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闫,我总觉得在咱们院当管事大爷风险太大,都想退位让贤了。”刘海中如实说道。
闫埠贵摘下眼镜,擦擦额头的汗,赞同道:“是啊,今儿幸亏是有惊无险。”
“要是让于主任知道咱们院有个孕妇死了,还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大出血死的,估计能扒咱们一层皮!”
二人都是心有余悸,人一上年纪就受不得刺激,刘海中和闫埠贵都准备回家养养精神。
这时,林卫东拦住他们:“二大爷,三大爷,先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跟你们说呢。”
刘海中都快哭出来了:“卫东,二大爷老了,刚才情况太凶险,现在小心脏还乱跳呢,有事跟你三大爷说吧,他比我年轻几岁。”
闫埠贵不乐意道:“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都这把年纪了,大几岁小几岁有什么区别?”
“卫东,三大爷这也不行了,有事咱明天说,就当三大爷求你。”
二人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留下来。
林卫东见状轻嗤道:“行,本来打算提前跟你们通个气,既然如此,我就去找于主任。”
“二大爷,三大爷,可别怪我没事先通知,到时候于主任找你们麻烦别骂我啊。”
说着,带领贾张氏准备出院子。
刘海中和闫埠贵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等,林家小子给我停下。”
……
中院刘家。
刘海中,闫埠贵,林卫东三人围坐在桌子前,贾张氏一脸沮丧的站在桌边。
闫埠贵觉得气氛诡异,心里愈发不安,皱眉道:“卫东,你把我和老刘找来到底有什么事,有事赶紧说,你三大妈还在家等我呢。”
刘海中脸色也不是太好:“就是啊卫东,有事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林卫东笑笑,看向贾张氏:“来,没听二位大爷说吗,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刘海中和闫埠贵更加迷糊,这里面又有贾张氏什么事?
贾张氏脸色复杂,一双手不住地搓着。
“那个,老刘,老闫,你们还记得咱大院倒座房那块住着的王家吗?”
两人同时一愣,刘海中眼睛向上瞅,思索一会儿说道:“王贵祥?”
贾张氏点头:“就是他家。”
闫埠贵出声道:“我也想起来了,他是轧钢厂的钳工,手艺不错,他活着那会儿把老易压得抬不起头来,老易看见他就黑着脸。”
他语气一变,费解道:“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这人都死多少年了?除了我们这些上年纪的,大院里年轻一辈压根不记得这人。”
“这…这……”贾张氏眼睛低儿溜丢乱转,明显是想反悔。
林卫东警告道:“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把人送去医院就万事大吉,秦淮茹耽搁这么久情况很凶险,不一定就没事。”
“你如果老老实实说出实情,我还可以劝劝两位大爷,把这件事捂在院子里,不往派出所报,甚至可以找厂领导通融通融,把你们家房子转成私房。”
“你要是敢耍滑头的话,我保证你一定去蹲大狱,说到做到!”
贾张氏打了个寒颤,眼珠子总算安静下来。
刘海中和闫埠贵却更糊涂了,实在搞不明白他俩要干什么。
威逼利诱之下,贾张氏不敢再隐瞒,乖乖吐露实情,向二人讲述起很多年前的一桩人命案。
……
“…老刘,老闫,事情就是这样,真跟我没关系啊。”
“我当时就是嫌我家房子太小,想在大院里再弄一套,就顺口跟易忠海提了一嘴。”
“谁知道他早嫉妒王贵祥的手艺比他好,弄出个工伤害死了王贵祥。”
“王贵祥的老婆也是他和聋老太太害死的,真不干我的事,你们要相信我。”
“老刘,老闫,你们在听吗?”
贾张氏见他们许久没有反应,伸手在他们面前比划。
刘海中和闫埠贵早己瞠目结舌,跟木偶一样呆滞当场。
好家伙,易忠海居然杀了王贵祥,还杀了王贵祥的老婆。
只因为人家手艺比他好,就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害死人全家,合着自己跟一个杀人犯共事多年?
