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渐东 作品
44. 第四十四章 异样
季落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封闭的门窗，漆黑的房间里，女人虚弱的咳嗽。
季落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知道，但这个村子确实有古怪，先休息一下，如果没东西来招惹是非，我们明天一早尽早离开。”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的对话。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小羊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猫十三“噌”地化作人形，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等等等一下啊。”
季落笑着站起来，看着猫十三装模作样的坐到椅子上才打开了门。“进来吧！”
“咦！这个哥哥也在哎！”小羊左右看看，“还有一个哥哥没过来吗？”
“嘿嘿。”猫十三尴尬的笑了一声，“那个哥哥在房间里，我来找姐姐有点事儿。”
季落蹲在小羊的面前，整了整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柔声问道，“小羊怎么了？找姐姐有什么事啊？”
小羊咬了咬嘴唇，“姐姐，我做了饭，你要吃一点吗？可能不太好吃。”
季落的手顿了顿，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那几年，她自己拖着小小矮矮的身体，要挖野菜做饭。而继母每次都骂她做的难吃，但还是乐此不疲的让她做。
“好啊，让姐姐看看小羊做的饭好不好吃。”季落牵着小羊往外走，“这个哥哥已经吃了，就不去了。”
猫十三听见季落的话之后停住了往前的脚步，调转脚步往王才的房间去了。
季落不让他跟去，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通知王才哥。，“啊对，我去休息了。”
小羊笑着回头望了一样，“好呀！”
猫十三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就像被暗处的毒蛇盯上了猎物。
猫十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伸手推开房门。一打开门，就发现王才站在门后，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注意着。
“这个小姑娘怕是也有问题，季落说什么了？”王才吐出嘴里咬烂的草梗，重新换了一根。
猫十三摇摇头，“她让我别跟过去。”
王才转头坐回床上，“那我们就在这里吧，她自己能解决。”
“王才哥，会不会有危险啊，”猫十三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我们跟上去看看呗！”
王才伸手按住猫十三的肩膀，“季落啊，看着不怎么张扬，但她聪明，而且这一路走来，她每次出手都比上次更利落，现在她既然让你回来，那就说明她有把握。”
“猫十三，你说你为什么要跟着她？”
“嗯，我也不知道，就感觉跟她待在一起很舒服，”他挠挠头，皱眉看着空中，“……还感觉有点熟悉。”
“总之，你愿意相信她的话就好好待着，她需要我们，我们再过去。”王才动了动鼻子，“又腥又臭，这里藏着的妖魔鬼怪可不少啊！”
季落跟着小羊离开房间到了院子旁边的厨房里，铁锅里一锅绿油油的野菜粥正在沸腾。
季落微微皱眉，这才不用王才告诉她，她自己也能闻到了一股腥味，像是夏日午后海鲜市场里，那些开始腐败的鱼虾散发出的气息。
压下心口泛起的恶心，她笑着帮小羊盛粥，“这些都是小羊刚刚采的野菜吗？味道很香呢！”
小羊腼腆一笑，“是啊！都是我采的，”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她低下头，“阿娘……不能出门，就只能我去。”
“那你阿娘是生了什么病啊，有大夫来看过没有？”季落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村长婶婶说是风寒，养养就好了。”
什么样的风寒需要把人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也不吃药，也不见光？
“姐姐，你先喝一碗，我把这些给阿娘端过去。”小羊分出一小碗递给季落，其他的都装到一个大盆里。
“你阿娘能吃怎么多？”季落看着小羊准备端走的一大盆粥。
小羊点点头，“村长婶婶说生病了的人要多吃一些。”
季落暗自思忖，这可不是多一些，盆里的粥就算是三个成年人也不一定吃的完，“村里其他人生病了也吃这么多吗？”
小羊歪头有些疑惑，“对啊，生病的人不都是要吃多多的饭才会好起来吗？”说完她晃晃悠悠的端着碗走了出去。
这座村子里生病的人都要吃这种腥臭的东西吗？季落端起碗闻了闻，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除了味道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异状，厨房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季落翻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来源。
走到院子里季落纵身一跃，轻轻落到了屋顶上，小羊家的屋顶没有他们在之前看到的鱼，看来只有那一家有。
“姐姐，你在屋顶上干什么？”
季落转身看去，小羊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她，季落顿时觉得后颈有些发凉，这个孩子从见到他们开始大部分时间都在笑，而笑容的弧度像是训练过一样。
“姐姐，看看风景。”季落跳下屋顶，落到小羊旁边，看着她手里的空盆，“你阿娘吃完了吗？”
“吃完啦！姐姐……”她微微抬头看向季落，“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季落刚才就把那碗粥装到了水囊里，打算一会儿带回去让猫十三和王才看看。
两人一起回到了厨房，小羊的脸上的笑容在看见空碗的那一刻更明媚了。
“小羊，你们最下面的那座房子是谁家啊？”季落刚要打开水缸帮小羊洗碗，小羊却急切的拿过水瓢。
