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不傻,能被庄家请来的无一不是在官场上有身份地位的。
虽说这其中内情有异,但形势总是站在权势这边的。
李父自然也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大声喝道:“庄文!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这玉佩分明就是——”
谁知庄文不急不缓打断了他的话:“李启,你要知道,你如今是个什么境遇。”
李父还没说话,盛若炎倒是开口了,他的声音里都是笑意:“两位大人急什么,是谁的又跑不了。”
庄文起了杀心,他眼睛微微一眯:“这位小兄弟是谁,青天白日胆敢闯朝廷命官的家,遮遮掩掩不敢见人,来人!动手!”
“且慢!”
清丽轻缓的女声带着坚定,新娘自己撩起了盖头,周围一片哗然。
庄方宇有些慌张:“小云,仪式还没办完,你怎么自己就——”
翟清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感情:“今日这事既然关乎于我们的婚事,自然要说个明白,省得往后被人稀里糊涂拿出来嚼舌根。”
重来一世,她必不会像之前那般在庄家受尽委屈,郁郁而终。
翟父是个只管打打杀杀的武将,不会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那今日必然要查个明白。
“庄大人,事己至此,是非曲首自然要说清楚,我们翟家的女儿也是受不得委屈的。”
翟清云心头一酸,上一世她只顾自己被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不顾家里的阻拦最后父亲被庄家害死,她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庄文心头不满,但也不好甩脸色:“既然亲家这么说了,那此事自然要查个明白了,只是误了吉时莫要责怪。”
好好的一桩婚事,变成了审案堂。
玄衣男子周身气势强大,翟清云没忘记跟盛若炎的交易,这人最后站在那样的位置,跟着他此事必成。
她赶在庄父之前开了口:“这玉佩,李大人有何要为自己辩解的?”
想到个中缘由,李父憋得脸通红,说话含糊:“这原是家中的玉佩,后来送与庄,庄少爷罢了。”
他想说送给庄父,但庄父明显不知道此事。
庄方宇立马不认了:“胡说八道!你送给我干什么?!”
他在赌,赌李启没那个脸面说出送给他的缘由。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李大人,你一个正三品的官如何会与小庄这样的小辈有交集。”
庄方宇风评一般,喜好诗书玩乐,在官场上毫无作为,也就是庄父给他个清职混混日子。
翟清云刚要按计划行事,站在桑鱼旁边的男子却突然发声:“此玉乃和田玉,做工复杂,必定价值不菲。可我怎么记得李大人寒门出身,两袖清风,这等上好的和田玉李大人怎么会有?”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得罪人,可众人一看是谁便理解了。
“参见大皇子。”
桑鱼手扶着轮椅也有些傻眼了,这个在角落里跟她搭话的居然是大皇子。
她赶忙向众人那般行礼,却被大皇子扶了起来:“姑娘不必多礼,今日是寻常家宴,各位随意便是。”
卢秋听得眉头一跳,这大皇子还真的居心不良,都说了是他夫人,居然还叫姑娘。
他不由得看向门口的盛若炎,果不其然,盛若炎光是站在那里他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大皇子的注意力都在桑鱼身上,根本没注意到盛若炎没有行礼。
“好了,李大人,你可以说说这其中的故事了。”
翟清云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想着由她开口或许有些生硬,现在这样反而更自然。
李父在那儿气得袖子里的手发抖,这好端端的怎么开始盘问他了。
但大皇子的话他又不能不回,嘴里含糊其辞:“这是我家夫人带来的。”
庄父逮住了他言语中的漏洞:“你家夫人?那敢问是哪位夫人?”
众人闻言,悄悄笑出声,这李家也是个茶余饭后的好闲话,但凡年纪大一点的都知道,现在站在李父身边的己经是他第三位夫人了,还是个妾抬上来的。
曹氏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脸上像针扎般发热。
大皇子自然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那李夫人家境可算是丰厚,这等东西竟可以拿出来随意送予小辈。”
有人便好心解释了:“大皇子,李大人第一任夫人可是南华富商的女儿!”
这倒是让大皇子来了兴趣:“竟是如此,那李大人两袖清风的风评又是缘何而来?”
跟随庄文的小官员看见了他使的眼色,立马跟上:“李大人的夫人嫁过来一年多生了个孩子便抱病而亡,不出几月便又续弦所以……”
所以人家那边不再愿意跟他有所交集也是正常。
在场也有很多人并不清楚这多年前的八卦,顿时开始指指点点。
“夫人病故才几月就迫不及待,这……” “实在是薄情寡义,也不知道那孩子过得怎么样。”
“这种人会给孩子好日子过?”
“那既然续弦的话,那现在这个妾抬上来的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知道啊,李大人最近可是嫁了个女儿出去,惹得圣上大怒……”
李父忍无可忍:“够了!今日的问题是在于庄方宇跟这妇人之间的关系,与本官家境无关!”
既然话说回来了,旁人便嘲讽:“那李大人倒是说清楚这玉佩如何就到了庄小公子手里。”
庄方宇看他这态度笃定了他不敢说,便也来了底气:“是啊!李大人自己做下的事,休要血口喷人。”
庄父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这死孩子把人逼急了怎么行。
他赶紧给李父找台阶:“李大人或许只是家贼难防,不慎遗失这块玉佩。”
大皇子却突然制止了他们的话题:“李大人嫁女儿的事,本王也听说了,能在一日之内便嫁出去的,不会就是你那个抱病而亡夫人的孩子吧?”
李启听见风声的速度比他们还快,处在夺嫡之时,他对这种事很敏感。
李父没想到这话又绕回来了,偏偏提起的人还是个皇子,他还不能拒绝这个话题。
这时,盛若炎安排的人见时机到了,便指着卢秋:
“这不就是李大人寻的那个女婿么,今日还带夫人来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