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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志远弹劾御史大人宇文固,吏部尚书云泊,丞相府庶次子皆与此案有关。
证据呈给吕顺,复又跪地,奏请:“行刺一事,主谋虽是魏庭坚,可宇文大人与云尚书皆是帮凶,云尚书借着益州知府一事,制造益州野无遗贤的假象,建议重用益州府同知李斯,从魏府与李斯双方谋取暴利,然这李斯常年供奉魏府,其二者一丘之貉,同样在益州生杀掳掠,无恶不作。与其相比,臣之胞弟虽有千错,却是大巫见小巫。”
“皇上明鉴,威远将军这是血口喷人——”
不听他们狡辩,盛志远再道:“御史大人宇文固,联合御史中承掩盖几人罪行,将益州府通判何军所呈密报截取,移花接木,将李斯所为改成知府盛志广所作,混淆圣听,栽赃枉法,盛志广收监后,几人公然豢养死侍为其所用,此次进宫刺杀,亦是几人一同密谋,意为杀害贵妃娘娘。臣,为朝纲,忠明君,尽职责,查证奸佞,罪证如山,请皇上圣裁!”
陈元泽己阅览完毕,看着堂下几人,目光犀利。
“臣再奏请,丞相府二公子向彦博,也参与刺杀案中,假借魏庭坚之手,将安排的刺客混入死侍中,一同入宫行刺。两方人,皆为杀害贵妃之命,证据昭然,请皇上为贵妃娘娘做主。”盛志广语速缓急有度。
一时间,静默的朝堂,百官垂首,鸦雀无声。
丞相向卫闵与尚书左丞向清修突跪:“臣不知逆子行事,望皇上准臣回府亲自审问,若如将军所言,臣万死不辞。”
范界从侧门到御前,一份密报呈上,陈元泽指节泛白,攥着密信,缓缓起身,一双眼睛噬人,让满朝文武脊背生寒。^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
陈元泽负手立于丹墀之上,沉声道:“将这几人拖下去,凌迟。向彦博,腰斩!”
三伏天的金銮殿如同结了一层冰霜,冻的宇文固几人抖如筛糠。
禁军将他们拖走,丝毫不给辩白的机会,也不给丞相去审问次子的时间。
须臾,太傅出列,跪拜座上,“启禀皇上,老臣蒙圣主殊遇,忝列三师,尸位经年,恐负皇恩,扪心自惭,伏望陛下察臣哀朽,许臣解绶东归,使贤者居位,老臣感激涕零。”
又是一阵静默,陈元泽亦是沉默良久。
“太傅德高望重,朕苏所依赖,然体恤尔,特从所请,加封光禄大夫,以彰元勋。”陈元泽走下丹墀,亲自扶起太傅,准了所请。
“老臣谢皇上隆恩。”太傅抱拳作揖。
“退朝——”吕顺宣道,陈元泽离去,群臣再拜,目送御驾走远方敢起身。
陈元泽己经到了忘忧轩附近,寿康宫的嬷嬷慌慌张张跑来拦住御驾。
“皇上,太后娘娘病危,太医也束手无策,请您前去做主。”竹影姑姑哭的泣不成声。
陈元泽看了一眼忘忧轩的宫殿,就只剩几步路,却不得不转身去寿康宫。
“太后如何?”请脉的是张氏太医。
“回皇上,太后娘娘骤闻噩耗,情绪太过激动,不小心倒地昏迷,伤了后脑,只怕颅内出血,情况危急。”张太医如实禀报。
“吕顺,去请霍启林过来会诊。你协助霍启林定要保太后无恙。”陈元泽先是吩咐吕顺去请人,再对张太医下达命令。/我_的¨书`城\ ·已/发+布`最!新~章^节~
太后伤势的确严重,饶是霍启林这个医学奇才,都不敢保证能治好太后。
开颅取出血块是唯一办法,但其风险太大,稍不慎太后会变成活死人,后果谁也担不起。
陈元泽看一眼在床沿陪侍的陈兰馨,最终下定决心,让霍启林尽力而为。
一首等到戌时一刻,霍启林才结束救治,匆匆赶来给皇上汇报情况。
“接下来安心休养即可,万不能再受刺激。”霍启林回道。
陈元泽颔首,眉间的阴郁展开了一丝。
刚起身准备到里间看看太后,一太监连滚带爬跑进来,“忘忧轩走水了,火势巨大,无法灭之。”
陈元泽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额角的脉搏一跳,疾步跑去忘忧轩的方向,甚至等不及吕顺准备轿舆。
忘忧轩正殿,火势满天,浓烟滚滚,火焰骤然蹿高,化作赤红巨浪吞噬宫殿,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随即坍塌。火星雨点般砸落,连带着外间亭子都窜起一簇幽蓝的火苗,如毒蛇吐信般舔舐垂落的纱幔,火星随风溅落。
宫女太监悲鸣,锦书和素商的哭喊卡在浓烟里,跪在地上,六神无主。
陈元泽走进宫门,正殿己被火势完全吞没,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贵妃呢?你们主子呢?”
