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女帝出宫见苏陌!
苏陌和楚江河办事效率都相当的高。!咸_鱼-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毕竟,一个急着升官,一个急着发财,都想着尽快完事!
苏陌亲自去看了楚江河所说的铺子。
确实如他所言,前铺后宅,方圆二十长之大,着实惊人!
店铺以住宅为主,五进大宅,只有前面临街铺面,是两层结构,大概千方左右。
神京外城,如此面积的宅院,确实相当罕见。
如此大的店铺,买卖自然也大。
这年头的大买卖,无非衣食住行。
粮食、布匹、盐巴、铁器、酒楼客栈之类。
楚家经营的是布匹买卖。
苏陌驻足观望片刻。
客人不少,只不过普通百姓居多,售卖的,也是面向百姓的麻布葛布为主。
盈利应是高不到那里去。
旁系就是旁系。
哪怕有工部尚书的面子,能涉足布匹买卖,但也只能走低端路线。
真正暴利的棉布、绫罗绸缎买卖,可不是一个外地锦衣卫试百户罩得住的。
即使如此。
苏陌驻足观看店铺的时候。
便看到好几个巡查的锦衣卫进入店铺,片刻后,带着鼓囊囊的钱袋,心满意足的从铺子走出来。
苏陌无语。
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还道,只有自己这样的,才能在长平县收保护费。
想不到神京也是如此。
更明目张胆得很,直接就是锦衣卫上门收取,简直黑得没边,目无法纪!
如此大面积的临街铺面,苏陌自是相当的满意。
稍加改造,开酒楼,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自己手头上还有几百两银子,应是足够。
神京宅院贵的是地皮,人工贵不到那里去,改造楼宅,耗费不大。
回到租住宅院。
楚江河也带来了房契。
随后找了牙行,与中人去衙门过契,登记在案。
价值六七千六银子的临街大宅铺,便落入苏陌手中。
楚江河告辞离去后。
美婢看着苏陌持着的房契,满脸难以置信。
她的游鱼堂,二三十号部将,天天冒着生命危险,做那无本买卖。
一天下来,也就是三五七两的收入。
运气好,能有十两八两。
一个月百多两银子收入,看似极多!
但分的人也多!
单单上缴万年县衙役的保护费,就一百两银子!
剩下二三十号人,每人也就分一两多而已!
在神京,只能说勉强糊口!
自己主人,人在宅中坐,便有财上门。
而且,一来便是好几千两银子。
彻底颠覆了美婢的三观!她根本无法想象,几千两的银子,到底是多少!
苏陌则皱起眉头。
楚江河这礼,送得有点重!
如果在长平县,自是毫不犹豫的吃下来。
但这里是神京。
自己很可能被凤鸣司的人盯着!
万一事情传到凤鸣司耳中,甚至,传到女帝耳中,那岂不是一曲凉凉?
女帝嫉恶如仇,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咋办?
尽管,在苏陌看来,自己这不是贪,只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但得女帝同意才行!
而且,等三舅那边搞来味精,酒楼肯定一家家的开下去,形成连锁生意。
规摸太大,单单千户大人一个,怕是扛不住。
后世的经验,告诉苏陌,独食是吃不长久的。
哪怕在长平县,苏陌也将利益,上上下下都分了个遍!
因此。
回到宅子的时候。
苏陌看了看四周,突然拿出凤鸣司总旗牙牌晃了晃:“出来吧!”
“本官有事上禀!”
不出苏陌所料。
一在河边石阶浆洗衣服的年轻少妇,犹豫了下,突然站了起来。
然后,捧着木盘,走到苏陌前面,朝苏陌弯身微微一福。
“校尉殷柔,见过总旗大人!”
