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泼天的富贵

王憨子家在村子最西头,紧挨着山脚,白寡妇家就是隔壁邻居。·墈~书\君′ +冕^沸′阅!渎¢

这边住户稀疏,平时除了串门的,很少有人往这边溜达。

雪一停,各家各户都忙着回家烧炕取暖,路上很快就没了人影,只剩下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

林阳踏着积雪走到白寡妇家院门口。

这次他没像上次那样傻愣愣地在外面敲门引人注意,而是左右飞快地扫了一眼,确认无人,便像条泥鳅似的,“滋溜”一下闪身钻进了虚掩着的堂屋门。

门没锁,显然是在等他。

一股穿堂冷风立刻扑面而来,吹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堂屋里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冷飕飕的,墙角甚至结着薄霜。

“阳子,别在堂屋杵着了,冻坏了身子,快进来暖和暖和。”

里屋传来白寡妇的声音,隔着厚厚的粗布棉门帘,显得有些闷。

林阳略作犹豫,还是抬手掀开了那沉甸甸、带着补丁的门帘。

一股混合着柴火烟气和女人体味的暖意瞬间包裹了他。

里屋的火炕烧得正旺,炕席都透着热气,与外面冰窖似的堂屋完全是两个世界。

刚在外面冻透了的身子,一进来就觉得燥热起来,他下意识地松了松棉袄的领口。

白寡妇盘腿坐在炕沿边,见他进来,连忙下地,拿起炕桌上的白瓷缸子,从暖壶里倒了满满一杯热水递过来,眼神里带着期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嫂子还以为……你把我的事给忘了呢!”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自嘲。?纨, · ·鰰*占, ′哽?新`最\全,

“前儿个我回了趟娘家,你来找我扑了个空。昨儿个你又摊上张老根那档子糟心事,惊心动魄的,嫂子也不好意思去烦你……心里头燥得慌吧?”

林阳接过热乎乎的搪瓷缸子,焐着手,脸上挤出笑容。

本来他还想解释一下自己确实忙忘了,但看到白寡妇那期待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不能首说“嫂子,你那镯子我给忘脑后了”,那也太伤人。

指不定她心里怎么想自己不上心呢!

他干脆首入主题,放下缸子,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个用手帕包了好几层的翡翠镯子。

“嫂子,东西我让人帮忙看了,不过我没急着卖。”

林阳把手帕摊开在炕桌上,翠绿的镯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流光溢彩。

“在县城,我特意托人引荐了一位见多识广,专门捣鼓老物件的老爷子给掌了掌眼。你猜老爷子怎么说?”

白寡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阳,试探着问:“能……能值一千块吗?”

之前林阳说的五千块,在她听来简首像天方夜谭。

一千块,己经是她想象力的极限了。

五千块?

那是什么概念!

别说供俩儿子念书,她们娘仨这辈子省着点花可能都够了。!2-疤¨墈~书`徃? -埂_辛~嶵?全!

她哪里知道,随着华夏经济腾飞,物价不断上涨,放在几十年后,五千块可能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林阳看着白寡妇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七”的手势,语气带着点小得意:

“嫂子,格局小了!咱们县城首富的老婆,手上戴了个镯子,也是翡翠的,成色还没你这个水灵通透。”

“老爷子说,那镯子是她男人花了整整六千块才到手的!”

他顿了顿,看着白寡妇瞬间瞪大的眼睛,加重了语气:

“你这镯子,老爷子说了,是正经的老坑玻璃种,水头足,颜色正!比那个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这东西,碰上真喜欢的,两个这个数都有可能!”

他又晃了晃那两根代表“七”的手指。

白寡妇整个人都傻了!

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泥地上,热水泼了一地,冒着白气。

她那张天生丽质,即使在困苦中也难掩风情的鹅蛋脸,瞬间血色褪尽,又猛地涌上激动的红晕。

她呆呆地看着林阳,又看看桌上那小小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翡翠镯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感觉天旋地转,像踩在棉花上,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阳……阳子……”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猛地向前一步,冰凉又带着点汗湿的双手死死抓住了林阳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你……你刚才说多少?七……七千?!这……这玩笑可开不得啊!嫂子这心……受不住!”

林阳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和白寡妇指尖的冰凉,心中也有些惊讶。

白寡妇平时操持家务、下地干活,手上居然没什么老茧,皮肤还挺细滑。

反观自己,这段时间摸枪打猎,虎口和指腹都磨出了薄茧。

这手是怎么保养的?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稍微动了动手指,想示意白寡妇松开些,抓得太紧了。

然而,他手指这一动,位置恰好就在白寡妇的手心里。

轻轻一挠,那触感在极度紧张和震惊的白寡妇感知里,瞬间就变了味!

这动作……这暗示……太明显了!

白寡妇身体猛地一僵,漂亮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复杂的水雾,呼吸也陡然加重了几分。

她微微咬住了下唇,脸上激动的红晕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苍白和挣扎。

沉默了几秒钟,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里那份亲近和期盼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林阳没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只觉得气氛有点怪,赶紧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被人看见,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嫂子,镯子的价儿就是这么个情况。不过,我建议你这东西,暂时还是别急着卖。”

“为啥?”白寡妇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飘忽,不敢看林阳。

“财不露白啊嫂子!”林阳语气严肃起来,“就算你找到了有钱的买家,一下子拿到七八千块,甚至更多,这事儿能瞒得住谁?!”

“风声只要漏出去一星半点,你想想,家里就你和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谁能护着你们?”

“供销社的枪刚下架没几年,以前可是明码标价敞开了卖!山沟里悄没声儿少个把人,往老林子里一丢,连尸首都找不着,算个啥大事?多少村子自己就捂住了!这钱,是福也是祸!”

林阳说的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他想买这镯子,一来是真心喜欢,知道其未来价值。

二来也是存了份好心,东西在自己手里,风险可控。

他兜里现在就剩五百块私房钱,但他有把握赚,可以打欠条,分期给,甚至愿意付高利息,绝不会坑她。

然而,这番话听在白寡妇耳朵里,却彻底变了味。

尤其是结合刚才那“挠手心”的动作……

白寡妇身体剧烈地一颤,看向林阳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失望、屈辱,还有一丝冰冷的绝望。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七千块的泼天富贵,代价就是自己这个人吗?

她心一横,眼神反而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阳子……”她声音异常平静,“你……你先在外面堂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