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燕姝正对着蒋雨欣的方向，蒋雨欣冷哼一声，小沐氏赶紧扯了扯她的手臂，示意她别失态。
她的表姐沐婉清曾是京师第一贵女，十五岁嫁给还是镇国公府小公爷的燕邵，与他生下一子。
婚后二人幸福美满，俨然是京师的一段佳话，就连小沐氏都觉得燕邵是真心喜爱沐婉清的。
可七年前，辅国将军府沐家被传叛国，皇帝亲自下令燕邵去边境查案。
燕邵一去就是一个月，没如众人想象中他力鉴沐家是清白的，反而挺身作证，说沐家的大将军沐震海谋反。
就这样，沐家一百三十三口被全门抄斩，就连沐婉清也因激动暴病身亡。
有人说燕邵大义灭亲，一心为了大明着想，也有人说燕邵早就跟沐家不合。
传言种种，到底怎样不可得知，但沐婉清只去了一年，燕邵便又娶了续弦，不久后生下一女，正是燕姝。
众人心中清楚燕姝生下来时已经足月了，周芙燕邵对外宣称她是早产，不过是想隐瞒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的丑闻。
小沐氏为表姐不值，更是想起当年惨死的表外甥伤心不已。
“夫人，没事吧。”
小沐氏眼眶猩红，蒋平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安慰。
他与小沐氏夫妻二十栽，恩爱无比，妻子想什么，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因而，蒋家跟燕家一向都是不对付的，不怪雨欣不待见燕姝。
“夫人，婢子不是故意的。”
大殿上的气氛微妙，冷不丁的，佩兰的说话声有些突兀。
众人朝着她看去，只见萧唤云的衣裙上沾染了些许酒渍。
佩兰小脸发白，萧唤云则是抿了抿唇，转头对方鹤安道：“夫君，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我先去内殿换身衣裳。”
“嗯。”方鹤安不在意萧唤云怎样，他只是透过人群不断的捕捉萧清珑的眼神。
今日计划失败，萧清珑这个献计的人被多方责怪，这个时候方鹤安无法守在萧清珑身边安慰她，觉得无比愧疚。
郁闷与失落交加之下，方鹤安又猛的灌了一杯烈酒。
萧唤云趁着起身的功夫在方鹤安的酒水中加了点东西。
“夫人，您没事吧，您别吓婢子。”
方家跟蒋家的坐席挨着，萧唤云起身时免不得要路过蒋家人跟前。
忽的，只见她身影微微踉跄，竟然直接倒在了蒋雨欣身后。
蒋雨欣一楞，想也没想就去扶，恰好她起身的功夫，燕姝的酒盏已经递了过来。
如此，自然就递了个空。
燕姝当场楞在了原地，而燕邵跟晋王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侯夫人，你没事吧。”
蒋雨欣对萧唤云并没有什么坏印象，不仅如此，反而因为萧唤云的晕倒让她躲过了燕姝的酒盏而觉得开心。
她讨厌燕姝，讨厌燕家人，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当年就是燕邵害了沐家满门，甚至他还残忍的害了自己的亲儿子。
“陛下赎罪，夫人她晕过去了。”
佩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蒋雨欣去扶萧唤云，却摸了一手血，惊呼一声：
“呀，好多血啊。”
“快将萧氏送到惊鸿殿诊治。”
皇帝不会责怪萧唤云，反而是见萧唤云晕倒了有些着急。
毕竟萧唤云是因为救高湛受了伤，怎么说她也算是高湛的恩人，皇室理当厚待她彰显仁义。
“是。”
萧唤云晕倒了，方鹤安这个当丈夫的自然得带她离开。
方鹤安匆匆抱起萧唤云去了隔壁的惊鸿殿，皇帝放心不下，又命人去宣季正诊治。
“陛下，臣妾去看看萧氏，毕竟她今日受伤都是为了救湛儿。”
惠妃是个有眼力见的，她主动开口，皇帝自然答应，她心里知道自己猜对了皇帝的心思。