苏陌有些好奇的打
量着这殷柔。
身材略微丰腴,长相温婉动人,身高一米六左右。
很有点邻家未亡人的味道。
不过,苏陌也没作死去撩拨人家。
略微沉吟一下,便开门见山的道:“本官有门小生意,准备开一酒楼,可分凤鸣司一股。”
“你且回去问问,千户大人有没有入股的意思……”
见少妇露出惊疑之色,苏陌笑了笑,又补充道:“本官估摸着,第一年,凤鸣司分润应有千八百两银子。”
“若经营得当,日后,每年三五千两,也是寻常。”
少妇惊骇的看了看苏陌。
然后给苏陌又行了一个礼:“卑职知道了!卑职告退!”
说完,扭动腰肢,捧着木盘,妖娆而去。
苏陌半眯眼睛看着那殷柔背影,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姜岚。
这是自己刚入神京碰到的小偷头目。
应不是凤鸣司的人吧?
神京的锦衣卫暗探,凤鸣司暗探,真无所不在!
当然,凤鸣司越牛逼,自己这个总旗,能借到的势越强!
只要等凤鸣司入股,酒楼可放开手脚的去做!
待凤鸣司吃到甜头,日后其他生意,开展自是更加顺利。
苏陌看了看天色。
快晌午了。
得去上左所报到。
也不耽搁时间,当下让姜岚带路,直奔上左所而去。
去之前,本想换上飞鱼服,想了想还是作罢。
太招摇了,会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与功能六所不一样。
核心五所、从属六所,皆有都有自己的独立衙门。
这也是地位在功能六所之上的明证。
苏陌看着锦衣卫上左所衙门,不禁有些感叹。
比肯定比不上那大气磅礴,占地面积极大的南镇抚司。
但也绝不是长平县百户所那大院可以比拟的。
锦衣卫上左所衙门,左侧不远处便是万年县衙门。
看着和县衙没多少区别。
只大门没府衙那重檐门楼,也没挂着【万年县衙】那黑底金漆牌匾而已。
锦衣卫衙门,正门较小。
门前石兽,亦不是府衙那代表公正严明的獬豸像,更显狰狞凶狠,应也是龙之九子之一,苏陌认不出而已。
衙门口,两队威风凛凛的持刀锦衣力士看守。
姜岚又开始腿脚发软,俏脸苍白。
苏陌只得掏几两碎银,让她自己去菜市场,买些材料回去练习厨技。,狐′恋,文,学¨ \追^最¢新′章?节·
随后手持小旗官牙牌,整理了下袍服,大步朝上左所大门走去!
值守衙门的,正好是谭进那厮。
见到苏陌,跟同僚打了个招呼,马上迎了过来。
“苏旗官,您怎现在方来!”
“千户大人,可一直等着您呢!”
这话一出,值守的锦衣力士,纷纷惊疑的将目光落在苏陌身上!
苏陌笑了笑:“临行前,却是有点事儿。”
“千户大人如今何在?”
他不懂前来报到的手续,自然直接找林墨音的好。
若别人不知道他与林墨音的干系,肯定将底牌藏起来,用在关键时候。
现在闹得纷纷扬扬,有点门路的,都知道他是靠林墨音的干系,调来的神京。
如此有背景不用,那就是傻子了。
一个新人,刚来神京,若不显露点背景关系,谁鸟你?
战战兢兢,勤勤恳恳的,凭借功劳升上去?
那不是真变成朝廷打工狗了?
果然,谭进马上笑道:“千户大人正在官署,卑职这就带您过去!”
在众人震惊羡慕的目光中。
谭进屁颠屁颠的带着苏陌,直入衙门,穿好几道回廊、内院,才到的千户官署。
“苏旗官,您稍等一下,卑职进入通报大人。”
谭进片刻后折返,朝苏陌笑道:“千户大人让苏旗官进去听命!”
苏陌朝谭进点头笑道:“有劳谭大哥!”
谭进顿时受宠若惊,急忙说道:“大人折煞卑职!”
“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卑职告退!”
苏陌走入千户
官署,见千户大人柳眉颦起,正低头凝神观阅案册。
他也没急着过去,刚垂手站立,林墨音便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经南镇抚司任命,自今日起,你便是上左所辖下小旗!”
