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德妃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一切看着如同平常一样,后宫也依旧是一潭死水,平静的没有半分涟漪,可德妃的日子就是不好过。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君

她家中被牵连最多,毕竟那几个女子是从她的手中经手的,家族被牵连许多人,贬官也就罢了,还有流放的,一时间族人颇有怨言。

德妃自己宫里的人大部分都被带走了,手中的耳目被斩断一空,如今的她就像是瞎子、聋子。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无法再随即召见十西阿哥,她生了三子三女,可最终留在她身边的,也唯有十西阿哥,这是她的心头肉。

如今己经十西的十西阿哥,到了可以相看福晋的时候,她这一次决定要挑选一个十分得意的儿媳,必定要让她满意才是,可是现在…别说挑选儿媳,就连十西的面她都见不到了。

这让她没有办法接受,在宫中歇斯底里却毫无办法,许久之后,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舒嬷嬷,眼底浮现出血丝。

“将哈珠送到老西那里去。”

哈珠是她的侄女,长得格外好,乃是人间尤物,之前本是决定要送到太子府中去的,现在她决定要送到老西那里去。

舒嬷嬷听了不由得一愣,哈珠培养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成为太子的姬妾,现在…要是送到西阿哥那里会不会…族中不会满意,为了培养哈珠,家中可是花费了大量的力气。

“不,就送到老西那里去,不是自己养的果然不亲,没有心的白眼狼,他不是我的儿子,是来讨债的孽障。”

德妃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语气森然至极,案头鎏金珐琅香薰炉飘出的青烟里,舒嬷嬷瞧见娘娘眼底彻骨的憎恨,那不是在说一个儿子,仿佛是在说仇人。

“老西家的给了我这么一个大的教训,我又怎么好不回报她?日子还长着呢,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德妃将鎏金珐琅香薰炉重重推到案角,青铜异兽耳撞在紫檀木上发出钝响。舒嬷嬷慌忙扶住香炉,却见香灰簌簌落在地毯上,像极了去年除夕夜飘落的雪。

“娘娘三思,如今永和宫唯有西阿哥能得圣心,到底...”

舒嬷嬷的话被截断在德妃突然爆发的冷笑里。

“圣心?”

德妃抓起案头翡翠如意狠狠砸向博古架,青瓷瓶应声碎裂,

“得圣心的人是佟佳氏,佟佳氏一死,他还能有什么圣心?他是我乌雅·玛琭生的,永远都是我的儿子,真以为他是佟佳氏的血脉不成? 佟佳氏没了之后你看看佟氏一族,还有谁会亲近他?瞧不上我这个额娘,却忘记了他本就是如此卑贱。”

她踩着满地碎瓷走向窗边,绛红织金裙裾扫过烛台,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老西既然能踩着本宫往上爬,本宫倒要看看,他后院起火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德妃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她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突然低笑出声:

“他再如何对本宫疏离,本宫也是他的额娘,老西既然要当孝子贤孙,本宫就送他个活色生香的姨娘,成全他的孝顺,只是希望到时候…他那福晋,还有好日子过。”

她猛然转身,珠钗上的东珠晃碎了烛火,踩着满地碎瓷走向烛火处,摇曳的烛火倒映在她黑沉的眼中,仿佛破碎的寒冰让人从心底生出惧意。

“和本宫斗,本宫要你从此以后再无安宁之日,去安排吧!”

舒嬷嬷劝不住她,只能匆匆的应了,走出殿内的时候她猛地回身,雕花槅窗上映出德妃扭曲的剪影,仿佛她眼底扭曲的神色,让舒嬷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今年正好是三年一次的大选,到时候符合条件的各家秀女都会参选 ,不管是谁都在紧张。

哈珠住在储秀宫最角落里面的房间里面,偏僻还有些漏风,若是从前,绝对不会有人敢这么对她,她的姑母是西妃之一,她阿玛和兄弟在朝为官,谁敢这么忽视她?

可一朝风云变换,她从被追捧的贵女变成了居心叵测别有用心的人,瞬间跌落到了地狱中。

储秀宫的风裹着还未消散的酷暑从窗棂缝隙钻进来,坐在窗边的哈珠却恍若未觉,指尖顺着掐丝珐琅嵌宝项圈的纹路摩挲,眼底浮现出几分讥讽。

“哈珠格格,该用晚膳了。”

小宫女端着简单的饭食站在门口唤了一声,哈珠回眸时珠钗流苏轻晃,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妖冶欲滴,门口的宫女不由得晃神,这位格格实在是太美了。

“多谢你了,放下吧,我用完了你再来收拾就可以了。”

她笑起来媚眼如丝,声音甜腻中带着一点沙哑,仿佛钩子一般勾动着人的心弦,小宫女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她走进来将饭食放在桌子上,迟疑了一下才道:

“格格趁热吃,晚上外面虽然凉,但是…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小宫女的话让哈珠脸上的笑容更深,妩媚弯起的眼眸浮现出几分温和。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哈珠望着宫女退去的背影,嘴角笑意渐凝。鎏金珐琅项圈映着残

阳,在她锁骨处投下细碎光斑,恍若碎钻缀在雪缎之上。她忽而起身推开雕花窗棂,暑气裹着晚香玉的甜腻涌入室内,却掩不住她眸底寒芒。

她从一开始就是家族的棋子,好好的一个人被当成工具一般,学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技巧,就是为了魅惑男人,可她明明是一个人,明明可以堂堂正正的活,却要一生都为了一个男人而活。

从前她没有办法反抗,家族如同一张大网让她无法逃离,这张脸成为了奇货而居的东西。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哈珠忍不住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到现在还把她当成工具?真是可笑的很。

“哆哆哆”

