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这事可不能到时候再看。你最好是尽快帮他找一位合适的主人，否则结果恐怕不是你能接受。”
看吕有方说得如此认真，钟悦也不由皱眉。
心想道不会到时候跟妖刀一样，是把邪兵吧？
“老先生，不知道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这把剑如果打造出来，是不是会有自己的灵性？”
吕有方突然瞳孔一缩，像是重新认识了钟悦一样，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挥手斥退二人。
直到整个车间内只剩下他和钟悦，他这才小心翼翼问道：“你见过器灵？”
钟悦感觉到了对方的慎重，诚实点头。
“在什么地方？是谁持有……”吕有方激动得满脸通红，一连问了许多相关的问题。
钟悦简单说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提及具体的情节。
“妖刀……倭国的妖刀，他们皇族的传承果然还在延续……”吕有方呢喃着，眼里满是担忧。
过了片刻，他语重心长道：“小兄弟，按照我们家族的祖训，我本不应该打听，但事关重大，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背后的委托人是谁？”
“你不便明说也罢。我只是希望锻造这把剑，不至于让我成为罪人。就这样吧……”
钟悦感觉到了他的情绪，认真道：“老先生，不瞒你说，这剑我是打算自用的，并非他人委托。”
“你用？”吕有方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表情更别说有多精彩，摆摆手道：“无妨，我能理解。毕竟，你根本无法理解它代表着什么。”
转身将那块陨石从液压机上抱下来，吕有方已经没有继续打听的兴致。
对他来说，这一辈子能有这么一次试验的机会，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自己已是半截入土之人，死前打造出梦寐以求的神兵，便是圆满。
钟悦看他老态龙钟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连忙上前几步，将陨铁从他手中拿过来。“老先生，我来帮你。”
“嗯？”吕有方原想拒绝，看到钟悦将陨铁轻松抓在手上，顿时瞳孔一缩。“你是修行者？”
“刚踏入修行不到半年。”
“你这年轻人，说话能不能着调一点？半年？当年老夫都花了两年才辟谷成功。”他以为钟悦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世，毕竟像这块材料，不是普通的家族可以拥有的，他甚至都想不出如今国内谁能有这魄力。“算了，就当是结一场善缘吧。”
任由钟悦跟在自己身后，吕有方很快安排好独属于自己的锻造空间。
这是一处高达三层楼，长宽皆近三十米的空置厂房。
将大型的器械清空，中间放置一个及腰的锻造台，没有冷却设备，只有一把拳头大的黑色铁锤。
铁锤已经被磨没了棱角，看起来像是个椭圆的黑球，外表看起来倒是跟陨铁有几分相似，只是缩小版。
钟悦静静跟在老人身边，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口中说的善缘是让自己亲眼看他锻造兵器。
钟悦原本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帮老先生搬东西而已，不承想对方误会了。
将陨铁放在锻造台上，吕有方让钟悦靠近，又取出一把尖刀握在手心，用力一划。
一时间，血水从他掌心缓缓淌下，滴落在陨铁上。
钟悦脸色微动，只见那陨铁在遇到血液之后，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黑色逐渐褪去，露出肉块一样，带着纹路的猩红。
在钟悦震惊的目光中，陨铁像是婴儿一般，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孔，将血液一点点吸吮进去。
“这是一种天外来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一种生命体。只有人类的鲜血才能将其激活。”
左手保持着滴血的姿态，右手的铁锤已经高高扬起再落下。
“哒哒哒……”
清脆的敲击声在车间内回荡，吕有方的每一次敲击，都用尽全力。
此时，钟悦才发现，这位老先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虚弱，而是那样的威猛有力。
每一次力道的反弹，都让他身体微颤，然而他咬紧牙关，毫不停歇。
钟悦甚至怀疑，如果自己被这样不断锤击，是不是也会内伤。
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老人就像是刚从锅炉里夹出来的熟铁，浑身火红，汗珠在他身体表面蒸腾成了弥漫的雾气。
果然是找对人了！
钟悦目不转睛地盯着。
发现老人停下来休息了半个小时，又开始割手放血，如此反复。
他就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在坚强而认真地执行固定指令。
钟悦看了半天，刚开始还有点兴致，到了后面也就渐渐平淡下来。他本想直接离开，却想到一个老人家在旁边拼命打铁，自己趁机开溜有点不太厚道。
想了想，他突然心念一动，从角落里找到了一块柔软的铁片，将其夹在两块打铁块之间，然后抬脚站了上去。
铁片瞬间被他生生踩成了弧形，钟悦也从上面滑了下来。
“这感觉不太对啊！”钟悦暗叹了一声。
在公海的时候，持有妖刀的女子给了他修行以来最大的震撼，除了那具完美的身体外，更多的是她凌空的姿态。
若不是自己讨巧，并且拥有金刚不破的身体，根本奈何不了她。
而后面，军舰的无差别攻击，更让他感觉到自己实力的严重不足。
这两个月来，他无数次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自己能够御剑飞行，甚至能够像四师兄一样一剑开天，那天就不至于被打入海底。
钟悦有一种直觉，金港他总有一天还是会再去，而这两个对手，也有再见的一天。
所以，回来之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飞剑打造出来。
他目标非常明确。
什么势力之争，什么天下大势，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只想把飞剑练出来。
而现在，在飞剑还没锻造出来之前，当然可以先为以后做准备。
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能够御剑飞行呢？
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钟悦尝试了整整一天，直到车间内敲击的声音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吕有方恢复了那副老态龙钟的姿态，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钟悦看了一眼材料，发现已经跟原来有所区别，尽管表面还是那样，但起码扁平了一些。
“走吧，明天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