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到医院外,医院里面清净,外科在二楼,一大早也没什么人排队。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后,里面人说:“进。”
整洁台面上,放着好几本病历本,办公桌位置上坐着的人不是医生。
竹真真梳着饱满的丸子头,几根发丝落到她的脖颈上,窗台洒下的晨光照得她温柔美好。
“找谁?”她手上把玩着一串刚从医院花坛摘下来的紫红紫红的花。
沈穆青站在门前,没有下一步动作。
身后的人恼了:“你倒是进去啊。”
竹真真听到动静抬眼,她手里的花直接掉落在地:“沈穆青!”
门口又走进来一个女医生,她手上有水渍,走进里面先拿了纸巾擦手,丝毫没注意到竹真真有些难以寻味的表情。
“手术做完了,你上楼吧。”
竹真真如释重负:“好,刘姐姐你快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好不容易刚歇一会,你就让我忙?”刘姐佯装不满。
“口误口误。”竹真真俏皮一笑:“刘姐姐别往心里去,我中午请你吃饭哈。”
刘姐摇摇头,看着竹真真有些慌乱的背影。
自始至终,沈穆青的眼神都落在竹真真身上,直到她离开,刘医生开口问:“谁要看病?”
沈穆青才回神。
小姑娘胆怯地站到医生面前,颤颤巍巍地说:“我...我被自行车撞了一下。”
被禁锢住的男人也开始不满:“是你自己不长眼撞上来的。”
“肃静!”刘姐瞥了一眼面前大腹便便的男人,下一瞬就眼前一亮,心里暗想:“哎呦,这个小伙子是真帅啊。”
她声音都柔下来了:“小姑娘,把外套脱了,我检查一下伤口。”
胳膊上还沾有一些地面的灰尘,混杂着血迹。
“还有什么地方撞到了?”
“还...还有腿。”小姑娘明显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姐直了直身子,说:“你们先出去吧,检查完了再进来。”
沈穆青先一步出了门,手臂得到释放的男人也冷哼一声也出了门。
走廊上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旁边有蓝色椅子,沈穆青靠在墙壁上,身姿修长,侧脸硬朗。
饶是身为一个男人都觉得这张脸配上如此身材,简直就是绝杀。
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到位置上,唉声叹气。
“安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识相地闭了嘴。
过了好一阵,外科室的被刘姐打开,她说:“你们都进来吧。”
卢杰做回办公桌的位置上,问:“一点皮外伤,去开药擦拭一下就可以了。”
那人问:“那费用...”
“大概六七毛吧。”
小姑娘听到没什么大事,也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了,小姑娘没受大伤,那个人也不会破财。
刘姐递过来一个白色单子:“去缴费拿药吧。”
那人不情不愿地拿着要到,被人‘挟持’着去药房拿药。
“真是倒大霉了,一大早遇上你们俩了。”他站在收费处,一遍一遍竖着口袋里的钱,不舍地掏出六毛钱,晃晃悠悠地递出去。
对面的人收得快,看了一眼,立马放进抽屉里:“可以去拿药了。”
药水就是一瓶子消毒水和一袋棉签还有一捆纱布。
“就这么点东西,怎么这么贵?”
“留一个联系方式。”沈穆青拿过药,向药房医生要了纸笔。
“又要干什么?”
“以防后面小姑娘还有其他问题,方便找你。”沈穆青面无表情地又补充了一句:“那你不要有什么歪心思,京北不大,你的脸我也记住了,找到你并不难。”
还真如沈穆青所料,这人留下来的就是一个假地址。
这张纸条连同药水都一并交给了麻花辫小姑娘。
沈穆青的声音安心,像是给人打了一剂镇定针:“去找医生上药吧,里面有这人的住址,要是还不舒服,记得及时来医院。”
小姑娘连忙点头。
“现在没事了吧,我能不能走了。”男人语气还是很恶劣。
沈穆青说的话却是将他噎住了:“没有人拦着你。”
男人心有不平,想了一番还是忍了忍:“永远不见。”
沈穆青没有离开医院,他刚刚看到竹真真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医院花坛边,他找到了竹真真手上拿着的紫红色的花。
指腹轻轻抚摸到花瓣,一片叶子骤然落下,他弯腰捡起,握在手心。
医院五楼,透明窗台上。
竹真真轻叩台面,好像自言自语地在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这里看什么呢?”真真妈,也就是桌面职位牌上写的尼院长。
“没什么,这医院每一处我都熟悉得很,没什么好看的。”
尼院长笑了笑,喝了口浓茶:“你来找我干什么?
”
“在家里无聊,没人陪我。”竹真真坐下,双手拖住白嫩的脸颊,一双漂亮的水瞳依旧望向窗子。
“鹿姗呢,你平时不都是跟她一起逛街?”
竹真真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没心情逛街。”突然,她又说:“你们真坏,每一个人都没时间陪我。”
尼院长揉了揉竹真真海藻般软软的头发,说:“你明天就要去军队里,收一收性子,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嗯...”竹真真随意敷衍过去:“你真没时间?”
“下午还有一台手术,我是主刀,离不开身。”尼院长承诺:“宝贝女儿,楼下已经有人在等你了。”
“谁?”竹真真以为有什么惊喜。
“荀邢。”尼院长合上笔帽:“他是个好孩子,你别动不动欺负人家。”
竹真真心里翻云覆雨,她什么时候欺负过荀邢?还有,自己亲妈怎么向着外人了?
荀邢这臭小子,不知道又伪装成什么模样来迷惑长辈,连自己亲妈都被蒙蔽双眼了。
“那你宝贝女儿就走了哦?”竹真真撒娇:“晚上回家吃饭吗?”
尼院长不知道在写什么,头都没抬,附和一声:“路上慢点,有时间的话,就回去吃饭。”
医院大门前的一条宽敞大道上,黑色车身旁,俨然站着两个男人。
一人长相柔和,戴着墨镜,身上穿着白衬衫,还有时髦的黑皮鞋,像是翩翩贵公子。
而他的对面,是比他高出一头的男人,剑眉星目,身上是简单粗布衣,却彰显出一种野性的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