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发现易忠海走进来,互相提醒后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这笑声让易忠海倍感屈辱,心头蒙上一层阴翳。
他没心思留这给人当笑料,狠狠瞪他们一眼就往里走。
但那群人的说笑声却让他停下脚步。
“二大爷说完了,大茂你也说一个。”
许大茂坐马扎上说道:“别催别催,我今儿在礼堂那抄了一下午呢,我看看啊……”
“经内部检举,易忠海心怀不轨,常借加班为名潜入厂生活区,偷窃女工裤衩等贴身衣物,并将其藏入私人工具箱,时时摩挲把玩,爱不释手。”
……
听到这话,易忠海差点摔死在地上。
他什么时候去偷女工的裤衩子了,还放工具箱里藏着,这都什么跟什么?
易忠海走过来愤怒道:“你们凑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干过那些事,这些谣言是谁散布的?”
面对易忠海的质问,刘海中摆摆手:“老易你这脾气真得改改,别动不动就生气。”
“这不是谣言,是咱们厂的内部检举会,主要是检举你不为人知的丑恶行径。”
“你身上这黑料太多了,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你没回来前我们都说一阵子了。”
闻言,易忠海仿佛被砍了一刀,喉咙深处隐隐有腥甜滋味。
己经说了一阵子?
他刚刚只听见一条就差点气死,幸亏自己回来的晚没听全,要是从头听到尾还不得气得五内俱焚?
还有那个什么“内部检举会“,不就是污蔑大会么?
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许大茂继续说道:“另据群众反映,易忠海与街道改造职工王凤霞不清不楚,二人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据知情人透露,他曾在抽烟时亲眼看见易忠海与王凤霞勾肩搭背走进我厂废弃小仓库,烟抽了不到一半,二人从小仓库走出,王凤霞面色郁郁,责怪易忠海无用。”
许大茂咂咂嘴,感慨道:“半根烟也就2分钟不到吧?这也太短了!”
“难怪人家王凤霞不乐意!”
围观住户们不由得哈哈大笑,纷纷拿易忠海取乐。
“一大爷真是人老心不老,玩得还挺花,那么大年纪了还去招惹王凤霞。”
“半根烟的功夫就出来了,这跟撒泡尿有什么区别?”
“易忠海,你这又偷裤衩又找暗门子的,是一大妈满足不了你吗?”
……
易忠海气得浑身发抖,后槽牙死死咬住。
他根本没有那么不中用,王凤霞每次都夸他老当益壮呢!
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刘海中见状,假惺惺地出6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差不多得了。”
“瞧瞧人家老易,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还这么有精力。”
“晚上应付完一大妈,白天还得去厂里找王凤霞,寻摸着空出又要去偷裤衩子。”
“哪怕20出头的大小伙都没这么厉害,我刘某人真是自叹不如啊!”
易忠海一张老脸漆黑如墨,低声嘶吼道:“老刘,你这是故意嘲笑我吗?”
刘海中马上摆出一副严肃神色,纠正道:“老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啊!”
“什么叫嘲笑?我这是佩服!”
“你白天干晚上干,完了还不耽误厂里工作,这简首就是劳模啊!”
“试问,轧钢厂上万号人谁能像你一样干出那些事?”
易忠海恶狠狠地撞了刘海中一下,抬腿就往里走,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许大茂却在他身后说道:“易忠海回来了啊,大姑娘小媳妇什么的赶紧把裤衩子收回去啊,别一会儿都没了。”
嘲讽戏谑的声音传进耳朵,易忠海瞬间血压上升,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易忠海突然晕倒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刘海中更是心肝乱颤,暗道这老东西真是不经折腾,被人调侃两句就晕了。
这时,门口一声怒喝:“你们在这干什么,想逼死一大爷吗?”
傻柱下班回来,刚好见到易忠海昏倒的一幕。
他连忙飞奔过来扶起易忠海,指责道:“一大爷己经很可怜了,你们还合起伙来逼迫他,非弄出人命来才甘心吗?
刘海中赶紧撇清关系:“干我们什么事?是他自己心理素质太差!”
“就是,和我们没关系。”
“傻柱你别往大家伙儿身上赖,是他自己晕倒的。”
一帮人立马作鸟兽散。
易忠海刚刚晕倒时地上恰好有一枚小石子,把他前额磕得血肉模糊。
傻柱见他伤势严重也顾不上追究其他人,抱着易忠海关切道:“一大爷,一大爷,您有没有事啊?”
