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正版@晋江文学城


    ——


    织田作之助望向推门进来的少年，少年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胧君，你似乎有些心事。”


    或许情感真的很奇妙，使素未谋面的二人相谈甚欢，又促成二次相约。


    胧月凛摸摸脸：“唔？”有吗？


    最终他说：“……抱歉。”


    明明看到自己前，还是凝重的。


    透亮的蓝眸望着胧月凛。


    二人同系又深浅不一的瞳色，像流星途径天际，从深夜一路走向晨曦。


    织田作之助思考过后，跳过这个问题，说：“这家店的辣咖喱饭，味道很棒。”


    不得不说，织田作之助没有追问这点让胧月凛松了口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是吗？”


    胧月凛眼睛亮了下，脸上也挂了笑容。


    咖喱店老板自然地接话：“是啊，作之助可是我家的老顾客了。”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嗯，如果吃到辣咖喱，就像这一天没有结束一样。”


    老板竖起大拇指：“不是我吹，我家的咖喱饭，吃过的人，就没有说不好的！”


    “来来来，小哥，我为你介绍一下。”


    老板大叔很是自来熟地招呼胧月凛过去，而后掏出他的独家菜单。


    是简笔画手绘菜单，充满童趣，画中最吸引人的是辣咖喱。


    “你别看这份菜单挺幼稚的，但也是注入了爱意的作品啊！”老板挠挠头。


    胧月凛：“织田先生说过，这是他收养的孩子们，为了感谢老板的帮助，所绘制的菜单。”


    老板惊讶：“作之助居然连这个也和你说过了吗？”


    “啊跑题了，总而言之，我的推荐是咖喱猪排饭，猪排是现炸的，口感咸鲜，表皮酥脆汁水丰富，配上咖喱十分美味。至于辣度的话——”


    织田作之助：“请务必尝试爆辣。”


    即便相处时间累计不过三小时，胧月凛还是充满信任地：“……那就，试一下爆辣？”


    “居然也是位吃辣豪杰吗？”


    老板大叔没多想，随口嘟囔了一句，转身回到厨房。


    “客人请稍等！”


    距离高峰期还有一段时间，老板进厨房后，咖喱店里的人只剩胧月凛和织田作之助，只有一位上班族客人，看桌上的咖喱颜色，也是位吃辣豪杰。


    织田作之助：“冰水，可以吗？”


    胧月凛点头。


    织田作之助便取了两个杯子，接好冰水。


    分别放到二人面前后，织田作之助又伸长手臂，借着臂展长的优势，从老板的小桌上取了瓶未开封的牛奶递给胧月凛。


    “如果太辣的话，”织田作之助补充道，“就喝点牛奶。”


    这是辣咖喱之王仅存的道德感。


    胧月凛：“……？”


    诶？


    这么夸张的吗？


    织田作之助又补了一句：“可能会辣到流泪也说不定。”


    胧月凛轻声：“……好的。”


    咖喱本就是半成品，很快就上来了。


    距离很远就闻到了辣椒的味道，很有冲击力。


    胧月凛一连打了三个喷嚏，鼻头和眼角都有些泛红。


    织田作之助是习惯了，毫无反应，见胧月凛顾不上接料理，便一手一个，放在两人面前。


    顺便地，他还贴心地帮胧月凛摆好了餐具。


    胧月凛刚擦完鼻子，声音瓮瓮地道：“谢谢织田先生。”


    少年目光谨慎地看着咖喱饭。


    猪排切成厚片，被妥善地放置在白米饭的一边，淋了些许深棕色酱汁，还冒着热气，汁水顺着切口溢出。


    是份一看就很好吃的咖喱饭。


    只是……咖喱通常都是黄色、褐黄色之类的颜色，像这样加辣到变成红橙色的，胧月凛还是第一次见到。


    胧月凛谨慎地沾了一点，送入口中。


    的确很辣，嘴唇刚沾到咖喱汤汁便觉得有点热热辣辣的，但是又不像气味那样刺激。


    是一种……很有存在感的味道。


    虽然辣味的来源是疼痛感，可咖喱中，并非完全是疼痛的刺激，还有些微妙的……


    胧月凛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


    “怎么样？”


    老板大叔贴心地递了张纸巾。


    胧月凛才发现自己被辛辣冲击到眼眶湿湿的。


    “我这可是精挑细选的辣椒，又中和了各种香料的混合味道。绝不只是除了辣度外，说不上其他滋味的咖喱！”


    织田作之助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老板的话。


    织田作之助举起手：“再加一份辣酱。”


    老板大叔笑着说“就知道你会说这个”，然后端上了他放在吧台里侧的辣椒酱瓶子。


    这是织田作之助和咖喱店老板的必经仪式。


    二人都知道织田作之助会加第二份辣酱，但谁也不提前说，而是将它当成一个小小的仪式。


    在他人看来或许有些莫名其妙，但两人乐在其中。


    老板大叔转头看向胧月凛。


    “小哥，你还需要再加一份吗？”


    胧月凛慎重地思考过后：“还是不要了。”


    “也是，吃辣的能力可不是一天就能养成的。”


    “稳步前行，但不妨偶尔偏离轨道。”


    织田作之助说，“只是辣度的话……还是要谨慎为之。”


    “不愧是作之助，这句话完全可以写进你的小说里啊！”


