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向前 作品

60. 第 60 章

    这几日无人打扰,两人或外出游玩,或宅在院子中。


    在这一段记忆中,相比起外出,江跃鲤更喜欢待在院中。无他,只因此时的凌无咎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执子对弈,静听琴音,观其作画,一同看书,过得岁月静好。


    第五日午后,江跃鲤慵懒地伏在长榻上,翻着话本,凌无咎则在案前,执笔作画。


    纸上游走的沙沙声里,江跃鲤总觉得有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


    一抬头,果然撞进凌无咎望过来淡然眸光里。


    即便撞上了视线,他依旧垂头,神色自若地运笔,不消片刻,又抬头望过来。


    江跃鲤心下好奇,索性放下书卷,赤着足踏过冰凉的地砖走去。


    停在案桌旁,低头一看,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竟然是在画她。


    雪白宣纸上,赫然是她疏懒闲散的侧影,墨色很新,连鬓边垂落到肩上的发丝,也勾勒得纤毫毕现。


    虽说只画了小半,却可看出功力深厚,以及……用心之深。


    -


    这幅画,凌无咎断断续续描摹了三日。


    到第七日清晨,案前墨香阵阵,他执笔点染最后的几处细节。


    画已经快完成了,可他的目光依旧时有时无地落在江跃鲤身上。


    窗外小雨淅沥,雨丝如银丝般斜斜垂落,远处山峦隐没在雨幕中,黛青色轮廓若隐若现。


    崖边窗内,她慵懒地伏在软榻上,欣赏雨景,红唇间含着一根麦芽糖,贝齿时不时轻咬糖饼,发出轻轻的“咯咯”声。


    赤足后翘,足尖时而紧绷,时而蜷缩,带着几分调皮的挑逗意味。


    腰肢则柔弱无骨地深陷下去,衣衫轻薄,露出一段妙曼的曲线。


    两侧悬挂着水粉色的薄纱软幔,悠悠荡荡,纤腰长腿扭动着,如同烟雨朦胧中苏醒的蛇妖。


    这是江跃鲤刻意的。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可接连的失败,以及凌无咎那从容姿态的刺激,倒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件水红色抹胸,外罩素纱轻衣,肤色半透。


    随着修为的增进,她的肌肤愈发莹润如玉,身段也出落得愈发玲珑有致。对镜自照时,她一袭纱衣,雪肤若隐若现,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一出手,就算是快木头,也该发芽了。


    可她努力了好一会,不见凌无咎有任何反应,依旧从容垂首作画。


    江跃鲤加大剂量,故意侧过身子,单手托腮,将麦芽糖从口中缓缓抽出。


    她的衣襟有些松散,盈盈一笑,眼波流转间,还抛了两个媚眼。


    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刻。


    “闪到腰了?”凌无咎笔下未停,连头都不抬,“还是眼睛不舒服?”


    江跃鲤手一滑,脑袋差点磕到窗台。


    她想过他是木头。


    可从未想过,他还可以是石头!


    白瞎了她的珍贵媚眼!


    她撇撇嘴,转头望向窗外烟雨。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凌无咎分明是天剑峰的大师兄,为什么没有佩剑?


    细想起来,他修长的手指光洁如玉,连一处执剑的薄茧也没有。


    人所经历的一切,总会留下痕迹,可在凌无咎身上,完全看不出有习剑痕迹。


    “你贵为天剑峰大师兄,”江跃鲤伸手探出窗外,接雨,“怎么从没见过你的佩剑?”


    凌无咎一顿,纸上晕开了一点墨,化作一朵狰狞晦暗的花。


    他缓缓抬眸,望向江跃鲤。


    她眼波盈盈,雪臂搁在窗台上,扭头看他。一个看似轻飘飘的疑问扑面砸来,砸得他心头一震,蓦地明白了什么。


    她认错人了。


    她不是为他而来的。


    从第一次听到“大师兄”时,就该意识到的,居然被他忽略了。难怪那三字像一堆碎成万段的字体碎片一般,始终在他的耳旁,他的脑海,他的心口,他一切与她相处的记忆中化作刀刃,来回穿割,隐隐作痛,等到这个疑问将所有字体碎片粘合的一瞬间,它们才骤现真形,席卷而来。


    他终于不必再苦苦守望,等一个归期未定的她,这意味漫长的守望到此为止,也意味着这他失去了等待的资格,失去了她。


    “很重要吗?天剑峰大师兄……”他顿了一下,道,“这个身份。”


    他想,他是如此的卑劣,不愿告知她真相。


    江跃鲤含着麦芽糖,含糊道:“是吧?”


    看那苏玉衡的得意劲,这个身份应当很不错的。


    毕竟,天剑峰是九霄天宗实战能力最强的,很受人崇敬。


    凌无咎面色骤然冰冷,手中画笔搁在砚台上,五指凌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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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博古架上那半干的竹枝便飞入掌中。


    窗外的风忽地换了方向,裹着细雨扑进室内。


    水珠洒落在江跃鲤发间,如同一头碎钻,她想探手关窗,又停住了动作。


    她看见凌无咎绕过案桌,朝她走了过来,指间握着竹枝,眼神冷漠,面色比窗外的天还阴沉。


    江跃鲤坐起身子,捏着糖棍,抽出口中的麦芽糖。


    “怎么了?”她问。


    “你还记得庙里的签吗?”


    那必须记得,估计一辈子都会记得。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江跃鲤认真道,“先别说那师父靠不靠谱,反正我是不会害你的。”


    江跃鲤说的真情实感,满眼真挚,奈何他的惊惶更不似作伪。


    窗外风雨一阵阵吹进,窗台凝上了一层水珠,软榻和纱帘都泛着潮湿的寒意,连带着空气都变得黏腻。


    他每靠近一步,那种冰天雪地的彻骨寒意就浓重一分,像从春日一下子跳到的凛冬,不给一丝缓冲。


    江跃鲤将一条腿从榻边垂下,借着朦胧的雨光端详他的面容,他眼尾似乎有湿润的反光。


    有一瞬间,江跃鲤以为他哭了,但他站到她面前,低头看她时,她发现那不过是错觉。


    他五指死死扣住那截竹枝,手背青筋根根爆发。


    怎么忽然这样在意那下下签了?


    “你还记得吗,我是来救你的。”江跃鲤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竹枝,道:“既然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我不杀你,那签子也就不作数了。”


    救。


    凌无咎勾了勾唇角,笑容不达眼底。


    那支签文解得确实精妙,她想要救他,助他挣脱这樊笼。可这世上能让他获得解脱的,唯有“死”。


    那便由她亲手,送他解脱,将他度离这永夜般的囚笼吧。


    凌无咎道:“你要度我吗?”


    江跃鲤:“啊?”


    他微微吸了口气,指节缓缓松开竹枝。


    下一刻,江跃鲤手背一暖,他竟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连同那支竹枝一起,攥在手心。


    千年后,他的手总是微凉的,眼下她却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热,是如此的鲜活。


    江跃鲤一时怔忪。


    他居然愿意触碰他人了。


    只不过她这点讶异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被惊恐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