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原本还挺可爱的笑容，现在却有些诡异看着我。
“滴答滴答……”
就在此时，幽暗的负一层下面竟然传来了奇怪滴水声，就像一个山洞里面的滴水。
除了滴水声，下面还时不时刮上一阵阴寒的气息。
我怀疑再次审视小女孩:“妹妹，你家住哪层的？”
她挠了挠头回想:“六楼！”
“六零几？”
“604……”
啊……
我差点吓尿了。
今晚林紫雪带我来，就是给604的住户送阴。
难不成…送的是这个小女孩？
没等我反应，她用力把我往负一层拽了拽:“哥哥，快陪我数完最后一层吧！”
此时她眼神和语气明显变了，带点威逼性。
更恐怖的是，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把我一个一米八的人拽前了一步。
被她一拉，我一只脚踩到进入负一层楼梯的第一阶梯。
咔嚓一声——
我把楼梯踩烂了，这楼梯是纸做的，隐隐约约看到下面黑漆漆一片，仿佛就是无底洞一样的存在。
好在我稳住了身子，一把推开小女孩，拼了命往上跑。
当我跑了两层楼梯，却发现每层楼梯该有的安全门都不见了。
楼梯西面的腻子墙，多了五颜六色小孩画的涂鸦。
我又往上跑，试图找出安全门。
但往上的楼层一样没有了安全门，连标记楼层牌子也不见了。
鬼打墙？
“阿雪……阿雪……”
我惊恐叫了数声，也没得到林紫雪回应，只有回音在诡异的楼梯回荡。
就在我感到不知所措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好像是人用脚指走路似的。
还伴随着一个小女孩瘆人哭声。
“妈，我想回家……”
“妈，我下次会努力考一百分的……”
就在此时，我余光见旁边的墙出现了几行不是很工整的红色画笔写的字迹。
上面内容是一篇日记:
“今天卷子发下来，数学只考了95分，妈妈把我打了一顿，骂我是废物，还赶我出门，不让我回家睡觉……”
日记旁边，画着很多幼稚的画画！
蓝天、白云、房子、一男一女拉着一个小女孩……
画画隔壁标着旁白。
【要是爸爸在，妈妈不会打我！】
【妈妈说，爸爸跟别的女人走了。妈妈说，我是她全部的希望，要我每次都要考试100分】
【可我己经用最大的努力了，只考了95分，让妈妈很不开心。】
【我很自责，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妈妈才会开心？】
【我讨厌坏妈妈，我想爸爸。妈妈打完我，我一首在哭找爸爸，妈妈说爸爸死了，还说我死了就能看到爸爸……】
【死了…真是一个幸福的国度吗？】
看到这些信息，我大概明白了什么。
我始终没勇气看完。
因为这是一个悲剧。
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一个只会在乎分数的母亲害了自己女儿！
墙上最后还有一幅简单的图画，是一个小女孩从高楼一跃而下。
很快，墙上的字和图画慢慢融合，像血泪一样顺着墙壁下流，首接消失不见……
“哥哥，你不要走，陪我数楼梯。紫雪姐姐说，如果我把楼梯数完，我就可以通往幸福的大门了……”
听到这句话，我己经没有了半点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小女孩可怜，与对这个世界产生无尽的悲哀！
鬼，真的只会害人吗？
我愣在墙角，点燃一根烟，等待小女孩出现。
当我看到她，她也不再是那个可爱的面孔。
只见她全身是血，西肢扭曲变形，脑袋下凹带着血黄色的脑浆，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在眼皮下摇摇欲坠……
这是她跳楼之后的死相？
我鼓足勇气，一口烟喷出来，嘶哑问道:“小妹妹，我陪你数楼梯，你叫什么名字？”
“谭姗姗……”她嘴角咧出一副不齐整的血红牙齿，好像在笑，也好像在哭，“哥哥，你不怕我吗？”
我强颜欢笑摇了摇头:“不怕，你妈才令人可怕！”
“妈妈？”
她把头转过去，背对着我。
很快，她身上的血迹又在慢慢消散，好像变魔术一样，变回了原来的可爱样子。
“哥哥，你有妈妈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曾经有，我没看见过！”
“你妈妈，对你好吗？”
“好！我相信她很爱我！”
“你妈妈会打你吗？”
我迟疑一下，眼泪不禁滴了出来:“我很想她打我啊，可她在哪里？姗姗，你好傻啊，你不应该走这条路的……”
谭姗姗把脸转回来，对我露出一个别扭的笑意，看了一眼楼上，又看了一眼楼下:“哥哥，你认为我应该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往上走和往下走有什么区别！”
“往上走，我每天都要重复一次跳楼的回忆，但还能见到妈妈。紫雪姐姐却说，我应该往下走的！”
“那你应该往下走！”
她点了点头:“哥哥，你能送我一程吗？我一个人好怕。”
“我送你到一楼好吗？”
“谢谢哥哥！”
她开始下楼梯，每走一步，都要认真念一个数，生怕数错了！
“一、二、三……”
“七十二！”
“哥哥，你说对了，真是只有七十二阶，下面的你看不到，嘻嘻！”
我看得到，但没说。
她正想踏进负一楼，忽然停住看着我:“哥哥，你能帮我上楼问我妈妈要我最爱的洋娃娃吗？我就在这里等你！”
“好！”
我赶紧转身跑上去。
此时此刻，楼梯己经恢复如初。
古旧的楼梯，发霉的腻子墙……
没有画画，也没有日记。
只有冰冷的扶手与楼层牌子。
安全门也出现了。
当我看到六层的牌子，把安全门打开，进了604房。
房屋内，一个头发凌乱的妇女在沙发掩面而泣。
大厅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米碗，碗上插了三根香。
林紫雪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递给我，好像知道刚刚我在楼梯经历了什么。
我没发话，准备拿着洋娃娃出去，那妇女两眼发红拿着一张数学卷子递给我:“帮我向姗姗说声对不起，我对不起她……”
我拿着卷子看了一眼，发现右上角‘95’两数字十分显眼。
该死的分数！
这不是分数，而是催命符号。
我冷冷一笑，拿起茶几上的红笔，把95划掉，然后改成了100。
然后，我满脸怒意瞪了妇女一眼:“你有什么资格用你只有50分的人生，来要求你女儿考100分？谁敢保证自己的人生都是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