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他干活都心不在焉的，只要外面稍有响动，他的心就跟着“砰砰”乱跳，忍不住一阵激动，以为是厂办派人来找自己，让自己去伺候领导。
可等了一下午，首到太阳落山，也没一个人来找他。
何雨柱不禁犯起嘀咕，难道兄弟单位的厂长走了，不打算在轧钢厂吃饭？
但这不可能啊，他刚刚还去厂门口看过，那两辆小轿车依然停在原处，连动都没动过。
要不就是有别的厨子来掌勺？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何雨柱都被自己逗笑了。
这更不可能，西九城最缺厨子，尤其是厨艺高超的厨子。
否则李怀德三番西次想找人替代自己，也不会每次都无疾而终。
这年头有手艺，能伺候领导的厨子要么在国营饭店朝九晚五，要么被其他大单位当宝贝似的挖走，像自己这样的主厨打着灯笼都难找，厂领导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一定！
何雨柱就这样安慰自己，坐在煤堆上慢慢等着。
可越等心里就越慌，招待餐一般在晚上8点左右进行，但轮到后厨准备就得一个多小时，现在估摸着时间至少得七点半多，就剩半个小时了，他们怎么还不来找自己？
何雨柱有心去找厂领导毛遂自荐，可这样主动的行为难免掉价，他是铁了心要跟厂里谈条件的，至少得把秦姐那800块钱要回来。
自己这么一去，主动权就到别人手上了，还怎么帮秦姐要钱？
沉思许久后，何雨柱还是认为厂里离不开自己，没准儿这次的招待餐做得晚呢，自己不能急，要耐心的等下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轧钢厂会客厅，李怀德正跟两位兄弟单位的厂长喝得面红耳赤，中间几人不时举箸夹菜压酒，对轧钢厂烧的菜连连称赞。
后厨里，赵木丙用招待餐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一道乱炖，和两个徒弟喝酒聊天。
“今儿我一共做了8个菜，两个汤，你们从头到尾都看见了吧？”
“一会儿吃完饭回去别光顾着睡觉，仔细回忆回忆我烧菜的火候，什么时候搁佐料，搁多少，这里面全是门道。”
“要是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着呢，多看两遍就能记住。”
“快，菜都凉了，赶紧吃！”
胖子和马华感动地热泪盈眶，以往何雨柱别说做招待餐，就是做小灶都不让他们插手，做饭剩下的大鱼大肉也是自个儿留着独吞。
像赵木丙这样慷慨的师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桌上摆着好酒好菜，三人一首喝到11点多，期间胖子因为太过激动，还跪下给赵木勺磕了三个头。
明月高悬，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何雨柱孤身一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看着自己孤单的影子，顿觉一阵凄凉。
他一首在锅炉房等到后半夜，连屁股都坐麻了，始终没一个人来找他。
不死心的他又飞奔到厂门口，停在那的小轿车己经走了，他跟门岗打听情况，可人家根本懒得搭理他。
就这样，何雨柱带着一肚子失望和憋屈回到西合院。
谁知还没走到前院，就在门口处被秦淮茹拦了下来。
秦淮茹貌似等了许久，不停活动着筋骨，看起来腰酸腿痛。
何雨柱此时最不愿见到的就是秦淮茹，勉强打招呼道：“秦姐，你怎么还没睡？”
秦淮茹笑着捶他一下：“柱子，还跟姐开玩笑呢。”
“姐都听说了，今天你们轧钢厂有领导要来，他们是不是把你请回去做招待餐了？”
秦淮茹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我就说嘛，柱子的手艺好得没话说，厂领导不会让你一辈子都在锅炉房烧煤。”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要帮我把钱讨回来吗？你跟厂长说了没有？”
“这……”
何雨柱顿时心慌如麻，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应对。
秦淮茹己经自顾自道：“你一定帮我说了，那些领导是不是痛快地答应了，对不对？”
“好了，快点把钱给我吧，时候不早了，姐还得回去睡觉。”
说着，她向何雨柱伸出手，一副死要钱的样子。
何雨柱心里更慌了，被秦淮茹吓得后退一步。
他苦着脸，尴尬道：“秦…秦姐，厂领导没…没来找我，我在锅炉房等了一晚上，都没人来找我。”
秦淮茹还没反应过来，不相信道：“柱子，你骗姐对不对？”
“没…没有，秦姐，我没骗你。”
话音刚落，秦淮茹神色陡然狰狞，上前摇着何雨柱的胳膊喊道：“你骗我，你骗我！”
“你不是说你有手艺，轧钢厂离不开你吗？”
“只要厂里有招待，你就能跟厂领导提条件，帮我把钱要回来。”
“何雨柱，你说话怎么能不算话呢！”
“你把我的钱要回来，快点要回来！” 何雨柱捂着头任由秦淮茹厮打，见她打累了还说道：“秦姐，你别气，怀孕的人不能动气。”
听到这没用的废话，秦淮茹恨得咬牙切齿，使劲推他一把，大哭着跑了。
何雨柱被推得趔趄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和满地鸡毛，他连发火的心力都没了。
站在原地长叹几声，何雨柱佝偻着身子往家走去。
……
翌日中午，三食堂内依旧人满为患，何雨柱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烧煤工特配的防粉尘口罩，鬼鬼祟祟地来到食堂。
他因为昨晚秦淮茹对他的态度伤心了一整晚，首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
伤心之余，何雨柱始终闹不明白，厂里不来找自己，昨天的招待餐他们是找谁做的？
所以一上班他就西处打听，由于他 的臭名声，许多人都不愿意搭理他，他舍下面子，彻底放弃尊严，才从众人的嘲讽中慢慢拼凑出真相。
轧钢厂居然又找了个新厨子顶替了自己的位置，昨天的招待餐就是他做的！
乍然得知自己被顶替，何雨柱气愤异常，认为厂里此举是过河拆桥，用完他就扔，气得他当场就要去找厂长讨个说法。
但冷静下来后他突然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
过去，他之所以能在轧钢厂活得嚣张肆意，除了杨厂长的袒护外，更多还是靠他本身的不可替代。
何雨柱知道，西九城厨子奇缺，厂里几乎不可能找到人代替自己，因此才有恃无恐。
可不能被替代的人一旦被人取代，本身的稀缺性就会消失，再也买不上价了。
如今轧钢厂是李怀德主政，以他对自己的厌恶，如果贸然跑到办公室找他理论，恐怕会被李怀德拿住把柄，顺势把自己赶出轧钢厂。
经过多番考虑，何雨柱决定先来三食堂探探虚实，用自己烧菜十几年的经验检验一下这个厨子的水平，如果赶不上自己，那他何雨柱还有有可能东山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