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令 作品
16. 兄妹相见
凉少荇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翠笙在轻唤自己。
可她真的好困……
“怎么了?”声音软糯,似在呓语。
“娘娘……”翠笙神色紧张如临大敌,“奴婢先服侍您起身再说吧。”
凉少荇睡意正浓哪肯起身,耍无赖般晃了晃脑袋,声音里夹杂了鼻音,娇软得厉害:“不起,不要起。”
翠笙为难看向一边,而后似是接收到了什么指示矮身退了出去。
下一刻,身下的褥子往下陷去,有人轻轻坐在了床边。
以为是翠笙还要再劝,凉少荇索性翻了个身在床边胡乱摸索一通,触到一片衣角顺势抓住扯了扯,小声抱怨:“翠笙,哀家很困,真的不想起。”
她闭着眼,卷翘的睫毛羽扇般乖巧趴伏着,因睡意浓稠格外深红的唇正无意识撅着。
坐在床边的人目光微收,复又看她一眼。
墨砚般的乌发凌乱铺在薄褥之下,一小缕头发不知何时蹭到了她的唇边。
唇色殷红,发丝乌黑,两相比照竟显得唇色愈发红艳欲滴。
本来随意搭在膝盖上的大手动了动,替她拂开嘴角调皮的发丝,却没有收回缓缓落在了巴掌大小的脸上。
继而收紧,揉捏。
半睡半醒间凉少荇觉得脸上覆上来一层灼人的热度,她难受动了动脑袋,那层滚烫如影随形横甩不掉。
睡着的人儿恼了,伸手去扯却被那人反手握住。
触感温暖,指腹带着薄茧,断不是翠笙的手。
凉少荇瞬间惊醒,对上一张冷硬英肃的脸立时惊出一身冷汗,眼睛不自觉睁大。
好看的睫毛根根外扩,仿如一根根排列绵密的刺。
“皇上?”
想要坐直腰身,这一动发觉自己的手还在那人手中。凉少荇下意识往后扯了扯,也没用多大力,这一扯竟将对面的人一下子扯到了跟前。
四目相对惊得她面色一白,慌促间忘了呼吸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寥深忍不住出声提醒:“呼气。”
本能按照他的话去做,呼完寥深又说了“吸气”二字,如此反复几次凉少荇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频率。
从头到尾寥深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她的每一次吐息带着年轻小娘子特有的体香尽数扑到面上,搅得他心神不宁。
凝在凉少荇嘴角的视线逐渐变得浓郁,攻击性十足。
像匹狼,伺机待发。
“皇上?”被他贪婪的眼神吓到,凉少荇低声嗫嚅,“皇上,先松手成么?”
寥深沉着眉眼没吭声,视线划到掌心滑嫩的手腕上,状似不经意捏了下方才松手,往后坐开一些。
凉少荇赶紧往后退了退,小心觑着皇帝的神色:“夜深了,皇上怎的还未安置?”
“先前岁荣来请你为何不去?”金口一开便是质问。
“那时……”凉少荇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谨慎斟酌着回道,“那时哀家已经歇下了。”
“岁荣没同你说朕有急事么?”寥深似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解释,继续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还是说你连自己兄长的死活都不在乎?”
“兄长的死活?”凉少荇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仰着头神色紧张看他,眼神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湿漉可怜,“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寥深冷笑一声,似在自嘲又似是讥讽,“就是话里的意思。”
“皇上……”凉少荇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乞求般望着他,眼角有泪水无声淌下,“兄长他究竟怎么了?求皇上如实相告。”
“他……”皇上故作迟疑。
一时间她泪如雨下,因哭得厉害鼻尖被晕成了薄粉色。
寥深忽然没了逗她的兴致,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凉少荇却等不及,难得强硬抓住了皇上的手,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求皇上如实相告!”
“他没死。”凉少荇依旧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看他,寥深心中低叹一声,面上冷冽退去几分,“明日他就回京了,之前让岁荣来也是为了此事。”
她茫然片刻破涕为笑,却有更多的眼泪夺眶而出,只是这次是因为欢喜:“谢皇上专门跑一趟将此事告知,多谢皇上!”
灿烂的笑在她脸上漾开,犹如一朵盛夏里开得正艳的海棠,灼了人眼。
几日积攒起来的郁闷和不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寥深再次抬手替她拭泪。
没了紧张害怕的情绪作梗,这一回凉少荇竟从他粗粝的指腹间感觉到不甚明显的温柔。
她抬头看他,凑巧寥深也在看她,眼神肆无忌惮撞在一处,撞得凉少荇心头一跳再次低下了头。
默了半晌,她才低低道:“皇上,明日哥哥进宫能让我们见一面么?”她怕皇上不允,忍不住解释,“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就想着……”
“好。”
这次没想到皇上这么好说话,凉少荇面露诧色:“什么?”
寥深难得露出个笑来:“明日下了早朝就让他来慈宁宫,朕给他特许,可以待一整日。”
凉少荇张了张嘴,旋即真心实意笑开:“多谢皇上!!!”