“陛下，臣妇带小女先退下，望陛下赎罪。”
蒋雨欣摸了一手血，小沐氏自然得带她去擦洗，皇帝挥挥手，她们两个也转身出了大殿。
好好的一场献舞被萧唤云给打断了，有贵女小声嘀咕：
“萧唤云什么时候晕不好，非要等到阿姝献舞的时候晕，她是不是看不得阿姝好。”
说话的贵女是燕姝的小跟班，名为黄莺，其父是燕邵手底下的一个小官。
平时燕姝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都是黄莺出头。
“萧夫人救小皇孙有功，人身体有伤精神不济，晕倒难道还能掐点么。”
严秋芳冷声训斥，黄莺不甘心，严秋芳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再说了，先前我明明看到是忠信侯推了萧夫人一把，人家本来就有伤，这么推搡，不晕才怪呢，怎么跟燕小姐又扯上关系了？”
严家跟陈家的地位高，严秋芳开口说话，黄莺根本不敢反驳，唯恐会得罪了她。
如此，大殿内的氛围倒是冷了不少。
“燕氏女舞姿美妙，赏。” 皇帝挥挥手，这是要燕姝下场，换下一个贵女献艺。
“多谢陛下。”燕姝看了一眼燕邵，心中有些高兴，转身出了大殿。
她心里装着别人，根本就不想今晚的计划成功，如此，躲过一劫，她倒是兴奋。
方鹤安带着萧唤云去了惊鸿殿，不知怎么的，燕姝鬼使神差的也跟了过去。
她想着萧唤云昏迷了，或许她能找到跟方鹤安说话的机会。
只要说上几句话，她就没有遗憾了。
其实她更想问一问方鹤安还记不记得那年杏花微雨时洛河桥下的那个小女孩。
隔壁，惊鸿殿。
“侯爷放心，夫人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并无大碍，睡上一晚便没事了。”
季正一直侯在光禄殿周围，只等着皇帝有事召他。
萧唤云的伤不重，但皮外伤多，得细细的养着。
季正拱拱手，：“下官这就去煎药。”
“有劳。”方鹤安颔首，季正离开后，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萧唤云，叮嘱佩兰：
“好好照顾夫人。”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萧唤云晕了他一点都不关心，反而有些开心趁着这个空挡他能与萧清珑见上一面。
“妹妹的伤如何了。”
佩兰在心中怒骂方鹤安是个渣男，没一会，萧清珑的声音又从外面响了起来。
佩兰虽然不喜萧清珑，但为了计划，她还是赶紧走到殿门口：
“大姑娘，夫人还在昏睡，劳姑娘惦记，太医说了，夫人并无大碍，睡一觉便没事了。”
“没事便好。”萧清珑穿着一个红色的斗篷，里面着素色大袖衣跟浅色罗裙。
她抱着暖炉，娇艳的小脸有些红。
“那我先不打扰妹妹了，明日再去方家探望。”她温柔的说着，佩兰又是一阵道谢。
“走吧。”
没看见萧唤云，但知道她昏睡了，萧清珑的心便放下了。
惊鸿殿外种满了梅树，梅花开的正艳，萧清珑带着丫鬟绕到梅花从中，待走到一半，丫鬟留在了外面，萧清珑只身进了深处。
“清珑，你没事吧。”
方鹤安早已等候多时，看见萧清珑，他恨不能去抱抱她，告诉她别怕，自己一直都在。
“我没事。”
萧清珑今日委屈无比，晋王训斥她，她只想找方鹤安寻求安慰。
如今一见面，那种委屈感越发强烈，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像是珠串一般。
“别哭。”方鹤安心疼的厉害，他到底没忍住上前抱住了萧清珑。
梅花做掩映，从远处看去，还是能看见两道抱在一起的身影。
燕姝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她视萧清珑为好姐妹，可她却没想到萧清珑居然会与她喜欢的男子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