“姐姐，我自己来！”她抱着水瓢尴尬的笑笑，“啊！最下面的村长婶婶家啊！你……你是客人先出去吧！”她把季落往屋外推了推。
季落顺势离开了厨房，来到了王才和猫十三的房间。
“你是说，水里有问题？”王才皱着眉头，将装满野菜粥的水囊凑到鼻尖，突然脸色大变，“呕！”
“王才哥，你别闻了，可别吐在房间里！”猫十三捂着鼻子趴在床上声音闷闷地传来，他正试图用枕头隔绝腥臭的味道。
季落看着两人的表现有些诧异地挑起眉，“王才嗅觉灵敏也就罢了，十三你怎么反应比他还大？”
说着狐疑地又嗅了嗅水囊，确实有腥味，但尚且能够忍受，不至于向猫十三一样。
“太恶心了！”
“我虽然嗅觉灵敏，但也只有凑近时太会如此恶心，十三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们之前看到屋顶上都是鱼的房子就是那个女村长家。”季落把水囊的盖子盖上。
“要去看看吗？”王才说着推开窗户想散散味，动作却猛地僵住，窗下蹲着的小女孩正仰着脸，在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眼睛突然盈满笑意。
“季落！”王才急急唤道。
话音未落，季落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季落捂着小羊的嘴把她拉进屋，“游戏结束了，小丫头。我们只借宿一晚，明日离开自会放你。现在，安静。”
小羊出奇地安静，从被抓到的那一刻起就毫无挣扎。季落试探着放开了手，，下一秒，女孩突然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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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季落只感觉一阵恶寒，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我不叫，但你也不能走。”小羊笑着看向季落，说出的话却让季落蹙眉，“吃过饭的人都不能走，要留在这里！”
季落心头一紧。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那些食物果然有问题。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还有那个一路尾随他们却始终没有进村的神秘身影和眼前这个古怪的孩子又有什么关联？
“你家里除了你阿娘还有其他人吗？”季落蹲下身，尽量忽略她的怪异的地方，只把她当作一个孩子看待，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流。
小羊也不在意季落还抓着她的胳膊，依旧笑意满满的回答，“以前还有婆婆，但是婆婆病的太重了已经在土里了。”
“那你爹呢？”猫十三凑过来问道。
“爹？爹是什么？”小羊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季落。
季落皱眉，就算一个孩子没有见过父亲，但也不应该连爹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进村后，有见过其他男人吗？”季落突然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在王才和猫十三之间游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对方，这不是现成的两个男人吗？
“你没见过我们这样的？”猫十三继续问道，它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眼神里满是惊讶。
小羊这才慢悠悠地将视线转向他们。她歪着头打量许久，突然咧嘴一笑，但却语出惊人，“我见过小猫和小狗啊！”
猫十三猛地后退一步，后颈的毛发瞬间炸开，活像只受惊的猫。王才也难得露出诧异的神色，眉毛高高挑起。
季落也很是惊讶，蹲下身与小羊平视，“你看到的是小猫和……小狗？”这是什么天赋？巨蛇族能看破迷障，但也没说能直接看出原形，而且据乾老所言，妖族修出人形就能混入人群中，就能逃过捕杀。
可小羊居然能直接看出他们的原形，那自己呢？不是有一般巨蛇族的血脉吗？
“小羊，你看看我是什么？”
“姐姐啊！跟我一样的姐姐啊！”小羊天真的话语却让季落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先守着她，我去去就来！”
季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荷包里拿出乾老的鳞片，注入灵气。
意识再次进入那个漆黑的空间，乾老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小丫头，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不能来瞧瞧您吗？”
“哈哈哈！小丫头，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吧说吧，不要绕圈子了。”乾老爽朗的大笑。
季落便将小羊的古怪之处一五一十道来，末了蹙眉问道，“您说这是什么情况，她们是人吗？”
乾老沉思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这……老夫活了这么些年，倒也未曾听闻过这等奇事，”说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你说村外有人暗中护着那丫头，或许这是个突破口。”
“眼下我得先去青碧山，李逢春的事耽搁不得，”季落揉了揉太阳穴，神色凝重，“只是那小羊口口声声说我不能离开，恐怕还有麻烦要找上门来。”
季落起身抱拳，“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乾老，晚辈先行告退。”
“且慢！”乾老突然叫住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迫切，“若是查明了你的身世，定要告知老夫一声！”
季落脚步微顿，关于黑婆婆和母亲的秘密在喉头滚了滚，终究还是咽了回去，眼下李逢春的事已经够棘手了
“好”。她回头展颜一笑，故作轻松道：“等把这些糟心事都料理干净了，再来陪您老人家好好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