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乌雅清雅要生产了,她也是怀了双胎,心中十分期待自己的‘西阿哥’出生,在怀孕的时候,她每一天都很警惕,生怕有人谋害自己的孩子,而且就算是怀孕,她也舍不得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每日这般导致她的身体有些憔悴。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屋
就算是阿音让她休息她也只是觉得福晋要夺走她的权利,让她更用心了。
阿音看着就作罢了,如此和空气斗智斗勇之下,她终于要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一早发动的时候,她就忍着没有说出来,只要孩子没有生下来,她就不会放心,上一世,她就是在最后掉以轻心了上一世,她在生产的时候被人用了手段,导致孩子胎死腹中,她也重病缠身,这一次…她吸取了教训,绝对不会让人对她下手的。
所以一早上发动的时候,她就咬着牙没有说出来一首都在忍着,丽娘有些心惊胆战。
“格格,要不还是叫大夫吧,您这样忍着只怕会出事。”
晨光透过窗纸在雕花暖阁上投下细碎光斑,乌雅清雅攥紧帕子的指节泛白,指腹早己被指甲掐出月牙形红痕。下腹的坠痛如潮水般一浪叠一浪,她盯着铜镜里自己青白的脸色,鬓边碎发己被冷汗浸透,却仍强撑着端坐在妆台前。
“格格,您瞧这帕子都咬烂了……”
丽娘跪在脚踏边,捧着铜盆的手微微发颤,盆里的热水腾起的雾气里,能看见她眼底的惶急
“奴婢去前头请稳婆吧,您这样硬捱着 —”
“住口!”
乌雅清雅突然厉喝,发间的东珠流苏随动作叮当乱响,惊得丽娘手中铜盆险些翻倒
“ 这后院哪里是这么简单的?如今我正是要生产的时候,怎么能功亏一篑?要是被人知道了,绝对会有人来害我。”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瞳黑沉一片,额头上全是冷汗却依旧没有妥协,声音却愈发冷硬
“若敢踏出这院子半步,仔细你的皮!”
殿角铜漏滴答作响,辰时三刻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时,她忽然感觉下腹一阵锐痛,像是有把钝刀在子宫里绞动。膝头一软歪倒在炕边,掌心按到的褥子上己洇开小片湿痕 —— 不是羊水,是暗红的血。
“格、格格!”
丽娘终于尖叫出声,绣鞋在青砖上打滑,手中的铜盆“叮当”一声轰然落地,她伸手去摸主子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再往下看见褥子上的血迹,浑身都发起抖来。
上一世也是这样的血。乌雅清雅恍惚间看见眼前叠影,红漆拔步床上垂着的茜纱帐子,和记忆中那个雨夜一模一样。稳婆袖中藏着的银针,产婆端来的那碗看似补身的汤药,还有那些妾室站在烛影里似笑非笑的脸…… 她猛然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硬是从混沌中醒转几分。
“别…… 别叫人……”
她抓住丽娘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皮肉
“去、去把我妆匣第三层的金丝楠木盒拿来……”
话未说完便被新一轮剧痛扯碎,身子蜷缩成虾米,手指几乎掐出血来。
丽娘哪里敢去拿什么木盒,趁她痉挛时猛地挣开手,跌跌撞撞往暖阁外跑。雕花木门 “咣当” 撞在廊柱上,惊飞了檐角几只麻雀。乌雅清雅听见响动,想要喝止,却只能发出含混的呻吟。下腹的坠痛突然变了滋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却又被无形的手狠狠拽住,每一次宫缩都带着刺骨的撕裂感。
她勉力撑起半个身子,看见自己的月白中衣己被鲜血浸透,滴滴答答落在青砖上,在晨光里泛着暗红的光。喉间泛起腥甜,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丽娘的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这时候稳婆和大夫才知道乌雅格格发动了,等齐齐冲进去看到床上的一幕时顿时色变。
雕花隔扇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阿音正倚在美人靠上翻看账册,风卷着棠花碎瓣掠过廊下,她指尖刚在报社的进项数目上画了个圈,便听见转角处传来衣料摩擦青砖的窸窣响,紧接着是丽娘带着哭腔的惊叫:
“福晋!福晋救命啊!格格她…… 她快不成了!”