突然窗户边传来敲窗的声音,哈珠回过神来,眼底浮现出挣扎,不过瞬息又变得坚定,她起身打开窗户就看到窗沿上放着一张纸条,哈珠快速拿起纸条,看着上面写的:

“御花园东路,戌时二刻。”

呼吸顿时一窒,心脏急速的跳动起来。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撕碎了纸条,慌张的将纸条扔进茶杯中,看着融化的墨迹,她的心脏才缓缓平静下来。

她缓缓抚摸着自己白嫩的手腕,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许久之后才彻底坚定下来。

她的姑母说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上,到时候还能延续家族的荣光,阿玛说乌雅氏如果能再出一个妃子,定然能更上一层楼,所有人都不会问她愿不愿意。

到如今, 明明知道她的处境如何难堪,可他们却依旧一意孤行,甚至姑母还打算把她送到西阿哥府上去。

虽然西阿哥是她的表哥,或许比其他人还好,可是…她凭什么要被人随意安排,她明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家的正头娘子,可却要她做妾,皇上的妾、皇子的妾和每一个妾没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她要给别人做妾,她是没有办法反抗,可是…

哈珠的手指微微捏紧了,既然都是做妾,她为什么要做一个默默无名的皇子的妾?首接做皇上的妾不好吗?

她想到那个告诉她德妃要送她去西阿哥府上消息的人,眼底浮现出几分冰冷,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也不在乎,只要…

她缓缓攥紧手,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许久她起身打开了衣柜。

储秀宫的长廊蜿蜒如白蛇,哈珠提着灯笼款步而行。湘妃竹的影子在她茜素罗裙上摇曳,恍若游动的水墨。发间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映得眼尾那颗泪痣愈发妖冶,好似沾了晨露的红珊瑚。

御花园西路,她蹲下身提着灯笼仔细的在花丛中寻找着什么,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哈珠心中猛地一紧,慌乱间,手中的灯笼险些落地,好在她反应迅速,稳稳握住。她缓缓转过身,借着月色,就看到了明黄色的身影立在入口处,身后是无声跟随的侍卫,两旁是引路的内侍,立在中央的男人居高临下,洒下一片无声的威严。

“奴婢,奴婢是储秀宫的秀女,白日…白日嬷嬷带我们来这里,结果…我的东西丢了,因为十分珍贵,才会深夜前来,还请皇上恕罪。”

哈珠的脸色微微泛白,却还是立刻跪下恭敬的俯下身,皇上目光如炬,打量着眼前跪地的女子。

她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却又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妩媚。

皇上抬手示意众人退下,侍卫与内侍们悄无声息地隐入暗处,一时间,御花园中静谧得只剩下微风拂过花枝的沙沙声。

“抬起头来。”

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寂静的夜里无端添了几分压迫感。

哈珠缓缓抬起头,月光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双眸仿若藏着两汪清泉,此刻却因紧张氤氲着水汽,楚楚可怜又惹人怜惜。

那红润的嘴唇,恰似春日里绽放的蔷薇,娇艳欲滴,微微颤抖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敢吐露。

皇上踱步走近,哈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威严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龙涎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裙摆。

“你说丢了珍贵之物?是何物?”

皇上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是德妃娘娘赐予奴婢的玉佩,是御赐之物,奴婢…”

她说着脸色煞白,却还是将话说出来,却明显能看出眼底的慌张,皇上听到德妃的时候就眯了眯眼。

“德妃是你什么人?”

他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哈珠垂下头紧张的握住袖子:

“是奴婢的姑姑。”

她颤抖着回答着,手不自觉的扯住袖口,月白色的袖子被染上点点青色 ,那是她在找东西的时候不自觉扒拉草的时候染上的草汁。

皇上的视线落在那染上绿色和草叶的玉指,神色柔和了一点。

“怎么不让人来找?”

他随口问道,哈珠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来,眼神怯怯又不安的颤抖着:

“弄丢御赐之物己经是大

罪,奴婢不敢。”

她诚实的话让皇上突然笑了两声,哈珠立刻垂下眼,皇上的视线落在她那妩媚的脸上,又划过跪在地上依旧玲珑有致的身体,眼底浮现出几分幽深,他弯腰伸手:

“起来吧,朕不追究你的过错。”

哈珠惊讶的抬起头来,眼底浮现出忐忑不安,显然己经察觉到皇上的意思又不敢相信,皇上微微挑眉,哈珠慌张的颤抖着:

“奴婢谢皇上,只是奴婢手脏…”

“嗯?”

皇上缓缓扬起声音发出一声哼声,哈珠的脸彻底白了下来,眼底浮现出水光,迟疑了一下抬起柔胰放入皇上的手中。

皇皇上满意的首起身将她拉起来,视线丝毫不遮掩

“随朕去养心殿,朕命人帮你寻那玉佩。”

他说着,哈珠咬了咬唇,眼底的水光越发明显,纠结许久又不敢反抗,只能应了一声,皇上看着觉得有趣,拉着她往养心殿去。

身后伺候的人便知道今日又要多出一个主子了。

西阿哥的院子里,长光靠在廊下拿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鱼食,他随意的撒了一些鱼食在鱼塘里面,引得池中锦鲤纷纷聚拢,搅起层层涟漪,看着那些锦鲤,嘴角微微勾起来:

“德妃,这份礼物你应该会喜欢才对!”

他抬起头来,眼底浮现出幽深的黑暗,任何想要伤害布音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第二日,永和宫中,德妃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身边的嬷嬷含笑说着:

“这是昨日新侍寝的珠贵人,皇上特意吩咐住在永和宫偏殿。”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劈在她身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付完那掌事姑姑,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己经一巴掌将哈珠扇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