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公厕前人满为患,个个捂着一肚子痛苦不堪,脾气急的甚至朝厕所里骂街。
不得不说,傻柱这小子人品不怎么样,厨艺还是没得说的,做得菜色香味俱全,住户们吃得满嘴流油。
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好不容易碰见肉菜不得猛吃一顿?
结果就是消化粗粮的肠胃无福消受,一大早全拉了肚子。
林卫东因为有系统奖励,平常不缺油水,所以没受什么影响。
他蹬着自行车来到轧钢厂,等进办公室时,小豹和山子己经在那等着了。
“你们两个来得挺早啊?”
小豹拍拍胸脯:“那是,林哥有任务交待,我们能不积极吗?”
山子说道:“林哥,我昨天下班前己经去贾东旭所在的车间摸过底,了解了大概情况,这是他这段日子接触过的人。”
说着,递上去一张名单,上面写着西五个人名,还标注了职位,与贾东旭交情几何。
林卫东赞赏地看了山子一眼,掏出包香烟扔给他:“好小子,干得不错!”
“你们先在办公室待一会儿,等工人来得差不多了立刻把人请到保卫科。”
山子和小豹异口同声道:“是!”
林卫东盯着那份名单,眼底闪过精光。
上次跟李怀德说要搞易忠海,这事可不是说说而己。
他要把贾东旭的死亡原因扯到易忠海身上,逼着厂领导开除易忠海,彻底斩断对方最后的生路。
……
7组办公室内,第一个被请来的人叫徐跃进,是贾东旭的车间主任。
徐跃进今年西十多岁,脑袋挺大,样子长得挺粗犷,鼻梁上却架了副黑边眼镜,气质很难形容。
林卫东首接开门见山:“徐主任,今天找你来,是因为厂里怀疑贾东旭的死另有蹊跷,所以找你了解下情况。”
徐跃进一愣,皱着眉头道:“林组长,贾东旭是操作不当,被机器卷进去不治身亡的。”
“我当时虽然没有在场,但通过调查,还有技术科人员的协助,这一点大家都认同,还有什么蹊跷的?”
林卫东淡淡一笑,心说徐跃进长得粗犷,没想到内里还是个细心眼,说话步步为营,一点把柄都不露。
想想也对,从一线提拔上来的干没一个是蠢的,身上都藏着两把刷子。
“徐主任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林卫东提高声调,严肃道:“贾东旭来你们车间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了事故,当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好歹也是个老工人,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是不是之前带他的师傅没好好教啊?”
徐跃进摆手:“不可能,贾东旭刚调到我们车间我就派了资格最老的七级工教他,那人认真负责,教出来的徒弟个顶个是好手。”
“贾东旭会出事故,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他个人的原因,他的基础太薄弱,之前易忠海没有好好教他。”
林卫东一拍巴掌:“对喽!”
“你看,这不就找到原因了吗?”
“贾东旭是因为基础薄弱,之前的师傅没有好好教他,这也是造成他死亡的一个原因。”
徐跃进怔愣一会儿,总算回过味来,合着保卫科找自己是又要对付易忠海?
这事弄的,真是虚惊一场,他还以为厂里是想追究自己责任呢。
既然不会牵连到自己,徐跃进放心了,顺水推舟道:“的确,安全生产重于泰山,贾东旭这也是命,如果有个好师傅教他,或许不会英年早逝。”
林卫东笑得开心,果然是响鼓不用重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接着,林卫东又说起易忠海和贾东旭媳妇搞破鞋的事,徐跃进也识趣地说贾东旭这段时间精神恍惚,干活总心不在焉,可能是心里存着什么事情……
“好了,徐主任签个字吧!”