“本官任你为军匠营丁字组管带,可有异议?”
苏陌马上沉声应道:“下官听从大人吩咐!”
林墨音点点头,随手将正在看的案册收入袖中,淡淡说道:“你方来上左所,正好本官无事,便陪你去军匠营上任,熟悉环境!”
说着,递给苏陌一锦盒:“此乃任状、官印,切记好生保管,莫得遗失!”
苏陌连忙接过锦盒。
林墨音又唤来一老文书:“本千户需外出一趟。”
“所里普通事项,段经承可与邓千户、姚千户合议。”
“若有大事,待本官回来再说!”
老经承眼角余光扫了扫苏陌,随后便朝林墨音恭声说道:“下官晓得!大人但请放心!”
林墨音转头看向苏陌:“随本官来!”
苏陌连忙跟了上去!
林墨音去了后院马厩,负责养马的力士及杂役马上迎了过来,纷纷见过千户大人。
林墨音冷声道:“将本官的胭脂牵来,还有那匹刚来的枣红马!”
力士、杂役应声而去。
不多久,神骏的胭脂,脚步轻快的被力士牵引而出。
苏陌那匹枣红马,单独看其实也算可以的。
毕竟是长平县卫所的顶好的种马。
但与千户大人坐骑一起,差距立马出来了。
不过,外形条件比不上。
枣红马却输马不输阵,哪怕被杂役牵引着,马头仍不断朝胭脂马屁股拱去。
林墨音狠狠剜了苏陌一样,哼了一声:“有其主必有其马!”
苏陌……
回去就把这家伙给阉了!
战马就得阉了才老实!
千户大人没好气的又瞪了苏陌一眼,飞身上了胭脂马,大红斗篷一甩,英姿飒爽的策马而去!
苏陌跟养马的力士和杂役点点头。
骑乘不老实的枣红马,追百户去了!
在苏陌眼中,人生来……大体是平等的。
便是那些高官、巨富,平时基本不会显得高高在上,哪怕真瞧不起普通人,面子功夫多少要做的。
打个招呼而已,又不要钱。
只要不涉及利益关系,总比处处与人结怨的好。
但负责马厩的力士,和几个养马杂役,却吃惊的对望起来。
小旗官,居然对他们如此客气?
半晌后,其中一养马杂役,突然说道:“大人,以后,我们是不是,喂那旗官的马,吃好点的?”
“不让它吃发霉的豆子?”
力士重重点头:“你们都记住,以后喂上好精细料!”
……
锦衣卫,乃极少数,可神京内外城骑马的部门。
林墨音出了千户所,便一扯缰绳,放慢马速,让苏陌追上来,并排而行。
不待苏陌说话,林墨音哼声道:“怎不穿飞鱼服上值?”
苏陌皱了皱眉:“飞鱼服?会不会太过招摇?”
林墨音淡淡说道:“别看匠兵营不大,刺头不少!”
“尤其那老油子营头郝健,奸狡得很,不把飞鱼服穿上,怎镇得住他们?”
苏陌嘿嘿一笑:“不还有千户大人吗?”
“千户大人亲自送卑职上任,那郝健还敢翻天?”
林墨音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
随后压低声音道:“我查了卫所房宅案卷。”
“正好前段日子,卫所查抄了一家青楼,可改作酒楼。”
苏陌略微一愣,问道:“锦衣卫查抄财物,无须上缴?”
林墨音淡淡说道:“犯案之人,查抄财物,自然需要上缴。”
“只不过,那青楼,并不在犯官名下!”
苏陌一听就懂了。
京城锦衣卫的外快就这样来的。
神京锦衣卫军士极多,数以万计,月俸走的是军饷。
军饷这东西,懂的都懂。
一个月四两月饷,能有一半落到锦衣卫手中,已算厚道。
便是那些个朝官,俸禄都要被克扣个一两成!
