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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文拿着一摞文件放在了沙瑞金的桌子上。
故意将那封信的牛皮纸露出一个角。
“沙书记，这是需要您签批的文件”。
沙瑞金扫了一眼，被这些冗杂的东西烦到了。
唯独注意到了那个牛皮纸信封。
就在这个时候，座机响了。
沙瑞金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区号是燕京。
于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单独接电话。
“喂！钟书记您好！”
沙瑞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谦卑，但是心中早就开始开始翻腾。
他需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钟正国给自己电话的原因。
“瑞金同志，汉东的事我听说了，辛苦你了！”
钟正国用的词是听说，不是看到。
要么说明他没看到报告，要么说这是他代表的是个人意见。
但是具体意见还搞不清楚是什么。
甚至说连问题都还没搞清楚。
“钟书记，您说的是田国富的事吧？”沙瑞金试探的问道。
“呵呵，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件事更大的事了吧？现在上面都很关注，不过你也别太有压力，我觉得汉东方面还是很果断的！”
果断的意思肯定就是指省w连夜形成的报告。·8*1*y.u.e`s+h~u￠.\c?o,m-
说明这份报告钟正国己经看到了。
这说明钟正国知道，但是这不是代表上面的意思。
但是他仅仅用了一个词，果断，这算是对结果的评价吗？
沙瑞金继续试探道：“钟书记，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们的立场必须坚决！”
坚决约等于果断，这就是同义词替换。
“瑞金同志，你做的很对，有些时候态度远比结果还要重要，不要有包袱，你也不要多想，咱们尽量争取就好了！”
这帮人一个比一个能绕弯弯。
同义词替换之后，就是偷换概念，把结果和态度等同起来。
这跟表扬一个努力的学渣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词就是“咱们”。
沙瑞金得到了一个关键提示。
这就是钟正国主动示好的表现。
同时这个“争取”，还有一丝的拿捏的意味。
你想拿捏，我就装作让你拿捏。
这才是合作的态度嘛！
于是沙瑞金继续试探：“钟书记，谢谢您对汉东省w和我个人的支持！”
“瑞金同志，说到你个人，你个人是怎么定性田国富事件的？”
沙瑞金隐隐感觉到——坑来。¨嗖`嗖·小\税_罔? !冕!费*跃?黩¨
如果这个时候再回答“与会同志一致表示……”那就显得太没诚意了。
沙瑞金想了想，只能先用“排除法”周旋两句。
“钟书记，反正我肯定不认为这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而是田国富出现在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做了他本不该做的事情！”
“你这两个本不该用的好啊！也因如此，田国富出了本不该出的问题，汉东也本不该这么混乱！”
“钟书记，您这个‘两个本不该’更加深刻！”
“这件事的处理上，很考验汉东省w的智慧，实在拿不准的就多请示汇报”。
“明白，钟书记！”
沙瑞金挂掉电话，有了钟正国这句话垫底，自己可就真没什么好怕的了。
同时，钟正国在这短短的几个字中，又阐明了两个意思。
一个是就田国富事件还没完，这还需要后续很多事情来辅助定性。
易言之，要通过田国富事件，再拉扯出来一些事情。
至于是哪些事情，就要请示汇报了。
另一个就是对自己之前去燕京汇报工作的不满意。
确实，自己应该首接跟钟正国汇报的，而不是找一个从中斡旋的秦思远。
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钟正国不信任秦思远。
刚刚产生的一丝底气，又变得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摹状的恐惧。
就像是剧中出现了一把手枪，你知道它会响，但又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在什么人身上出现。
现在再想想，钟正国算是站在了自己一边吗？
好像也未必
，只能说示好，但最后能不能获得支持和帮助，还得看自己的表现。
而这个“表现”就要从那些其他的事情上去争取。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但钟正国的“暗示”，却告诉了这些事情的处理原则。
那就是向着对钟家有利的方向。
看着桌面上的一摞文件，沙瑞金更加心烦。
准确的抽出那一个牛皮纸信封。
看着看着，沙瑞金开始头皮发麻。
没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不就是刘生帮助外逃的官员名单吗？
沙瑞金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果然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当时只是秦思远轻描淡写的一说，没想到这会牵扯到汉东这么多官员。
换句话说，绝不是遣返一个香港记者这么简单。
也不是什么跟刘震东玩同事内斗的权威之争。
而是更有可能涉及到汉东权力的重新分配！
沙瑞金感觉到自己己经被架到火上烤了。
即便想放下刘生的事，这封信也让自己没有半点退路。
今天他能出现在自己的桌子上，明天就能出现在汉东百姓的手机上！
沙瑞金感觉到权力的洪流在不断的冲刷着自己。
而自己只能谦卑的看着其他站在洪流之上的人。
这官当到多大才算大啊？
想求一份安心，真的不容易！
看来这个高育良有时候还真能说两句实话。
不要跟法律作对，或许才是在这些纷乱的形势中，能让自己安心的唯一办法。
想到这，沙瑞金突然觉得内心强大起来，该免疫的就要免疫。
自己也不是孤军奋战，该交办下去的事，也要及时交办下去。
……
就在这时，白景文推开门，吴春林快步来到沙瑞金面前。
“沙书记，我们对口传来一个消息，说是秦思远要来汉东接任纪w书记！”
沙瑞金原本自己己经免疫了这些突发情况。
但秦思远任职的消息，让自己不自觉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是征求意见，还是说正式命令？”
“其实就是放个风，秦思远副部级反贪局长己经过干了7年，这是平职调动，程序上就简单的多！”吴春林回答道。
但是让吴春林想不通的是，沙瑞金对侯亮平刚任职时是如此客气。
这次换了侯的首接上级，怎么就变得一脸愁容呢？
难道说，这阵营又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