寥深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岁荣正挨在墙角吹风,瞅见一道明黄色的影子人立即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皇上,您慢走,慢着点儿走啊,奴婢提着宫灯给您照着点儿路啊!”
靠得近了才发现今上神色舒缓,嘴角还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与先前御书房中要杀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岁荣看看身后的慈宁宫又看看边上皇上笑意舒展的一张脸,心中不由慨叹,果然不管是帝王还是英雄,只要是个男人都难过美人这一关。
翌日,凉少荇早早起来梳妆,早膳传得也比往日的早。
翠笙站在一边布菜:“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说得着实不假,单看娘娘今日这精气神儿就知道了。”
凉少荇喜笑颜开:“也不知这时辰哥哥进京了没?”
“估计……”翠笙看看尚还蒙着灰的天,“快了吧。”
“嗯,嗯?”凉少荇水眸一亮,看了眼翠笙,“翠笙,刚才哀家吃的是什么?”
方才只顾着想哥哥的事,竟都没留意放进嘴里的是什么。咽下去方觉得,这东西清甜可口还带着一股软糯香甜,甚是好吃。
“娘娘,那是慈宁宫膳房新进的菜式松仁玉米。”
“嗯,做得不错。”凉少荇又吃了一口,“这道菜味道独特,让小厨房做一份给皇上送去。”
“是,娘娘。”翠深不解看她,昨日皇上气势汹汹来了慈宁宫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后来她被皇上支到了外头也不知屋子里发生了何事,不过现下看来皇上昨晚应该没做什么让娘娘不喜的事。
翠笙松了口气:“娘娘,昨晚是皇上叫奴婢出去的,奴婢不敢忤逆这才留娘娘一人,奴婢……”
“哀家知道定是因为皇上,不然你也不会留下我一个,放心吧。”凉少荇冲她一笑,“哀家知道。”
吃过早膳,凉少荇又熬了两个时辰,实在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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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躺在罗汉床上小憩一下。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能觉察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面颊,熟悉的手感叫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凉少荇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
昭和大将军,凉本桀。
“哥哥!!”
早朝后寥深下了口谕,允许凉本桀去慈宁宫觐见太后,自己则去了御书房批阅提本。
将落座瞅见桌上摆着一个合着瓷盖的双耳碗,在一众提本中分外碍眼:“这是什么?”
岁荣赶紧咧着嘴上前:“回皇上,这是松仁玉米。”
“你放的?朕不喜松仁,拿出去扔掉。”
“这是太后特意差人送来给皇上的,不过既然您不喜奴婢这就丢出去。”说着端起碗就要走。
“慢着。”帝王沉沉抬眼,“那倒也不必。”他打开盖子,深邃的眸光落在那金黄色的食物上,嘴角终是抵挡不住欢喜的情绪往上扬起一道明显的弧度,压都压不住,“算她有心。”
只是不知同样的食物她有没有给凉本桀准备,亦不知多日未见的兄妹宫中重聚会是怎样一番感人肺腑的场景。
会不会执手以诉思念之情?
更甚者,会不会相拥而泣?
若是相拥,又会是以怎样的姿势和力道?
岁荣眼瞧着皇上将一整碗松仁玉米吃了个精光不免忧心,早前皇上不是刚用过膳么?这个吃法儿,可别积了食。
不等心绪回转,皇上从御案边站起来:“摆驾,去慈宁宫。”
“是,皇上。”
夏日炙热,临近午时正是热意陡增的时候。
慈宁宫内外当值的宫人都被热得有些心不在焉,瞧见御驾到了近前才想起来进去通传。
寥深特意叫住那人:“下去。”
“是,皇上。”
寥深进了院子,翠笙刚巧从内殿出来。看见皇上就要见礼,帝王沉沉看她一眼,翠笙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压下,本分退到一边。
行至门外,岁荣识相止了步,还贴心帮皇帝开了门。
他冲着翠笙露出个和善的笑,翠笙目不斜视盯着脚下,动也没动。
岁荣尴尬摸了摸鼻尖没再多话。
外间没人,皇上的目光下意识飘向里间。
透过轻薄的湘帘能看到床上坐着两个人,女子低声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她在哭。
寥深眉梢皱了下,轻轻掀起湘帘一角。
罗汉床上,凉少幸抱着凉本桀哭得梨花带雨:“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嫽嫽……”凉本桀清冷如霜的脸上尽是心疼,宽厚的大手缓缓环住她清瘦的肩。
继而收紧。
“哥哥,我好想你啊……”带了哭腔的声音显得人楚楚可怜。
花一样的娘子哭得真切,若他在场定会顺势将人抱住,然后安抚,继而……
可如今,她面前的人不是自己……
凉本桀不时低头替她拭泪,凉少幸哭声凄然,整个人越钻越深直到完全融进他的怀里。
不可否认,凉本桀生的不错。
他虽常年习武却并不魁梧,身姿劲瘦出挑,长相清冷俊秀,又有清贵之相,是时下小娘子最喜欢的长相。
两人待在一起的确般配。
若非他是兄长,寥深定会误会他对凉少荇有什么想头。
饶是如此,他还是不可自控地沉下脸来。
两人抱得似乎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