若没外快,叫锦衣卫吃西北风去?
“你打算拿那青楼开酒楼?”
苏陌狐疑的看了看林墨音:“上左所其他人没意见?”
林墨音马上说道:“白拿肯定不成!”
“好多人盯着!”
“若自己人盘下,需银四千七百两。”
苏陌愣了愣:“近五千两?青楼很大?”
林墨音没好气道:“大!”
“且装饰奢华,三层楼阁,前后庭院,厢房过百,岂能便宜!”
“若不是怕售与外人,引起注意,八千两都打不住!”
苏陌一听,眼睛顿时热了。
毫不犹豫的沉声道:“必须得拿下来!”
房子这东西,还是神京这般权力中枢之地,只会涨不会跌,除非大武朝要完!
从现在的情况看。¢卡+卡-小?说·网` _首^发+
大武朝蒸蒸日上,距离要完日日子还早着呢!
买到就是赚,更别说这是内部价!
转手就有一二千两的利润!
林墨音吐了口气,白了苏陌一眼:“你说拿下来就拿下来?”
“你哪来的钱?”
苏陌眼珠子一转,马上浮现主意:“能不能,分期付款?”
林墨音愕然:“分期付款?”
苏陌点点头:“对!”
“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例如五千两!”
“但得分期交付,例如一年给一千两……”
林墨音……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买东西还能分多次给钱的。
沉思片刻,才道:“行不通!”
“上左所千余号人,都盯着这青楼,准备过个好年关,谁会等你五年!”
停了停,又道:“五年后,本官还在不在上左所都难说!”
苏陌一拍额门!
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
换了自己,肯定也是不干。
他扯了扯缰绳,再度放慢马速,缓缓说道:“我这还有两个法子,你参详一下,是否行得通。”
林墨音嗯了一声:“且说来听听。”
苏陌马上说道:“第一,千户所以楼面入股,酒楼盈利分他五成!”
“照我估算,酒楼一年盈利,定在三千两以上!”
“这细水长流,上面的官员怕是不同意,但底层军士肯定没问题,更方便你掌控上左所!”
林墨音愣了下,忍不住扭头看着苏陌:“一年能有三千两盈利?”
苏陌点点头:“问题不大。”
有整个上左所作为靠山,酒楼规摸就可再大胆一些,再加上味精,六千两利润,苏陌还是往保守估算!
林墨音眼中厉芒闪过:“若真能每年分一千多两银子,定是没问题的。”
“谁不同意,青楼就别想卖得掉!”
官员或许会离开千户所。
但底层力士,基本一辈子留在上左所!
哪怕每年一两银子,也足以让底层军士归心!
直接把青楼卖了,他们也未必能分到一两银子!
林墨音当然倾向如此分成,方便自己掌控卫所。
但仍忍不住问:“那第二个法子?”
苏陌笑了笑:“此法可行,第二个法子,说不说一样。”
“可先虚款拿下青楼,再寻典当行,将青楼抵押出去,换回银两交付卫所房款。”
林墨音点点头:“确实不如前法稳妥。”
虚款拿下青楼,有她这千户运作,肯定不成问题。
只要及时把钱填补上。
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黑产。
直接卖掉,一旦事发,罪名肯定扣到她这个主官与三个试千户头上。
肯定不如第一个法子稳妥。
以铺面入股酒楼,便成了整个上左所的事。
谁想插手,或者收走酒楼,那就是与整个上左所为敌!
苏陌想不到,千户大人为了钱银之事,如此上心。
便笑了笑,又得意的道:“其实,拿不拿这青楼,也是无妨。”
“那楚江河,刚售我一铺,折银两千……”
他话没说完,林墨音便吃惊得瞪大眼睛:“莫不是那常乐坊的布铺?”
这回轮到
苏陌吃惊了,眨了眨眼睛,看着千户大人:“你知晓哪铺?”
“莫非那铺子有问题?”
林墨音摇了摇头:“问题倒是没有!”
