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许医生过来说探病时间到的时候,曲乔拿着曲建支取工资的申请,离开医院。*x~z?h+a-i!s+h,u!.~c¨o_m-
她是真的不缺钱,但这钱怎么个来历没法说?
总不能和曲建说,这是从他死鬼前夫那里弄来的?
几人刚走出住院部,大花一拐弯就跑了,速度之快,让人望尘莫及。
“大头,你带弟弟妹妹在门卫室等娘,大花估计拉肚子了。”
曲乔话落,曲多娇有点心虚的低头。
娘说过,大花有些东西不能吃,可每次看见大花 眼巴巴看自己,她就有点忍不住。
这段日子曲乔从未亏待自己,身体养得倍棒,所以追鸡撵狗不在话下。
转眼的工夫就在医院的草坪上看见正撅腚的狗,本着狗也有三急的精神,曲乔就在旁边等它。
“我爸爸写信来问我们的事情了。”
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曲乔脑子里闪过一个漂亮冷清面孔---叶蓝。
“叶参谋长身体好了?”男声里带着惊喜。
是陈文瑾身边叫高远的,曲乔摸了摸下巴,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俩真在恋爱。
“多谢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有抗生素的事情。”叶蓝的语气带着恋爱女子独有的韵味。
“汪汪汪~~”
曲乔面对看过来的两人,视若无睹地训斥大花,“大花,往后不许随地大小便了!”
大花摇尾,它知道,人总是在尴尬的时候表现出很忙的模样。/x.i~a\o′s?h`u′o\z/h~a+i+.¢c¢o,m^
曲乔心道,狗日的,你知道还特么突然叫唤,不知道还以为她专门偷听呢,毕竟正经人,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大花呲牙:虚伪的人类!
叶蓝和高远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高远对着曲乔微微颔首,先行离开。
“好巧,曲同志!”对着不太熟悉的人,叶蓝恢复了冰美人的感觉。
曲乔指了指狗,“狗子不争气,吃坏肚子了。”
叶蓝显然也听过大花的威名,听见曲乔这么说,竟然露出个笑容,美得让人恍惚。
“我本想这几日专门去找曲乔同志,总是时间对不上。”她脖子上依旧缠着纱布,可见当日伤口不浅。
不管她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曲乔本就决定不计较青霉素的事情。
那药即便是就普普通通士兵,曲乔也觉得是有意义。
“那天,是高远送你大哥来医院的,你拿出药的时候,他刚好看见,知道我父亲也一首在寻这药,就...”
叶蓝说到一半,眼中有几分羞愧。
曲乔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把当初对陈文瑾说的话又对叶蓝重复了一遍。
叶蓝漆黑的瞳眸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曲大姐,你很特别!”
曲乔自动翻译成:老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微/(趣!}小?>说/ °\更.?x新±最]全,
很好,她可太稀罕了。
“这不是每个有良心的军属该有的觉悟吗?别说这药救了你父亲,即便偷袭我大哥的那个孩子,不也给他用了吗?”
曲乔说完,不等叶蓝反应,随意摆了摆手,“孩子们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叶蓝目送一人一狗离开,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因为用了曲乔拿出来的药,所以特意了解了一下曲家兄妹情况。
曲建自不必多说,曲乔的经历却让人心疼和佩服,“也许,父亲说得对,妈妈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她用自己的信仰和鲜血,唤醒的不光是知识青年的觉悟,而是每一个国人心存的善良。
曲乔此刻也在琢磨叶蓝 ,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老太太,医院事件后,陈文瑾最后对叶蓝的那句话,曲乔自然记在心里,所以也特地留意了一下叶蓝的情况。
在丁川嘴里,知道了叶蓝父亲的名字,随便翻一翻如今的报纸,就能找到叶蓝的参谋长父亲,军级,目前正在前线战场。
春意盎然,日子一天一个样子,今日桃花谢了,明日海棠就开了。
才短短过去一周,曲乔身上的厚袄己经换成了薄袄,几个小的也都穿上了新买的衣服,鲜嫩快活的孩子就是春日里最好风景
火车站台外面,周向阳举着糖葫芦从远处跑过来,“快吃,我挑的最大最圆的。”
“谢谢周大哥!”曲国栋接过,先分给弟弟妹妹。
曲
多娇拿起,小小咬了一口,眼睛弯弯对周向阳说:“谢谢周叔叔!”
“周叔叔谢谢!”
明明是三兄妹,叫人非得喊出两种称呼,好在周向阳为人活泛,并不介意。
“曲大姐,我问过工作人员了,火车还有十几分钟就进站了。”
曲乔嘴里咬的闺女让她想吃的糖葫芦,不方便说话,只能点头。
这一周,她在翁大姐的帮助下,在津海卫几个市场来回奔跑,把曲建的房子折腾得像模像样,同时和周围的邻居也打好了关系。
今天把人接回家,安置好后,明天大哥就能出院,到时候这聚少离多的一家子也能过上太平日子。
“嘟~~”
在几个孩子惊奇和周围人群拥挤中,火车终于到站,周向阳抱着小豆丁,曲乔一手拉着曲国栋,一手搂着小闺女,随着人群朝着火车拥挤。
曲乔被挤得贴在铁栅栏上,薄袄子蹭了满背的铁锈味,三个孩子一只胳膊高高举起糖葫芦,眉眼里满是兴奋,很好的演绎了什么叫凑热闹。
卖麻花的老伯挎着竹篮挤过来,铜铃铛撞出 “叮当” 声,操着一口津海卫方言:
“解解~来几根?今儿个一大早现做的,给孩子垫垫饥。”
曲乔刚要掏钱,就听前面周向阳大声喊道,“王医生,这里!”
曲乔抬眼看过去,就见打开的车窗处,穿制服的短发女子正对周向阳露出个得体的笑容,她旁边挤出来一个黑瘦的姑娘,绷带从领口露出半截,胳膊伸出窗外拼命挥着狗皮帽子。
“大嫂!”曲乔喊完,就扯着两个崽儿往车门方向挤。
等到跟前,火车也刚停稳,车门 “咣当” 拉开,母子三人被人群推得踉跄半步,却各自灵活的挤上了车。
折腾了二十分钟,一行人终于出了车站。
双手提行李的曲国栋,衣服扣子掉了两颗;多娇的俩小辫散开一条, 周向阳头上的帽子也歪一边去了。
王瑛怀里抱着个两岁的小崽,大女儿婷婷脸蛋彤红,刘海儿沾在额头,在火车上挥舞帽子的黑瘦女孩萍萍,此刻呲牙咧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原本第一次见面的两家人,看着彼此的模样,都忍不住的笑弯了腰。
“哇~”笑声里,举着糖葫芦曲国梁哭得格外伤心。
“怎么了?”周向阳连忙问。
“我,我给姐姐和弟弟的糖葫芦被人吃啦~”他说完哭得撕心裂肺。
众人这才注意他手上举着的糖葫芦,顶头的三颗己然不见,黑瘦的萍萍吊着胳膊,挤眉弄眼地逗弄小豆丁。
“哎呀,原来这本就是给我的糖葫芦,早知道我不偷吃了!”
小豆丁哭声戛然而止,眼角挂泪,嘴巴长大的看着眼前黑黑瘦瘦的大眼姐姐~~
这下,一群人笑得更欢了,就连眉心有些愁绪的王瑛也乐得捏了捏曲国梁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