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
看见曹吉祥，赵嬷嬷赶忙扶着老夫人起身。
曹吉祥没搭理老夫人，只是冷冷的盯着方凯：
“你刚才对老夫人说了什么，说夫人不解救你？你将小殿下推下山坡，若非夫人立功，你觉得你的小命还能保得住？”
曹吉祥说话没好气，耐着性子又将南场的事重复了一遍。
他是故意说给老夫人听的，狠狠的刮一刮她的脸。
为了这样满嘴谎言的孩子，居然苛责自己的儿媳妇，方家人真是臭味相同啊，不分亲疏远近。
“公公，这都是误会。”
曹吉祥一说起南场之事便很激动。
可见，他跟皇帝有多在意高湛。
“误会？你的意思是说杂家说谎了，方凯没推小殿下？”曹吉祥挑眉。
老夫人赶忙摆手：“不，臣妇是指错怪了唤云。”
她虚伪，碍于曹吉祥在这，作势去拉萧唤云的手。
萧唤云躲开：
“母亲，凯哥儿心里怨恨儿媳，儿媳实在是不知怎么教导他。”
方凯的名声已经坏了，背负上谋害小皇孙的罪名，很难翻身。
“我并非不解救凯哥儿，实在是彼时处境艰难，难道我要帮着谋害小皇孙的人求情让陛下觉得凯哥儿做的都是方家人指使的么。”
萧唤云抬头盯着老夫人。
老夫人的老脸抖了抖，不知想起了什么，更加后怕。
“凯哥儿，你说实话，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若方凯真的按照她教的去做，怎么可能会出错。
“母亲，当时凯哥儿去拉小殿下，小殿下抗拒，两个人起了争执，这才摔下山坡。”
萧唤云补刀：
“凯哥儿刚来京师没多久，如何得知小殿下的身份，可他却一口一个殿下的喊，这实在让人怀疑。”
“什么。”老夫人听着萧唤云的描述，心中恨铁不成钢。
她教方凯要装作不认识高湛，怎么这孩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怪不得计划失败。
“有劳公公取回了这蝶翠簪，这是娘娘赏的，臣妇实在是紧张在意。”
萧唤云就点老夫人到此，剩下的让她自己想象。
转过身，萧唤云神态客气：“劳烦公公。”
“夫人别客气，杂家是奉陛下之命送夫人回来的，这是杂家的责任。”
曹吉祥将簪子递给萧唤云，挥挥衣袖离开了。
“唤云呐，我……”曹吉祥走了，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心情憋闷，想找萧唤云的不痛快发泄一下。
可萧唤云懒得跟她扯皮：
“母亲的事我都知道了，没关系的，以后夫君还会立功，诰命会回来的。”
又道：
“母亲也别因此太责怪凯哥儿，凯哥儿刚来京师不懂规矩，先前又无人好好教导，所以才养成了这样。”
萧唤云叹气：
“我已经让人找了两个奶娘过来一起教导凯哥儿跟团哥儿。”
“奶娘，是哪两位？”老夫人一噎，说起奶娘，她倒是认真了。
她也不知道之前萧清珑请了谁教导方凯，竟然教成了这个样子。
若是能再找个靠谱的好好教教，说不定方凯能长进。
“凯哥儿，来。”
萧唤云弯下腰，作势要去拉方凯。
可方凯害怕她害怕及了，往老夫人身后躲。
“母亲，这孩子对我有误会，一直不肯亲近我，罢了，也不必让他去行云院，就每日在寿安堂，让两个嬷嬷定点去教。”
“你这孩子，唤云是侯府主母，日后就是你母亲，你怎么如此做派。”
方凯这么胆小又不上道，老夫人呕心，想着她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将方凯接回来那么早。
“去啊。”
老夫人推着方凯，或许是她用的力气太大了，方凯吃痛，竟然也开始躲老夫人了。
萧唤云眯眼，老夫人脾气瞬间上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听话！”
她也没了耐心，神态不善。
小孩子敏感，如何能不知道老夫人开始不喜欢自己了。
“祖母，我怕。”方凯声音带着哭腔。
这一日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害怕。
这个样子，将来能当侯府的嫡长子么。
“凯哥儿别怕，日后你有奶娘教导行事便不会出错了。”萧唤云笑的温柔。
她会让奶娘将方凯教成一个败类，一个引人厌恶憎恨的败类。
一个，六亲不认，自私冷血，可以大义灭亲的毒瘤。
“唤云，辛苦你了，听你这语气，找来的奶娘定是小有名气的。”
“两位奶娘确实受人夸赞，其中一位便是母亲提起的张奶娘，另外一位姓吕，在京师也颇有名气，母亲可命人去打听打听。”
萧唤云点头。
“姓吕？可是雪松巷的吕奶娘？”老夫人眼前一亮。 她听过这位吕奶娘的名气，据说比张奶娘名气还要大些。
“儿媳觉得凯哥儿需要功底深厚的人教导，所以便花重金请了吕奶娘。”
萧唤云说着，老夫人捕捉重金两个字眼，立马问：
“请这两个奶娘，一个月要花多少银钱？”
“张奶娘一个月的列银是四十两，吕奶娘是四十五两。”萧唤云神色不变。
一个月花八十五两只是请了两个奶娘，老夫人肯定心疼死了。
“一个月八十多两，走的都是公账？”老夫人眼皮子一跳。
萧唤云理所应当的模样：
“自是要走公账的，当初母亲说喜欢孩子，这才接回了凯哥儿跟团哥儿，如今掌家的是母亲，自然要由母亲说了算。”
“能不能只请一个奶娘？”老夫人肉疼。
萧唤云摇摇头：
“两个孩子，脾气秉性跟作息习惯都不同，只请一个奶娘，带的还是两个孩子，价格自然也得翻倍，还不如请两个。”
“好吧，那便让张奶娘照顾凯哥儿吧。”老夫人僵着脸。
萧唤云也没着急，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应了：
“那便让吕奶娘教团哥儿，两个孩子上午在一起学习，下午分开。”
张奶娘毕竟教导过高门子弟，前世她也确实教过方凯，这一点方鹤安心中清楚。
若一开始就让吕奶娘教方凯，方鹤安定会起疑心。
如此，等着老夫人主动开口调换奶娘，才顺理成章。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吧。”
老夫人也累了，想找萧唤云的麻烦找不成，想让萧唤云拿钱，她如今是个穷鬼，比自己还穷。
懒得看她碍眼，老夫人赶紧打发她。
“儿媳告退。”
萧唤云行了个礼，转身便要走。
临走前，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道：
“母亲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老夫人扶额，眼皮子都不抬。
“我听以前交好的商铺掌柜说，最近许多布庄都在低价销售丝绸绫罗，比以往的价格低两倍出售。”
萧唤云没说旁的，以免老夫人起疑心：
“岁日宴过后，上元节陛下要亲临府宅，若是选择来了方家，母亲跟小妹以及女眷们穿的妥当，也能为夫君撑面子不是。”
老夫人跟方静怡最喜欢丝绸绫罗制的衣裳了。
一听降价，再加上老夫人喜欢做生意，肯定会大面积的收购那些布。
只是收了容易，日后穿也穿不出去，卖也卖不掉，都得砸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