“那铺是楚江河祖辈传下来的,据说是与楚家直系分家时所得。”
她停了停,又道:“只是听说,有好些人,盯上了这铺,若楚江河不升为百户,回归楚家直系,得楚诚庇护,这铺早晚保不住。”
苏陌听言,倒松了口气。
林墨音犹豫了下,俏脸变得凝重起来,压低声音的又道:“但那些人,据说有皇室背景!”
“他们强行出手的话,便是楚诚那工部尚书都不好出面!”
“你低价盘下,妾身怕那些人不肯罢休!”
言下之意,工部尚书都罩不住,她这锦衣卫千户,更罩不住。
他们早盯着这块肥肉许久,还使了手段,让店铺生意不好做。
结果平白无故给一个小旗官,捡走这个便宜。
叫那些对这肥肉虎视眈眈的家伙,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苏陌一听,也是纠结起来。
沉吟许久之后,才道:“问题应该不大!”
“我以许了凤鸣司的份子!”
“若那些人硬来,自有凤鸣司跟他分说去!”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酒楼架子弄出来,让上左所和凤鸣司的人,都吃到好处!”
挣钱就没有不得罪人的。
不然苏陌早独食吃完,怎会无端端将好处分润出去!
林墨音又是无语。
自家男人,果真是把事情算得滴水不漏。
皇室的人,哪怕锦衣卫都不怕,但凤鸣司就不一定了!
毕竟,凤鸣司几乎等同圣人!
接下来,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加快马速,很快便离开外城,疾奔到了上左所匠兵营所在。
锦衣卫军匠,尽管不入工部工匠营规摸巨大,但也肩负研发、制造军工器械职责。
出于保密考虑,不适宜安置在人流密集之处。
而且,匠兵营占地面积甚大。
神京城内,寸土寸金,那容纳得那么多卫所的匠兵营。
因此,上左所的匠兵营,建立在这距离皇城十几里,人迹罕见的孤峰山脚下。
少人,意味着财少!
匠户乃是世职,上左所三百匠户,连同家眷,一千多人,住在孤峰山匠兵营中,日子自是困顿。
负责管理整个匠兵营的营头,上左所百户郝健。
亦整天愁眉苦脸,为了几两银子的创收,想破了脑袋。
匠兵营都是苦哈哈,哪怕油水榨干,也来不了几个大钱。
甚至,克扣饷银都做不到!
军匠就没饷银这两个字!
平时只能靠制造军械,或者外接活儿,维持生计。
试问这样的条件,郝健能从军匠身上捞到多少油水?
连军匠最基本生活费都克扣的话,军匠真会造反的,到时第一个砍的,肯定是他这个营头的脑袋!
孤峰山匠兵营,不但没油水,连娱乐项目也没几个!
赌博除外。
这时候,郝健便在与匠兵营几个总旗,在自家宅院,耍叶子牌。
因为没油水,匠兵营连试百户的编制都没有!
就郝健一个百户,外加旗下三个总旗管着。
“不打了不打了!”
郝健晦气降手中叶子牌往案桌一甩,没好气道:“妈的!”
“连输五六把,真他妈的晦气,去月的出入银全输光,再玩下去,回城找粉头的银子都没了!”
下手坐着的总旗笑道:“不就是输了几百大钱吗,大人至于这样?”
“再耍几把呗,不然还有啥事能做!”
另一一脸奸诈像的总旗,突然说道:“对了!”
“上面不是要调个小旗过来吗?”
“好像今天上任?”
“等人来了,不得好生孝敬大人?”
郝健一听更是来气,原本就黑的脸,更黑了!
“妈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来气!”
他黑沉着脸哼声道:“本来说好的,十两银子卖出去,却冷不丁的被人抢了去!”
“害得本官还得把银子退回去!”
“也不知那个倒霉鬼,被发配到这里,平白让老子亏了十两银子!”
“这样的家伙,能上供几个钱?”