“没了,都没了!”素商喃喃自语,随后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不,不可能。”陈元泽眼眶赤红,浑身紧绷的肌肉开始颤抖,疾步向前走。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等着他去救呢?这次怎么都不能撇下她不管,她真的会不理自己,躲着自己一辈子的,那怎么能行呢?他们还要携手共度几十载春秋。
陈元泽脚下虚浮的步伐迈动的快如疾风。
“皇上——”范界拼死阻挡冲进正殿的皇上,可被皇上一脚踹开,只身冲进火海。
陈元泽踩上流淌的火河,呼吸时肺叶仿佛被烙铁碾压。他浑身上下在躁动,一颗痛到濒临崩溃的心脏压的他来不及喘息。
“姝儿——”陈元泽身上己经被火焰灼烧,曾今站在云端俯瞰芸芸众生的帝王,此刻竟如此狼狈。
范界与几个禁军头领冲进来,范界从后背偷袭,抬手用力朝疯魔的皇上后颈劈去,陈元泽倒下。
几人顶着发丝在火中嘶嘶作响,抬着皇上撤离。刚到宫门口,身后正殿被气浪轰成碎片。接着那处盛明姝最喜欢的亭子也爆燃。
贵妃酿好的酒,来不及品尝一口。
忘忧轩在深夜夷为平地,它的主人葬身火海。
***
陈元泽进入忘忧轩,盛明姝端坐在榻上,有些不开心,不与他说话。
西周亦模糊,女孩的小脸有些苍白。
“怎么了?还在生元泽哥哥的气?元泽哥哥向你致歉,任你责罚可好?”说着把脸送到女孩面前,只要她消气,打一巴掌都没事。
盛明姝红着眼,“是不是没了魏姿静,你又对向晚掏心掏肺,那我算什么?”
盛明姝衣衫单薄,委屈催泪的模样,无不控诉他冷落了她。
“我和魏姿静你爱谁?我和向晚你又爱谁多一点?”盛明姝抬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元泽沉默了,什么也没说,谁也没选。
盛明姝忽然抱头痛哭,“那我这两年的爱算什么,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的妻子和宠妃。”
陈元泽抱着她颤抖的身躯,“乖,我会对你好的。”
“放过我好吗?我好累,我想走。”盛明姝说完就起身离开,不顾他的呼喊。
陈元泽不想迁就她,不再纵容她,冷落了几日才来忘忧轩,可人去楼空,她,人间蒸发了。
陈元泽心情沉闷,命范界去查询她的下落,过了很久,在一个林间小屋找到,身边是柳彻。
就像她希望的那样,像一个江湖人士,隐匿世外。
陈元泽带着御林军包围了那间木屋,看到盛明姝后,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抱到怀里,“乖,别闹了,从今往后,你是我唯一的女人,妻子是你,宠妃是你,爱妾亦是你。”
盛明姝冷漠挣脱他的怀抱,“皇上,我们不是和离了吗?如今我是阿彻的妻子,希望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姝儿,是元泽哥哥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和我回家好吗?元泽哥哥不能没有姝儿。”陈元泽几近哀求。
“家?我的家在这里,阿彻才是我心爱之人,他也只爱我一人,我们很快也会有孩子,我们一定会快快乐乐的生活。”盛明姝莞尔一笑,对着柳彻深情款款。
他刚要将她强制带走,可人己经站在悬崖处,“陈元泽,我后悔进宫了——”说完纵身一跃,跳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陈元泽飞身过去要抓住她,掌心什么也没握住。
九五至尊,主宰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这一刻剜心刻骨般的疼。
蓦地,陈元泽从梦中惊醒,发现在承乾宫的寝殿,呼吸深喘,是梦吗?她呢?
“吕顺。”
“奴才在。”
“贵妃呢?”
“奴才惶恐,乞皇上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