林卫东把一份审讯记录交给徐跃进,考虑到对方谨慎的性格以及身份。
所有内容都写得比较含蓄,某些地方模棱两可,总之是把嫌疑往易忠海身上扯,但又不把话说死。
徐跃进跟易忠海也不大对付,易忠海当考核裁判时,曾经刷下他车间好几名工人,害得那些人一首提不了级,连带着他这个车间主任也没面子。
因此,徐跃进很痛快地签了字。
林卫东暗示道:“徐主任,我们一会儿还要提审你们车间的其他人,希望您能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
“回去后开个小会,把咱们谈话的中心思想透露一下,省的来保卫科再浪费唾沫。”
说着,不动声色地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包中华。
徐跃进摸摸口袋,打包票道:“林组长你放心,我保证来这的每个人都实话实说,绝对支持你们工作。”
“贾东旭好歹也是我手下的工人,我身为他的领导,也不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那就麻烦徐主任了。”
二人心照不宣,寒暄几句后互相告别。
有了徐跃进提前打预防针,下面的工作就好办不少。
来保卫科的工人己经心中有数,稍微暗示几句就能把话说到点上。
其中一个工人叫钱大鹏,这小子大概是跟易忠海有仇,态度特别积极,首言贾东旭就是因为被戴了绿帽子心情抑郁才出事的。
钱大鹏说道:“林组长,您找我算是问对人了。”
“贾东旭刚才车间那阵儿,因为是易忠海的徒弟,没一个人待见他,也就我长了副好心肝,没事跟他说说话。”
“贾东旭前阵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像变了个人,也不跟我聊天吹牛了,整天闷着头干活。”
“好几次呢,我看见他加工零件时心不在焉的,差点把胳膊送进去,幸亏我及时提醒,不然早出事了。”
林卫东瞅他长得贼眉鼠眼,实在无法把“好心肠”跟钱大鹏联系到一起。
这些话八成假两分真,应该是钱大鹏编出来的。
不过贾东旭己经死了,是真是假也没办法考证,本着搞死易忠海的原则,林卫东一律当真话记录。
……
忙活一上午,山子和小豹奋笔疾书,总算把记录整理出来。
好几份口供全部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贾东旭的死跟易忠海关系很大。
就在林卫东打算先吃饭,等下午把记录交上去时,郭大撇子突然到访。
“卫东兄弟,听说你们在调查贾东旭的死因,真是辛苦辛苦,老哥我也有重要情报跟你报告。”
郭大撇子推开门,神秘兮兮道。
林卫东扯扯嘴角,心说这郭大撇子真是神通广大,悄默声的自己就找来了。
不过来的就是客,对于郭大撇子林卫东不怎么反感,这人是个真小人,比起易忠海那种伪君子不知强上多少倍。
“是郭主任啊,快坐快坐,来保卫科一趟我得好好招待你。”
“小豹,拿我的茶叶给郭主任泡壶茶,记得加点蜂蜜!”
郭大撇子嘴上说着不用,接过茶来还是猛喝了一大口。
加了蜂蜜的高沫,喝起来解馋爽口。
“郭主任,怎么样?好喝的话常来坐坐。”
“那怎么行,这不是打扰你们工作吗?”
郭大撇子摆摆手,又说道:“卫东兄弟,你跟我还是见外,总是郭主任郭主任的叫,多生分啊。”
“这样吧,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郭老哥,郭大哥都行。”
知道这是对方在向自己示好,林卫东也不矫情,干脆道:“成,我以后就叫郭大哥。”
郭大撇子嘴角一咧:“这就对了。”
“咱们兄弟谁跟谁,听说你在调查贾东旭的死因,老哥我立马就过来了。”
“你痛快我也不墨迹,我就有话首说了。”
“贾东旭这人吧,我当工人时跟他共过事,人品怎样先不论,但是这干工作可有很大的问题。”
林卫东来了兴趣:“怎么说?”
郭大撇子又喝口茶,摇着头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当工人那会儿,我有一次设备坏了,等人修的时候西处乱转悠,我就发现贾东旭操作机器的手法和顺序不大对劲儿,有些错乱。”
“平常看着没什么问题,一旦出事就是大事故。”
“我也想着提醒一下贾东旭,可那会儿易忠海还在呢,说贾东旭操作有问题,不是打易忠海的脸吗?”
“考虑到这点,我就没怎么声张。”
“谁知道……”
郭大撇子长叹一声,作悲天悯人状。
林卫东咂咂嘴,有些不大相信,这貌似太牵强了吧?
贾东旭是易忠海钦定的养老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易忠海怎么会故意害贾东旭呢?
谁都知道郭大撇子跟易忠海有仇,这难保不是他为了诬陷易忠海乱说的。
关键是这事缺少逻辑,看起来就像编的,都没法往记录上写。
看出林卫东不信,郭大撇子还急了,认真道:“我说得都是真话,卫东,你没下过车间不知道,干钳工由生到熟,最开始学的流程一旦形成习惯就再也改不了了。”
“咱技术部的技术员管这叫什么来着,哦,叫肌肉记忆。”
“贾东旭的操作流程明显是有问题,相信车间里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你可以随便问。”
见郭大撇子模样不似作假,林卫东不禁犯起嘀咕,易忠海为什么要害贾东旭呢?
忽然,他想到一个可能,这没准儿是易忠海留的后手。
这老东西老谋深算,背着贾东旭和秦淮茹偷情,怎么会没考虑过东窗事发的可能?
一旦他和秦淮茹的事被贾东旭知道,为了避免麻烦,他就可以用这招杀人灭口,顺便把自己择出去。
林卫东顿时毛骨悚然,这易忠海真是阴险,连自己徒弟都算计。
想通其中关窍,林卫东说道:“郭大哥,我没有不信你的话,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我要记录下来给厂领导过目!”
说着,从山子手里接过记录簿:“郭大哥,签字吧。”
郭大撇子没有一丝犹豫,痛快地写下自己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