怕想见萧唤云,也得换个妥当的理由。
皇室的人都厚待恩人,以彰显仁厚,所以皇帝自然准了。
“明日夫人还得进宫面圣,娘娘让下官提前告知夫人,夫人有个准备。”
秦尚宫说着,萧唤云都一一记下了。
天色不早了,萧唤云身上还有伤,秦尚宫没打扰她,去了隔壁的卧房休息。
她走后,萧唤云没过多久也熄了灯,安然睡去。
翌日,天又开始下雪,雪越来越大,每一片都像是羽毛一般。
“夫人,幸亏咱们出来的早,不然让贵人等着,咱们可就罪过了。”
萧唤云坐在马车上,朝着皇宫而去。
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大斗篷,里面是浅色的罗裙跟大袖衣。
雪越来越大了,没一会就没过了人的脚踝。
佩兰跟在车厢外面,看着马车缓慢行驶,她呼出一口凉气。
“佩兰,你进来,时间还早,慢慢走就行。”
下雪天不冷,但路不好走。
萧唤云挑开车帘吩咐,佩兰心中暖呼呼的。
车夫靠边停车,可还没等马车停稳,一阵马蹄声便从前方传来,紧接着,马儿的嘶鸣声也紧跟着响起。
“快躲开,本小王的马掌打滑了!”
花玉溪穿着红色的大麾,玄红色锦缎长袍,一手嘞着马缰一手挥舞着马鞭,眉头微蹙。
这条街道上平时过的都是马车,甚少有人骑着大马路过,佩兰闻声看去,眼看着那高大的马便要撞到车厢,她的小脸都白了。
“该死的!”
“噗通。”
萧唤云挑开车帘,指尖飞出两根银针刺在马腿上。
马儿长鸣,直接倒下,因为惯性,花玉溪则是被甩了出去,直勾勾的飞进了车厢之中。
“咳咳咳。”
他捂着胸口,身上的大麾都甩掉了,半边身子横进了车厢。
车厢内兰花香味幽幽,花玉溪抬头,一眼便看见了萧唤云。
她眼眸若盈盈春水、人生的清雅脱俗,花玉溪一顿,失神:
“你是哪家的仙女。”
若不是仙女,难道他现在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