狡诈脸总旗嘿嘿一笑:“总归能炸点油水出来的。”
“若不识趣,大人给他上点手段,怕不与上回那小旗一般,哭着要离开匠兵营,位置不又空出来了?”
“那十两银子,肯定又得回到大人手中!”
郝健淡淡说道:“自是如此!”
“甭管他是何方神圣,来了这匠兵营,是蛇得给老子盘着,是虎的给老子蹲着!”
正当他说话间,突然有一力士,惊恐的闯了进来:“大人!不好了!”
郝健顿时脸色一沉,冷声喝道:“何事大呼小叫?”
“那些破落军匠,还敢造反不成!”
力士连吸几口气,才缓过来,急声道:“百户大人,有个自称苏陌的小旗官,要来匠兵营上任,统领丁字营。”
郝健冷哼一声:“未时才来,架子够大的!”
正常来说,锦衣卫上值,卯时就得到上左所报到。
便是再到这孤峰山匠兵营,辰时算晚了。
那小旗官,竟晌午之后才来!
一脸奸狡的总旗,却发现问题,皱眉看着传讯力士:“那小旗官来就来了。”
“你何事如此慌张?”
力士又深吸一口气,声音仍旧有些结巴:“陪那旗官上任的,是骑赤红色大马的美貌女子……她自称……上左所千户!”
“如今,正在大营官厅等着,看起来……脸色甚是不好!”
此言一出。
宅中耍牌的几个匠兵营官,脸色骤变!
“快!快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赶紧帮本官换上官服……”
等郝健几人,急匆匆的赶赴官厅,果然见到,一身大红披风的千户大人,端坐在案桌官椅,正面无表情的冷冷盯视着自己!
千户大人旁边,立着一个蓝色袍服,身材修长的俊逸少年郎。
郝健毫不犹豫的扑腾跪倒在地。
“卑职拜见千户大人!”
跪下去之后,大营官厅,静悄悄的没任何动静。
郝健冷汗都出来了。
脑袋伏地,一动不敢动!
足足好十几息时间,才听得一声冰冷声音传入耳中:“未时未过,下值尚早,尔等为何不在这匠营之中?”
郝健心中苦涩!
孤峰山匠营,平时苍蝇都不来一只,鬼知道千户大人突然降临!
虽说锦衣卫军匠,得研发制造军工器械。
事实上,这活都让工部的军匠抢走了!
孤峰山匠营,跟没有一般,基本等同锦衣卫发配之地。
郝健等人,平时自是懒散惯了,怎会真按时上值下值!
无奈被顶头上司逮个正着,郝健只能老老实实认罪:“大人请恕罪,卑职……卑职……懈怠了!”
其余几个总旗,也纷纷求饶!
林墨音冷哼一声:“尔等身负皇职,自当兢兢业业,替圣人效力!”
“若再有下次,定严惩不殆!”
“起来吧!”
郝健等这才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林墨音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头看向苏陌,淡淡说道:“苏小旗,今日起,你便在这匠兵营,管理丁字组,得好生做事!”
“若作出成绩,本官定不吝啬一纸奏章,上禀圣上,替你请功!”
苏陌表情严肃,朝林墨音拱手,沉声道:“但请千户大人放心!”
“卑职定尽忠职守,不负皇恩,不负大人所望!”
林墨音点点头,起身就走。
自始至终,也没看郝健等人一眼!
等林墨音走后,郝健等人,这才敢长呼口气!
太恐怖了!
千户大人可怕的气势,简直强大到能让人窒息!
不愧是斩杀数百天母教徒,杀得天母教妖女仓惶而逃的离神境大术士!
郝健等人,皆目光惊疑的朝苏陌看去!
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匠兵营,不是锦衣卫发配之地吗?
原本以为,这小旗官,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发配到这里。
鬼知道,竟有千户大人,亲自送任!
千户大人日理万机,哪会无缘无故
的,闲得无聊的送一个小旗官上任!
