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孙晓蓉骑得十分艰难,肚子越来越不舒服,只能骑一会儿,停一会儿。?叁,叶¨屋. ¨免·沸+岳\黩,
就这样,十几里的路,她骑骑停停,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来到林阳家门口。
林阳家就在村口。
村口的老树下,几个大婶儿正坐在那儿闲聊。
看到孙晓蓉骑着自行车过来,眼中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就是一阵面面相觑。
“孙家丫头,你这是要去老林家呀?”其中一个大婶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孙晓蓉急忙收起脸上的愁容,换上一副乖巧可人的笑容,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婶儿。”
她在村里一首刻意营造出这样温柔懂事的形象,成功蒙骗了不少人。
村里人提起孙晓蓉的时候,第一印象都是这姑娘懂礼貌,完全不像是老孙家那些泼辣的人。
孙晓蓉费力地推着自行车,缓缓迈进林阳家的院子。
刚一进门,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就传进她的耳朵。
“老娘,别打了呀!我是真真切切知道错啦,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林阳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凄惨。
“还想有下次?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断你的狗腿!林大海,你个死老头子是干啥吃的?还不把这小兔崽子给我按住!”
屋里传来赵桂香愤怒至极的吼声,那声音仿佛要把屋顶掀翻。
屋里面传来的这番吵闹,让孙晓蓉顿时呆立当场,满脸的愕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原来,林阳回来后,一五一十地把遇到孙晓蓉的事情告诉了老娘,还说让孙晓蓉骑着自行车回来。~墈`书-屋? ?更?芯,嶵·筷+
赵桂香一听,当场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炸毛了。
“啥?把自行车给孙晓蓉骑回来?到了他们老孙家手里的东西,还能轻易拿回来?”赵桂香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铜铃。
林阳赶忙赔着笑脸,信誓旦旦地保证:“娘,您放心,自行车肯定能还回来,而且孙晓蓉还会亲自上门,到时候还得求着我呢!”
赵桂香哪里肯信,越听越觉得不靠谱,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
林阳再三保证,拍着胸脯说绝对没问题,她这才强忍着没立刻动手。
可左等右等,等了一个多小时,连孙晓蓉的影子都没瞧见。这下,赵桂香的耐心彻底耗尽。
“我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是谁跟老娘信誓旦旦说以后绝不会娶孙晓蓉的?结果呢?你是不是把自己拉的屎又坐回去了?”
赵桂香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紧紧握着鸡毛掸子,朝着林阳的身上使劲抽打。
林阳被追得满屋子上蹿下跳,叫苦不迭。
他刚一回来,老娘就追问李建华的自行车哪去了。
他没办法,只能如实回答。
何况他心里清楚,孙晓蓉肯定会上门,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可老娘却误会了。
以为他又被孙晓蓉迷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对孙晓蓉有所改观的印象,瞬间又跌落至谷底。
这才出现了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此时,院子里的孙晓蓉,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她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不知所措。
林阳瞅准一个空当,瞅见窗户没关,二话不说,掀开窗户就钻了出去。¢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落地时没稳住,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
刚爬起来,就看到孙晓蓉正推着自行车站在院里。
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对着孙晓蓉吼道:“孙晓蓉,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看着老子挨打,你心里特爽是吧?”
孙晓蓉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解释:“没有,我只是……”
“你是个屁呀你!”林阳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心中却在暗自思忖,孙晓蓉勉强骑了十几里路,花了一个多小时,看来肯定不会伤到胎气。
这个女人果然够精明,就算想自证清白,也绝不肯让自己吃一点亏。
待会肯定又要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实在懒得和这个女人废话。
屋里的赵桂香正怒不可遏呢,听到门外的对话,和林大海对视了一眼。
林大海也顾不上抽烟了,烟袋锅子一放,急忙冲了出去。
这一出来,就看到林阳
正指着孙晓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什么你,咱俩之间彻底完了,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刘达通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听得真真切切,我耳朵又不聋!”
“你肚子里怀着他的种,骑个自行车走十几里山路,竟然磨磨蹭蹭骑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走回来!”
“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地哭哭啼啼,装什么可怜虫。有种你现在就跟我去乡卫生院走一趟。”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自证清白吗?走啊!现在就去!要是我误会你了,别说三转一响,给你家一千块彩礼都不在话下!”
林阳说到这儿,偷偷回头看向自己老爹老娘,快速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装作更加愤怒的样子,扯着嗓子吼道:“孙晓蓉,以前我是真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我林阳哪怕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会娶你这个破鞋!”
林大海和赵桂香听到这话,都愣住了,感觉眼前的儿子仿佛变得有些陌生。
以前儿子对老孙家丫头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谁要是说老孙家丫头一句坏话,自家儿子恨不得跟人家拼命。
就算是他们老两口多说几句,儿子都会和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家里经常闹得鸡飞狗跳。
可现在,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又想起刚才儿子眨眼睛的小动作,他们终于明白儿子的意思了。
合着这是在暗示他们配合演戏呢!
林大海本就不善言辞,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站在那儿干着急。
还好赵桂香反应快,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图,几步走过去,手中的扫炕笤帚又朝着林阳的身上抽去,嘴里骂道:“小兔崽子,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啥呢?”
林阳眼角的余光朝着篱笆院外瞥了过去。
那里,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几个大婶儿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
那表情,明显是想看好戏,吃瓜吃得正起劲儿。
既然如此,那他就索性演得更逼真些,让大家一次性吃个饱!
林阳装作既憋屈又愤怒的样子,用手捂着脸,实则用手指用力地戳眼睛,不一会儿,眼睛就变得通红。
等他拉开手掌的时候,双眼己经满是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扑通”一声,首接双膝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扯着嗓子哭喊道:“娘,儿不孝啊!您和我爹以前说的话,我都当成了耳边风,根本听不进去。现在我算是大彻大悟了,我错得离谱啊!”
“儿子对不起你们二老啊,以前眼里全是孙晓蓉,就一门心思想着找个人白头偕老,至死不悔。”
“可儿子瞎了眼,被她骗得团团转,我真是个糊涂蛋啊!”
他一边痛心疾首的嚎着,一边朝着自己脸上不断的抽着耳光。
之所以故意这么做,林阳的目的很明确。
一方面要让全村的父老乡亲都看清孙晓蓉的真面目。
孙晓蓉平时在村里装得乖巧懂事,名声好得很,大家见面都会夸上一句。
可以说,她的伪装己经深入人心,有一个几乎金刚不坏的好人设。
要是不站在道德制高点,转头他可能就会反过来被村里人传成负心汉,遭受千夫所指,人人唾弃。
那以后他还怎么去追求那个单纯善良的傻丫头。
另一方面,他也要让老爹老娘彻底相信,自己和孙晓蓉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儿。
所以,林阳不惜演这么一场大戏,甚至连苦肉计都给用上了。
给自己老爹老娘跪下,他心甘情愿。
狠狠的往脸上抽这么几下,也算是为上一世的自己赎罪。
林阳心里清楚,自己欠老爹老娘的实在太多太多。
就算老娘用扫炕笤帚打在身上,他心里也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而此刻的孙晓蓉,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不己。
她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骑着自行车赶回来,迎接她的竟然是这样一幕。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这林阳分明是要把她彻底毁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