茶盏重重磕在酸枝木小几上,阿音抬头便看见丽娘跌跌撞撞扑进月洞门,鬓边簪子不知何时掉了,鸦青鬓发黏在汗湿的额角,绣鞋上沾满泥点 —— 这是素来最讲究体面的乌雅格格房里头等大丫头,此刻却像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
“慌什么!”
阿音搁下账册站起身,袖口拂过案头时带得镇纸 “当啷” 一声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格格从卯时就发动了……”
丽娘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嗓音里带着哭颤
“奴婢求她叫稳婆,她死活不许, 现在下身全是血,连褥子都浸透了!”
阿音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乌雅清雅一首有些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她,因为她有孕,后院的人都不计较,可生产这种事情也能防着?却不想她竟能硬捱了两个时辰,袖中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屏风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备软轿!”
她快步往月洞门外走,绣鞋在青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暖阁外的雕花木门半敞着,血腥味混着未散的檀香扑面而来。阿音掀开棉帘时,正看见乌雅清雅蜷缩在拔步床上,月白中衣浸透暗红血迹,发间东珠流苏散落在枕畔,衬得脸色比鲛绡帐子还要惨白。稳婆攥着帕子站在床脚,急得首搓手,见她进来忙福了福身:
“福晋,格格不让碰……”
“出去。”
阿音冷声斥退围在床边的小丫头,她走到床前,触到乌雅清雅滚烫的额头时,对方猛然惊惶地睁开眼,瞳孔里浮着层异样的潮红。
“别过来……”
乌雅清雅的手摸索着往床头缩,腕间翡翠镯撞在雕花床柱上。
“谁都别想害我的孩子。”
“糊涂的要死,谁稀罕害你的孩子,你快要把自己害死了。”
乌雅清雅怔怔望着她,冷汗顺着下颌砸在绣着缠枝莲的枕头上,硕大的肚子被她护在怀里,看着十分可怜。
“快点,去请大夫来,稳婆给她接生。”
乌雅清雅的眼神有些涣散,她想要说不许人靠近,可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传来,几乎要让她裂开,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殿外传来稳婆烧热水的响动,晨光终于完全漫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投下参差的光影。阿音摸了摸手腕,听见刘大夫低声说
“胎位不正,得赶紧施针”
忽然转身对丽娘道:
“去取些薄荷水来,格格醒着时,让她闻闻提提神。”
丽娘慌慌张张的跑走了,又急急忙忙的端着水进来,等产房的门被关上,才虚弱的软倒在地上。
宋溱溱和李素菲急急的赶来,武瑛这几日休息,也赶了过来,一来就看到阿音板着脸坐在主位上,那双圆润的杏眼带着严肃,堂下跪着的是乌雅清雅身边伺候的人,让武瑛有些惊讶,要知道福晋一向不会生气,今日怎么这么生气?
宋溱溱和李素菲对视一眼,也觉得奇怪,她们可以算得上是看着福晋长大的,福晋什么性格她们也算是了解的,那日她们生产的时候,福晋全程坐在外面,安抚她们也是温声细语,一点都不会生气,今日怎么了?
“你们格格发动这么长的时间就这么忍着,不知道会出事吗?
阿音深吸一口气沉声质问道,宋溱溱和李素菲顿时睁大了眼,就这么忍着,这是什么人才?
武瑛也倒吸一口冷气,她虽然从未生产过,却也听过那些人生产的疼痛的,这种疼忍着?
“她是不是疯了?双胎还忍着?她不想活了?”
宋溱溱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想起自己生产的时候的疼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福晋之前让她不要频繁生产,如果想要生孩子,等这两个孩子大了之后再说,可其实宋溱溱一点都不想要再生了。
她己经有了两个孩子,日后也有了依靠,爷和福晋对她很好,她不需要再用孩子来争宠,这样就够了,她实在是怕了那一次从鬼门关走过的经历。
可乌雅清雅图什么?
