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欢 作品

第 196章老张家媳妇果然是个能耐人

马春梅一抬头,就看着村子里的一个小子上前来汇报:“刚才凤城大哥的老丈人打电话来了,说是国强二哥家的丈人带一家人来了,他说大杂院还有些邻居也要来,让你有个准备。′4`2`k*a^n_s,h?u?.¨c/o+m/”

马春梅笑道:“谢了。”

从袋子里抓了几颗水果糖块给了人,不能让人白跑腿。

正说着,村老跟着那小子走进灵堂,刚想和马春梅商量请客的事。到底是张家没了掌事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操持大局,总得多听些长辈意见!

村老打眼一瞧,心里暗叹:这老张家媳妇果然是个能耐人!

瞧瞧这灵堂 —— 虽布置得简陋,该有的规矩却一样不缺。

那口薄皮棺材是老太太早年备下的,桐油刷过的棺身泛着暗哑的光。马春梅带着老二媳妇给老太太净身,换上干净寿衣 —— 老人蜷着身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跟大马猴似的,估摸着顶多五六十斤重。棺材盖是活动木板,斜斜推上去留着道缝,没敢用钉子钉实。

西月的天还算干爽,堂屋门窗敞着,穿堂风卷着香灰味,倒没透出什么腐气。

黄草纸裁成的幡条随着穿堂风微微晃动……

豁了口的瓷碗里插着蜡烛,火苗舔着发黑的灯芯,把墙上知青画的素描像映得明明灭灭。+&第.?一`看-?书,>?网, d1¥免§费@&阅??~读-

香炉里插满了细香,都是吊唁宾客敬上的。

因为张凤城早和马春梅蛐蛐过了,家里就老三顶点用,所以这一次马春梅就让老三坐在那里记账!

来客送的祭品都放在旁边筐里,每笔账都记得清楚 —— 这人情往来,日后都是要还的。

张凤城带着两房剩下的几个孩子跪在灵前迎客,陶盆里堆着纸钱灰烬,每来一个客人,孩子们就磕头回礼。

张凤城哭得嗓子嘶哑,眼睛红肿得像要渗出血来,见人就往陶盆里搓开六张黄纸焚烧,风一吹,细碎的纸灰飘得满院都是。

来吊唁的人都劝这孝孙:“凤城啊,知道你孝顺,可别哭伤了身子。你们几个也别傻呆着,劝劝你哥,没人就让他休息休息,别让他一个人硬撑!”

剩下的孩子却只是懵懂地看着客人,不知该说啥。

葬礼这事儿,有钱人家能铺张得金山银山都不够,可落到张家这种光景,只能是能省就省。/我?的-书/城` /追-最+新-章,节¢

马春梅心里盘算了下,这场丧礼她家至少得贴进去三十块钱。

好在老太太早前把大半个院子给了她家,这三十块也算值当。

再说老二家那口猪,还是老太太花钱买的猪种,如今长到八十斤,她岂会让老二白占这便宜?

想着想着,她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老二家要是不愿意出这猪钱,哼哼,打不死他妖怪变的!

村老捻着胡子问,“大侄媳妇,你这席面怎么安排?”

马春梅利落答道:"我自己做主厨,不请外人了,家里女眷搭把手就行。借村里的大锅,下午就在院子里支起两眼灶。上山那天,让自家孩子抬棺材,不花钱请人了。到时候来吃顿下山饭,随便垫垫肚子就行。"

民间有 “停灵三天” 的传统,认为人死后灵魂仍会在人间停留一段时间,第三天灵魂会彻底离开,便于亲友吊唁和安排后事。

老太太昨天过世,今儿算第二天,明儿或后儿就能上山下葬。好在坟地是自家的地,挖坑也不用花钱雇人。

村子里也有请人的,但那都是正经大儿子在,像张老太太这种情况,大儿子不在了,小儿子不管,大儿媳妇伸头管的,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谁说不行,谁自己来办,马春梅就为了这事事先签了契。

马春梅算了算,家里的小孩就够了,根本用不着在外面请人,反正这个死老太婆死了,谁给她做这么大的脸呢?给她能把丧礼完完整整的走完就己经是很对得起她了。

因为你只要叫了人,抬棺材有抬棺材的钱,挖坟有挖坟的钱,乐队还要钱,关关节节每一道礼节都是钱,一个葬礼按正经的办下来,那钱可以娶两三个媳妇了!

村老点了点头,有些人家有油水,自然要捞,但张家这样的,马春梅随时就想撒手不管的,村老还是更想顺得的办完这事,免得变成附近村的笑话了!

村老又继续问,“吃饭怎么算,你打算请多少桌子。”

他都做好了对方只请一桌客的打算了。

没想到这会子马春梅大方起

来了:“我是张家村的媳妇,咱村比哪个村都有人情味。三个孩子在村里没少麻烦大伙儿,从没听谁说过半句闲话。我正想借这机会请请客 —— 您看摆十桌成不成?咱村老少爷们都得来热闹热闹!”

这时候坐席有讲究,叫——圆桌子弯板凳,一桌子坐十三!十桌就是一百三十号人,差不多能把村里男丁全请上。

至于女眷,只有至亲能上席,

至于女眷,只有至亲和特殊的几位能上席,毕竟她们上了桌跟战士出征似的,盘碗能扫得寸草不留!

村老吃了一惊:马春梅居然这么大方,一桌酒席少说要两块钱,十桌就是二十多块!

但见马春梅说得爽快,都超过预期便不再多言,哪怕吃得差一些,她愿意请客,大家都是高兴的。

“好,真没看错你,你是个好的!”村老满意摸胡子。

马春梅葬礼上的钱花了多少,村子里能耐人能算出账来,所以马春梅就将更多的钱花在请客维持关系上。

正忙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哭嚎:“我滴个老妈妈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马春梅用力闭了闭眼睛,快步跑回厨房。

灶台上摆着一碗老苞米碴子粥,是她让老三煮的,今天不会有正经饭,家里人谁饿了就自己盛。

她扒拉着碗里的粥,里面还有几粒没煮烂的苞米 ,马春梅仰头闭眼艰难咽下—— 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应付一会儿要来的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