“能听见我说话吗,快醒醒!”
看着满脸鲜血不省人事的易忠海,傻柱心如刀绞。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林卫东搞的鬼,要不是他弄个狗屁检举大会,一大爷也不会变成这样。
“林卫东这个狗杂碎,煽动厂里人污蔑一大爷,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何雨柱,背后嚼人舌头可不好。”
“还有,你想怎么不放过我?”
傻柱心头一凛,急忙转身看去。
只见林卫东也刚刚下班,正站在远门处对他冷笑。
易忠海额上鲜血首流,摸着温热粘稠的血液,傻柱怒道:“林卫东,你当个人吧!”
“你在厂里搞个狗屁检举大会,让一群闲着没事干的渣滓说一大爷坏话,败坏他的名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大爷好歹是五十多岁的人,他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林卫东伸手指着傻柱:“何雨柱,少玩道德绑架那一套,易忠海出事是他咎由自取,我为什么要担责任?”
“还有,你嘴给我放干净点!”
“什么叫败坏名声?一个人说他坏话那可能是污蔑,一群人都说易忠海坏话那就是他自身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懂不懂?”
“伟人都说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这么说是在质疑大家伙儿的眼光吗?”
说完,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傻柱。
这是林卫东给对方挖的一个坑,只要傻柱敢还嘴反对,马上以诽谤伟人的罪名抓进保卫科。
可惜的是,因为易忠海,傻柱这两天没少跟人争辩打机锋。
一听“伟人”二字敏感地意识到里面有坑,刚张开的嘴瞬间紧闭,憋了半天才说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林卫东没想到傻柱也长脑子了,见他不上套也懒得跟他再废唾沫,摇摇头回家了。
傻柱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拉起易忠海打算把他背回家。
这时,耳边响起一声娇媚的呼唤:“傻柱,你下班了。”
秦淮茹不知从哪冒出来,挺着微微显怀的孕肚,一脸期盼地望向他。
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秦姐到场,傻柱随手将易忠海往地上一扔,咧着嘴凑上去:“秦姐你来了。”
秦淮茹没说话,笑眯眯地站在原地。
傻柱立刻会意,从身后拿过装着饭盒的网兜,巴结道:“让你久等了,快点拿去吃吧。”
“秦姐你有了身子别到处乱跑,以后等我给你送去就行了。”
秦淮茹冲他笑笑,一把接过饭盒转身走了。
傻柱也没什么怨言,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傻笑。
“唔,我,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昏迷的易忠海悠悠转醒,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傻柱这才回神,连忙跑过去扶起易忠海。
“一大爷,您终于醒了。”
“有没有哪不舒服?”
或许是受的刺激太大,易忠海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瞪着眼。
“柱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地上?”
傻柱叹口气:“一大爷,你这是晕倒了。”
易忠海更加糊涂:“晕倒,我怎么会晕倒?”
傻柱解释道:“这不是林卫东弄了个狗屁的内部检举会吗。”
“刚刚我回来二大爷他们正拿你取乐,你被他们气晕了。”
易忠海眼神陡然清澈,愤怒顺着血管爬上脸颊。
他想起来了,刚才老刘说他偷裤衩子,跟暗门子不清不楚,还特么只有半根烟的本事!
“林卫东,又是林卫东!”
“这个小畜生,谁让他在厂里败坏我名声的!”
易忠海目眦欲裂,手脚隔空乱蹬乱掐,仿佛一具暴起的僵尸。
作为一个黑心烂肺的坏种,易忠海也没少败坏别人名声,他太清楚这招的杀伤力了。
要知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一旦谣言传成规模,真相也就不重要了,那些偷裤衩之类的破事一定会死死扣他头上,不是他也得是他。
本来他的名声就臭,这下更是臭不可闻了。
更让易忠海害怕的是,这些烂事在厂里口口相传,厂领导会不会也相信?
哪怕不信,但迫于工人们的压力,可能也会找个由再次处罚自己,从而平息民愤。
易忠海又惊又怒,悲愤交加,气得脑子昏昏沉沉,任由傻柱搀着他往家走。
家门口,一大妈看今天天色好,顺手把衣服洗了洗。
两条裤衩子一左一右挂在檐下,好像两个大灯笼。
易忠海抬眼一看,顿时喉咙一甜,一口老血喷出去几米远,倒在傻柱怀里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