    “是吗？”


    织田作之助放下勺子，居然真的就着咖喱猪排饭的味道，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接过老板递来的笔，在吧台桌上认真地写了起来。


    勺子不知不觉间停在餐盘中，胧月凛停止进食，认真地看着织田作之助书写。


    他好像想到了，应该怎样去形容这盘咖喱的味道。


    ……


    “抱歉……”


    织田作之助摸摸脑袋。


    “一不小心就沉浸在小说的世界中了。”


    连最爱的咖喱也忘了。


    不过和人生目标相较……


    好吧，哪怕是织田作之助，也无法判断辣咖喱和写作之间，哪个更重要。


    在这两者之间的抉择，恐怕将成为他一生的难题。


    织田先生的表情很凝重呢。


    胧月凛歪头，从织田作之助开始书写，胧月凛就在观察他，两个人都忘记了进食。


    现在，对上目光的二人，正企图使用眼神交流。


    老板大叔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你们两个！”


    筷子筒被震得跳了一下，胧月凛和织田作之助迅速坐正。


    “刚刚也就算了，现·在！”


    老板强硬地将勺子塞到二人手中，“给我好好享受美食啊——！”


    “是！”


    耽搁了一小会儿，米饭和猪排浸透了咖喱的味道，反倒别有一番滋味。


    但真的很辣……


    这时候，织田作之助拿来的牛奶派上了大用场，胧月凛根本就没有动冰水，全靠牛奶解辣。


    胧月凛吃的眼角和鼻尖泛红，不住地吸鼻子。


    织田作之助表示：看上去有点委屈。


    “纸巾。”


    “谢谢织田先生。”


    “偶尔也可以不用谢我。”


    织田作之助语气和平时一样，但胧月凛能看出他平静下的一点苦恼。


    胧月凛歪了下头。


    “毕竟只是一点举手之劳。”


    温暖干燥的手掌拍了拍胧月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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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头顶，“或许是缘分吧，见到你之后，总觉得分外亲切。”


    ……


    武装侦探社。


    芥川龙之介攥着手机发呆。


    “芥川，芥川？芥川龙之介！”


    国木田独步喊了好几声，才把芥川喊回神。


    国木田独步双手撑着桌子，越过桌子盯着斜对桌的芥川：“织田的手机打通了吗？”


    “……手机？”


    芥川龙之介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补充道：“没有，织田先生的手机一直在占线。”


    即便如此，目光也一直盯着桌面上摊开的纸条，那是芥川的妹妹留给他的唯一一句话，那之后，女孩便杳无音信。


    怎么才能再次见到妹妹？


    芥川龙之介想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结果。


    “真是头痛，一个两个的，明明是在工作时间……态度真是过分！”


    “没办法了，芥川你去找一下织田吧，委托人指定这个任务要让他来做。”


    国木田独步没说出口的是，顺便让芥川出门散一下心。他暗暗叹了口气。


    芥川和妹妹失散了很多年，芥川一直在寻找对方，好不容易才有了线索，为了见到她付出了很多。结果却是……妹妹不愿意和哥哥相认。


    芥川也因此陷入颓废，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好好工作。


    可恶……


    不专心工作的人越来越多了……！


    “国木田，你想什么呢？”


    大大咧咧的声音唤回国木田神志。


    是刚回来的江户川乱步，他最近总是喜欢跑出去，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来来回回。


    “乱步先生！”国木田打招呼道，“咦？芥川那小子呢？”


    “去找织田了。”


    明明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江户川乱步就是能看出来芥川的去向，他兴致勃勃地拉开抽屉。


    “芜湖——”今天的惊喜也是他想要的！


    国木田独步被转移注意力，瞬间忘了刚刚的烦恼：“乱步先生，之前社长嘱咐我——”督促你注意糖份摄入。


    江户川乱步打断读条：“别摸鱼了，专心工作。”


    国木田独步：“……嘎？”


    明明在乱步来之前，一直在好好工作的国木田独步：悲愤！


    ……


    …………


    “织田先生，你果然在这里。”


    芥川龙之介推开咖喱店店门，红发男人应声转头，和他坐在一起的黑发少年也向这边看了眼。


    芥川没感觉到威胁，便忽略掉，径直对织田作之助道：“方才打电话没有接通，在下便直接过来了。国木田先生说有个委托需要我们两人去做。”


    因为有外人在，芥川咽下了详细任务。


    “是吗？”


    织田作之助拿出手机一看，关机了。


    “抱歉，手机没电了。”


    胧月凛：“诶，织田先生要去工作了吗？”


    芥川闻言看了眼对方，织田先生的朋友？看上去是个普通人……


    织田作之助：“毕竟是翘班出来的。”


    当然，他出来时也确定了社内没什么重要事情。


    “这样啊。”


    胧月凛很是淡定地接受了大人的狡猾。


    “那就先说声告别吧。”


    胧月凛指指盘子，示意他还没有吃完，要再等一会儿。


    织田作之助了解地点点头，掏出钱夹准备结账，胧月凛也紧跟其后，二人分别付了自己的那份。


    只在进门时说过两句话的少年目光突然凝固在胧月凛的钱夹上。


    那是一张黑猫的一寸相片，拥有称得上可爱的外表。芥川龙之介与它对视，在它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意味。


    和拐走妹妹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