连千户大人都如此,还说作出功绩,便上奏圣上!
这小旗官,到底有什么通天背景?
正当郝健不知如何跟苏陌打招呼。
苏陌笑了笑,主动朝众人拱手道:“下官苏陌,见过郝大人,见过诸位总旗!”
郝健暗松一口气。
这小子看来是懂规矩的,没恃宠而骄。
否则,自己也只能被迫与他斗上一斗。
懂规矩就再好不过了。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丁字营,那三十号军匠,交给他全盘负责得了!
反正也没几个油水!
郝健和几个总旗对望一眼,随后笑着对苏陌说道:“孤峰山匠兵营,已许久没管带前来,苏旗官刚来,本应设宴替你接风洗尘。”
停了下,郝健又苦笑说道:“奈何刚被千户大人训斥一顿,不敢懈怠。”
“这样吧!”
“本官先与苏旗官,去那丁字营露个脸,也莫让那等奸猾匠人,觉得苏管带年少可欺。”
苏陌连忙又给郝健行了个礼:“卑职有劳大人费心!”
郝健哈哈大笑:“这是什么话!”
“既然来到这孤峰山,便是自己人,自然需关照一二,彼此扶持,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几个总旗,也笑着点头称是。
随后纷纷自报家门,热情的与苏陌套起关系来!
……
丁八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十几里路,才回到的孤峰山匠兵营。
他出世时候,不多不少正好五斤。
阿耶本想给他取名丁五斤。
结果斤字不会写,干脆改成了八十两,因此,丁五斤变成了丁八十。
丁八十祖辈都是匠户,到了他这一代也例外,靠着抡大锤生活。
昨日那客人,要求古怪得很。
别家的铁锅,都是铁水浇灌,越厚实越好。
他要打的,居然是薄且轻的精铁锅!
不过,要求是古怪,但出手却阔绰得很!
五两银子成本的精铁,足足给了十二两银子,让丁八十着实发了笔横财!
后面打的那些古怪玩意,丁八十闻所未闻。
打造起来,自然耗费不少心神。
丁八十交了一百大钱的出入银,可在外城待上十天,自找生计。
今早,一匠营力士,冷不丁的过来通知他,有新管带上任,让他赶紧回去!
丁八十忙活到晌午,又打造了一件铁器,才不慌不忙的走回匠兵营。
等回到兵营,却见值守力士,脸色不好的说道:“不是早早通知你了?”
“怎现在才回来!”
“你可知,你丁字营的管带,早便来了!”
在匠兵营,能来钱的,地位就高。
丁八十,就是一个有本事能来钱的军匠。
在匠兵营中,人际关系相当不错。
他顺手掏出两个大钱,塞到力士手中,没好气道:“来就来了!”
“还能吃了咱不成?”
“无非又是来要上供而已!”
上一个管带,第一天上任,就让每户军匠,上缴三百个大钱。
丁八十可是气愤了许久!
那守营力士,闻言却是苦笑:“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他压低声音:“那管带,千户大人亲自送来上任!”
“恶了他,以后有你好受的!”
丁八十闻言也是一惊!
有背景的管带,和一个被贬到这里的管带,那是两回事!
他连忙又塞了几个大钱过去:“几位大哥拿去喝酒,小的这就回去!”
……
郝健说过来露露脸,那是真露了面就走!
召集了营房的丁字组军匠,介绍了苏陌的身份,便找了个由头离去。
苏陌无语的看着操场上稀稀拉拉的十几个军匠。
说是三十军匠,但还在营中的,一半不到!
年纪有大有小,大的白发苍苍,六十有余,小的甚至只有别人半腰高,还流着鼻涕!
共同点,全部面黄肌瘦,有气无力,风吹就倒一般。
身上衣服,也破烂不堪,满是补丁!
唯独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
看着混得不错。
新官上任,定然烧几把火的。
苏陌正准备拿那肥头大耳,看着比自己还混得滋润的家伙开刀。
突然,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匆匆闯了进来。
苏陌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然后和对方面面相觑。
“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
凤鸣司所,归窍境的千户大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回禀的少妇。
“什么?”
