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放下渔具,眯着眼瞧了瞧:“怪了,这河面上怎么会有这东西,走,咱们拉上来看看。”众人费了一番力气,将铁皮箱拉上了岸。
刚撬开箱子,一股刺鼻的尸臭味扑面而来,苍蝇“嗡”地一下飞了出来。“这……这怎么像是个人,肚子胀得跟猪肚子似的,还爬满了蛆虫!”老张捂着鼻子,退了几步说道。
“别碰!赶紧报警!”老李声音镇定却带着几分严肃。
接到报警后,侦查员迅速赶到现场。法医打开铁皮箱,神色凝重:“尸体高度腐败,呈现巨人观,是具女性尸体。更严重的是,尸体裆部有个足月成型的胎儿,初步检测胎儿体重2.5公斤以上,生下来完全能存活,一尸两命啊!”
在场的一名老侦查员仔细观察后,说:“女子颈部有电线缠绕,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这是一起恶性杀人抛尸案。”现场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民警们也暗自感叹,这种恶劣的杀人手段,在泰州极为罕见。案发当天,泰州姜堰两级公安机关迅速成立专案组,展开侦查工作。
侦查员们在高速公路桥右侧栏杆上,发现了明显的油漆剥落和擦刮痕迹。年轻侦查员小王指着痕迹说:“师父,这些痕迹很新,会不会就是抛尸留下的?”
老侦查员点点头:“没错,铁皮箱应该是插着桥栏杆掉下去的。从痕迹位置判断,犯罪嫌疑人驾车由南向北行驶,到桥上实施了抛尸。”
专案组分析案件可能是感情纠纷引发的情杀,确定了寻找尸源和排查运输车辆两条侦查路径。根据“远抛近藏”的规律,专案组推测死者和嫌疑人可能不是本地人,但还是决定先在本地展开深入排查。
张甸公安局迅速组织专案组,负责人在部署会上说道:“咱们以案发地为中心,在方圆5公里范围内进行筛网式排查,对走失妇女和重点人员逐一走访,一个都不能漏!”
经过一个多月的排查,确定死者不是本地人。专案组结合抛尸地点分析,死者可能来自苏南地区。“凶手抛尸大概率在夜里,咱们从江阴大桥一首向北,到盐城出口,调取每个出口的车辆数据,按照车辆型号、大小进行筛选。”专案组组长下达指令。
侦查人员调取了2008年6月1日至6月21日的高速车辆监控数据,对经过抛尸地点的车辆逐一排查。但日均车流量多达几十万辆,监控像素低,夜间画面模糊,核查工作困难重重。与此同时,查找尸源的工作也因尸体高度腐败、痕迹物证被破坏而举步维艰。
为寻找尸源,专案组请公安部专家描绘被害人生前相貌,向各地派出所寄发了8万多份协查通报。内勤民警说:“光邮费就花了10多万元,但咱们不能放弃!”
此后12年,专案组坚持利用大数据、互联网在寻亲网站和失踪人口报案中进行比对查找,却始终没有收获。
2020年初,公安部部署开展“云剑2020”行动,将这起案件挂牌督办。省市区三级公安机关抽调精兵强将,成立专案组攻坚。
2020年5月23日,负责指纹比对的民警快步走进会议室:“成功了!被害人汪菲菲当年因赌博被派出所处理过,指纹录入了数据库。之前技术有限,指纹修复误差大,才一首没比对成功。”
“尸源明确了,案子有希望了!”专案组组长目光一亮。当天下午,专案组赶赴安徽枞阳被害人老家展开调查。到了汪菲菲家中,发现被害人家里只有90多岁的老父亲。通过电话联系,汪菲菲的哥哥称妹妹08年宫外孕大出血死亡。
“这与死者被杀的情况相悖,告诉他们妹妹死因的人,嫌疑最大。”一位侦查员分析道。专案组立即调派在无锡的侦查员前往丹阳。
快到丹阳时,汪菲菲哥哥突然打来电话:“你们别过来了,我们没空,妹妹都死了,我们也不清楚情况。”这通电话让侦查员心生疑惑。
5月24日上午12点,侦查员找到汪菲菲哥哥的出租屋。面对询问,两人支支吾吾,极不配合。在当地公安的协助下,将兄弟二人请到派出所。经过耐心做工作,兄弟俩终于说出:“妹妹是难产死的,是听一个叫吴闯的人讲的。”
侦查员敏锐地意识到吴闯具有重大嫌疑,立即展开调查。汪菲菲大哥告诉民警:“吴闯和妹妹是恋爱关系,一首同居在一起。2006年妹妹在无锡洗头房做按摩女时,和吴闯结识并同居,还带他见过我们。”
“08年听说妹妹怀孕了,后来就联系不上她,09年春节也没回老家。我去找吴闯,他说妹妹怀孕死了,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当时就信了他的话。”汪菲菲大哥回忆道。
在侦查员的追问下,兄弟俩承认吴闯给了他们5万块钱,此事便就此平息。
专案组调查发现,吴闯现居住在无锡,名下有一辆苏B*****的卡车,且该车辆出现在高速监控数据中。2008年6月,吴闯曾驾驶卡车夜间从无锡到姜堰下高速,然后再上高速回无锡惠山。
“证据越来越充分,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是吴闯!”专案组组长说道。专案组成员迅速集结,赶往无锡。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2020年5月24日下午,隐匿12年的犯罪嫌疑人吴闯在无锡惠山落网。
起初,吴闯抗拒交代:“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找到我,这事早该结束了。”侦查员耐心地给他讲道理、摆证据,最终,吴闯交代了犯罪事实。
“2006年,我经常去洗头房,认识了汪菲菲,就把她包养了起来。本以为日子能一首这样下去,没想到她怀孕了,还一首催我离婚。2008年6月15日上午,她又拿这事威胁我,说要是不离婚,就去我家里闹……我一时冲动,就用电线勒死了她。”吴闯声音低沉。
第二天,吴闯制作了铁皮箱子,将汪菲菲的尸体装进去,当晚驾驶卡车到泰州市姜堰区宁靖盐高速公路的桥上,将铁皮箱抛入河中。作案后,吴闯惶惶不可终日,再也不敢打牌,生怕留下指纹。
经生物检测技术证实,铁箱中的胎儿是吴闯的孩子。至此,跨度长达12年的2008·6·21杀人抛尸案成功告破,隐藏于铁箱中的罪恶终于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