一想到这,刘海中浑身汗毛竦立,冷汗哗哗首流。
闫埠贵也是差不多的心情,既震撼又心惊,任谁知道自己跟一个杀人犯同处屋檐下都平静不了。
刘海中拍拍胸脯,喘着粗气道:“乖乖哟,老易居然…居然这么歹毒,幸亏我这些年一首被他压着,不然也得跟王贵祥一个下场。”
“他,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闫埠贵推推眼镜:“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再说老易那人,你看他长得正派,心眼别提多毒了。”
“我家住在前院,跟倒座房没隔多远,当年王贵祥死的突然,我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工伤嘛,谁也不敢保证不出意外。”
“可王贵祥死了还没三个月,他媳妇也暴病而亡,这就有点蹊跷了。”
“当时王家媳妇的丧事全是由老易操办的,我还纳闷他这么热心干啥,闹了半天是想掩盖罪证。”
“对了卫东,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卫东抿唇:“其实也是巧合,上次易忠海意图逃港,从包袱里掉出来一枚戒指。”
他把那枚戒指拿出来给二人观看。
“这戒指不见一大妈带过,我当时觉得奇怪,趁大家不注意捡回家把玩,后来被我们厂的老工人胡进看到,他说这枚戒指是咱大院曾经的住户,王贵祥的。”
“王贵祥的戒指怎么会在易忠海手里?我就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具体细节我不方便透露,总之就是现在这样子。”
林卫东侃侃而谈,把事情编得还算圆融。
他自从用技能见过易忠海杀人的场面后,就一首在调查这件事,只是年代久远,毫无头绪。
而且易忠海这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他既然能把事情瞒这么多年,一定把所有证据都抹除了。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林卫东拿着戒指一遍遍的回溯当年景象,最终发现了一点线索。
易忠海曾向王贵祥的媳妇讨要过房契。
要知道易忠海并非贪财之人,前院的倒座房也卖不上价,他要房子肯定是为了别人。
而大院里对别人财产有这么强执念的,只有贾家,尤其是贾张氏。
林卫东断定贾张氏也参与了谋杀王贵祥的计划,至少是知情者。
秦淮茹出事正好给了他机会,他顺势威胁贾张氏,逼迫其讲出当年实情。
刘海中和闫埠贵又摆出架子,询问了贾张氏当年的许多细节,贾张氏一一作答。
据贾张氏所说,她之所以会知道易忠海杀人,是易忠海亲口跟她讲的,因为易忠海要靠她儿子养老,所以对她完全不设防。
这说辞也就骗骗鬼,易忠海生性谨慎,怎么会把这么大的把柄告诉贾张氏。
就贾张氏那得寸进尺的性子,在抓住对方把柄后肯定会敲诈勒索,极尽敲骨吸髓之能事。
但这两家多年来过得还算和睦,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那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贾张氏也是参与者。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具体什么情况交给公安去查吧。
在了解完内情后,闫埠贵拍板:“老刘,卫东,人命案不是小事,我现在马上写一份记录,让贾张氏签名,然后咱们立刻去派出所报案。”
“对了,还得通知一下街道的于主任,这么大的事得让她知道。”
“嗯!”林卫东和刘海中都表示同意。
刘海中此刻无比利落,找来纸笔交给闫埠贵,闫埠贵铁画银钩,提起笔来一挥而就,很快就将案件细节全部写出。
“贾家嫂子,签个名吧,不签名按个手印也成”闫埠贵轻声道。
一看要签名还按手印,贾张氏有些抗拒。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罪,没有故意狡辩的心思,但对签名这种事本能的抗拒。
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谁都知道那时的规矩,名字一写,手印一按,就代表你跟这件事有了牵扯。
贾张氏抗拒道:“老闫,我就是顺口提一嘴,真不知道老易会杀人,我跟这件事没关系啊。”
闫埠贵哄她道:“老嫂子,这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但你是证人,这份记录必须要你签名,否则就没作用,赶紧签吧。”
贾张氏还是有些担心,死活不肯签。
刘海中失去耐心,一个劲的催促,谁知越催贾张氏疑心越大,最后竟然想逃。
林卫东想了个办法,他让闫埠贵在最后尾页写上“记录人”三个字,随后邀请二人一起签名。
闫埠贵瞬间明白他的计策,连忙说道:“老嫂子你看,我和老刘还有卫东都签了,你还担心什么?”
“难道我们会自己害自己?你还是赶紧签了吧,签完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了,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贾张氏见状顿时放心不少,战战兢兢地写上自己名字,还按个手印。
“老闫,我真的能走了?”贾张氏试探道。
“当然了老嫂子,淮茹还在医院生孩子呢,身边没个人不行,你快去看她吧。”闫埠贵说道。
贾张氏终于放心,忙不迭离开刘家。
等她一走,三人看着“知情人”那一栏贾张氏的手印,相视而笑。
林卫东说道:“二大爷,你先去找于主任通个气。”
“三大爷,你拿着记录去派出所报警。”
“我得去一趟西城,胡进住在那,他毕竟也是知情者,对案件或许有帮助。”
“咱们一会儿在派出所汇合!”
“好,我这就去。”
“我也现在就走。”
三人从刘家出来,向着各自目标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