“那苏陌,以二千两银子,盘下常乐坊那布铺?”
她眼中冷厉之色一闪而过,怒声喝道:“这厮好大的胆子!”
少妇殷柔连忙说道:“属下正准备上报此事,他突然显露牙牌,要与卑职一谈,大人曾说,若有必要,可主动与其接触……”
“……”
“他说将那布铺,改造酒楼,问凤鸣司是否有意入股。”
殷柔停了停,又道:“他还说,酒楼第一年,便可分利千八百两,以后更多,三五千两,也是寻常……”
原本暴怒的凤鸣司千户,闻言一愣。
半晌后皱起柳眉,盯视少妇:“他真个这样说?有什么条件无?”
殷柔急忙道:“属下无半句虚言。”
“他也不曾提出任何条件。”
凤鸣司千户沉默片刻,随后挥挥手:“退下吧!”
“回去继续监视他!”
殷柔迟疑了下:“属下已经暴露……”
凤鸣司千户脸色一冷:“让你去就去!”
等少妇退下。
凤鸣司千户,眉头皱得更紧!
“每年三五千两分利?”
“区区一座酒楼,如何能有如此多的盈余?便是那天一楼,也就千余两总利!”
“但那小子,贪财好色且贪生怕死,岂敢拿此事戏弄凤鸣司!”
换成其他人,凤鸣司千户,定是认定对方妄言。
问题,刚从长平县传回来的急讯,证明苏陌,确实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生财手段!
凤鸣司千户,还真不敢不信!
她眉头紧锁。
百思不得其解,万思不得其富!
不过,陛下吩咐,有关苏陌一切,须及时上奏!
市值六七千两的铺子,二千两盘到手,哪会是正常买卖!
尽管不知因由。
但九成九是贪腐行径!
一贪便四五千两的银子,足够那厮全家上下,菜市口走上几回!
凤鸣司千户自是不敢怠慢。
直奔立政殿而去!
立政殿中,冷琉汐已经仔细参详过。
那锦衣小旗,所言开放礼制规格之建议,可行度极高。
而且,不会影响朝廷统治根基!
天下商贾极多,数以千万算!
若其中十分之一,出十银购置规制,便是千万两之巨,抵得朝廷半岁收入!
她正准备传令,召集中书省众臣,宰相,商议此事。
突然女官来报,凤鸣司千户求见。
女帝召见之。
听得苏陌低价购下铺面,经营酒楼食馆。
女帝却没凤鸣司千户预想的暴怒。
皱眉沉思片刻,淡淡问道:“你可知,他有何本事,可使一座酒楼,年入银数千两?”
“这还是他分润凤鸣司之利!”
“依此人性格,自家定要同等分润,岂不是说,酒楼,可年入银万两?”
女帝同样想不明白!
大武国库,两税,合起来,也就两千余万两银子。
一座酒楼,入银万两,那还了得?
凤鸣司千户连忙恭声回道:“回陛下,臣不知!”
冷琉汐冷哼一声:“那就找他……”
停了停,忽然又道:“罢了,此事暂且不查!”
“既然他让凤鸣司入股,凤鸣司便入股!”
凤鸣司千户闻言,不禁愣了愣:“陛下,那购置铺宅之事?”
冷琉汐淡淡说道:“朕自有分寸!退下吧!”
凤鸣司千户心中一凛,连忙告退离去!
待凤鸣司千户退去,冷琉汐目光竟是有些游离,喃喃道了一句:“若能年入数千,便饶你不死,否则……”
随后
,看向新任掌言女官,面无表情的道:“回去换上常服,随朕出宫一趟!”
“朕倒要看看。”
“小小旗官,是真国士,还是无知狂徒!”
“有敢言一酒楼,顶得国库千一收入!”
……
我就问你们,服不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