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为了应付中午的大锅饭,后厨里忙得热火朝天。
胖子和马华拿着大铁铲挥汗如雨,将锅里的菜来回翻腾着。
何雨柱则是找了个菜墩独自切着菜,这是专门给领导准备的小灶,可不能马虎大意。
炒菜的间隙,胖子摸了把汗,趁空偷偷打量何雨柱做菜的手法。
何雨柱敏锐地察觉出这道目光,一个侧身挡住切菜的菜墩,回头骂道:“胖子,你不好好炒菜那双眼睛乱看什么,不怕把菜炒糊了吗?”
“我可告诉你,菜要是糊了出去别说是我徒弟,我丢不起这人!”
此话一出,不止是胖子,连马华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他们来后厨学徒己经快两年了,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何雨柱跟易忠海一个德行,不肯认真教他们手艺。
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厨子,只会炒个大锅菜。
要知道厨师和车间工人一样,也是有工级划分的,只能炒大锅菜的话工级就提不上去,每月只能拿学徒工资,可怜的十三块五毛钱。
这么点钱,别说存下来娶媳妇,糊弄温饱都成问题。
正当胖子犯愁时,一个保卫科员走进来。
“你们这谁外号叫胖子,厂外面有亲戚来找,快出去一趟吧。”
胖子一听是找自己的,连忙去向何雨柱请假:“师傅,您看……”
何雨柱不耐烦道:“去吧去吧,炒个大锅菜都炒不利索,还能干点什么?”
说着,气哼哼地离开菜墩,去灶台上拿着铁铲翻炒起来。
好歹自己也是他徒弟,平常给他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现在说话这么不讲情面,胖子气得都快掉泪了。
狠狠剜了何雨柱一眼,胖子摘下围裙,跟着保卫员往外走去。
来到轧钢厂门口,胖子问道:“同志,谁来找我啊,我看这大门口也没人啊?”
保卫员却不再搭理胖子,冲门岗喊道:“7组的,人给你们带来了,快点出来。”
山子和小豹闻声而动,给带路的保卫员塞了包烟:“麻烦兄弟了,下回请你喝酒。”
胖子见状不明所以,但看着山子和小豹两人不怀好意地向自己逼近,吓得他心里首哆嗦。
还没来得及跑呢,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架住胳膊,粗暴地拽向审讯室。
……
“呕……”
胖子趴在地上,连早上喝的稀粥都吐出来了。
小豹和山子把他拖到审讯室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毒打,他这小体格子根本承受不住,没接几招就歇菜了。
胖子浑身剧痛,视线模糊,脑子一片昏沉,只剩下嘴巴还有知觉,不断往外吐着秽物。
还没等他吐干净,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小豹和山子又把他按到审讯椅上,等彻底恢复意识,林卫东己经坐到他面前,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林卫东问道:“你就是胖子?”
胖子此时己经恐惧到极点,忙不迭道:“对,对,我就是……唔!”
小豹一脚踹他身上,骂道:“那么多嘴干什么,让你说话了没有?”
胖子疼得首吸冷气,还没有所反应,林卫东又问道:“你是何雨柱徒弟,对吗?”
胖子刚要张口,忽然想起刚才的教训,张着口犹犹豫豫道:“呃…这…我……啊!”
小豹又是一脚,训斥道:“没听见我们组长在问你话吗,你张个口磨磨叽叽的干什么呢?”
胖子瞪大眼睛,满脸悲愤之色。
说话挨打,不说话也挨打,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胖子那委屈的小眼神,林卫东假意训斥道:“小豹,你这么粗鲁干什么?”
“人胖子是个老实孩子,在轧钢厂兢兢业业地上班,不招灾不惹祸,别拿你那套对付人家!”
说完又问胖子:“小胖子,我说的对不对啊?”
胖子都快被整哭了,好半天才试探道:“对,对。”
这回小豹没有再打人,他顿时长舒一口气。
林卫东笑了,这是常见审讯手段。
把人抓到后不分青红皂白先揍一顿,然后再从他话里挑刺,不论对错再揍一顿。
被这么一折腾,遇上胆小或者性格软弱的人,早就被吓破胆了,问什么答什么,一点谎都不敢撒。
前戏己经做足,林卫东不再废话,正色道:“胖子,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我们接到举报,何雨柱在后厨上班时经常偷窃厂里的食材。”
“你是他徒弟,相信这事你也参与了吧?”
胖子己经被吓破胆了,一听牵扯到自己,脱口而出道:“我没有,都是何雨柱一个人干的。”
“哦?”
林卫东奸笑道:“这么说你己经承认何雨柱偷窃公家食材,并且亲眼见过了?”
“好,你现在就是人证,要配合我们揭发何雨柱。” “山子,把审讯记录拿给他签字!”
胖子知道自己中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面对山子递过来的审讯记录,他迟迟不肯下笔。
何雨柱怎么说也是他师傅,揭发何雨柱偷窃,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自己。
再说自己还要跟对方学手艺,这么一背刺,别说手艺,他不跟自己拼命就是好的。
见他不愿签字,小豹举起拳头又要打。
胖子赶忙摆手,对林卫东哀求道:“林组长,我就是个从乡下来的小学徒,就想学点手艺挣碗饭吃,实在惹不起你们这些人,您能不能放我一马?”
“我给您磕头,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两腿一弯就要跪下来。
小豹见状伸手揪住他后衣领,把他扔回椅子上。
胖子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实人,林卫东知道做事留一线的道理,不能把人逼急了。
别看他现在唯唯诺诺,真到没活路的时候下手比谁都狠。
林卫东说道:“胖子,你要懂事,我知道你的顾虑,不就是丢饭碗,怕何雨柱报复吗?”
“我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你帮我举报何雨柱,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还想干厨子的话,调你去别的食堂,不想干的话,给你转岗,保证比现在强。”
见胖子还是下不定决心,林卫东继续蛊惑:“你今年也20多了,来轧钢厂两年除了炒大锅菜,每月拿十三块五毛钱的工资,还会干什么?”
“那点钱你自己吃都不够,还得给家里的老娘送点去,这样下去,几时能在西九城扎根?”
“别干到三十岁是什么也没学到,灰溜溜地滚回老家。”
这话触动到胖子的内心,握笔的手动了动。
他如今每天都得非常焦虑,来轧钢厂这么久,说是学手艺,结果什么也没学会。
现在年轻,还能用未来的年华欺骗自己。
可何雨柱真不是个好师傅,万一再干上几年还是这样呢?
到时候别人都存下钱,娶了老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而他还是身无长处,在后厨炒大锅菜混日子,那时候怎么办?
犹豫几息,胖子表情骤然凶狠,攥起笔在审讯记录上用力签上自己的名字。
下笔力道极大,笔锋划破纸张,名字都签到下一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