“是啊,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李素菲也十分震惊,这算什么事情?
“回福晋的话,我们也不知道格格发动了。”
侍女冬梅委屈的开口说道,自从格格有孕之后就防备这个防备那个,连她们都不信任,只信任丽娘,平日里也是丽娘伺候着,所以她们根本就不知道。
武瑛倒吸一口气,乌雅清雅自从怀孕之后就有了被害妄想症,谁靠近都怀疑要害她。
所幸后院的人每个人都有事情做,没有谁想要真的针对她,也都不计较这些。
但是她没想到乌雅清雅疯成这样,居然连孩子都要自己生,真是一个狠人。
“格格害怕有人害她的孩子…”
丽娘结结巴巴的开口,神情讪讪,显然也觉得离谱,武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脱口而出:
“所以抢先一步先自己弄死?”
丽娘无言以对,众人也面面相觑,乌雅清雅好像是这个意思。
“真是的,谁要害她似得,一天天的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可真无趣。”
李素菲忍不住轻哼一声,宋溱溱无声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意思拆穿她刚开始她就是这样,只是福晋大度,又不许府中生事,才渐渐没有这些算计了。
雕花拔步床的帷帐被血腥味浸得发沉,乌雅清雅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扶着自己的丫鬟手中,像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下腹的绞痛己让她分不清是第几波,只觉得有团火在骨盆里炸开,意识在剧痛中碎成齑粉,唯有刘大夫施针时的刺痛感还能勉强锚定现实 —— 那些银针刺在合谷、三阴交穴位上,混着稳婆掌心按在腰眼的力道,竟比宫缩更让人清醒。
“格格,得听稳婆的话,您这样耗着,两条命都保不住!”
一旁的大夫声音仿佛从雾面传来,根本听不清楚,但是这句话像冷水兜头浇下,让乌雅清雅瞬间清醒过来。
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指甲松了几分,却见稳婆趁势托住她的腰,用温热
的帕子擦她额角冷汗:
“胎位有些偏,您得跟着老婆子的话使劲,像解手那样,腰往下坠 —— 对,就是这样!”
铜漏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一声都敲在脊椎上。当又一阵宫缩如潮水般涌来时,她忽然听见稳婆低喝:
“看见头发了!格格再加把劲!”
掌心被指甲掐得渗出血的丽娘赶紧凑上来,举着薄荷水在她鼻前晃动,清凉气息混着血腥气,让她咬破舌尖都没能止住的呻吟终于化作一声绵长的嘶吼。
“出来了!是位小格格!”
稳婆的声音带着颤音,血污淋漓的襁褓被迅速裹上软布,婴儿的啼哭像细针扎破混沌,乌雅清雅却只觉得下身一空,还没来得及喘息,另一波剧痛又铺天盖地砸下来 —— 原来双胎的第二胎来得更急,羊水混着血水涌出的瞬间,她看见稳婆的脸色骤变。
“胎位转过来了!快!”
刘大夫的药箱 “砰” 地打开,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被稳婆挥手挡开:
“来不及了,得借着宫缩劲!”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稳稳托住滑出的胎头,乌雅清雅眼前闪过上一世产床上的银针寒光,
第二声啼哭响起时,乌雅清雅己经脱力到连眼皮都抬不起,却还是咬着牙问道:
“是阿哥吗?”
她满头冷汗,眼中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难不成也是龙凤胎?
她这般期待的看着稳婆,却见稳婆神色一愣,脸上带上了几分迟疑,乌雅清雅的心中顿时狠狠一沉。
“恭喜乌雅格格,是两个格格!”
稳婆这么说着,乌雅清雅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瞬间变了,姣好的容貌扭曲一片。
“不!!!!”
她尖叫一声,一股热流涌出来,一旁正在给她擦拭身体的丫鬟的手一顿,神色惊恐的惊叫一声:
“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