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x_i¨a¢o+s!h~u\o,w`a!n!b_e?n¢..c,o-m′
昨天提前跟莫逢春和陆婉说自己有事的陆望泽,一大早就往山上的寺庙赶。
也不知这通往寺庙的台阶是不是真的有折磨人的力量,每次陆望泽爬完都累得半死,还要莫名其妙摔几次。
汗珠落在眼睛里有些刺痛,陆望泽从口袋里拿出湿巾胡乱擦了擦,刚迈进寺院门,便瞧见有个清瘦的和尚正在清扫地面。
这寺庙不算大,环境清幽,若非家中遇到重大事故,急需寄托情感,即便是附近的居民,平常也没多少人愿意前来礼佛。
陆望泽双腿发酸,口干舌燥,走近那和尚,正想开口,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人,便干巴巴地略过称呼。
“…能给我喝口水吗?”
拿着扫帚的和尚停下原本的动作,眉眼慈悲,额心点着朱砂,朝陆望泽浅浅微笑。
“请跟我来。”
陆望泽一看到这和尚眉心的红砂痣,便霎时觉得邪门。
怎么每一次来,都能碰到这人?
他暗暗咂舌,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僵滞,却还是跟在了小和尚的身后。
小和尚洗了手,擦干水珠,提了茶壶给坐在椅子上的陆望泽倒茶。
陆望泽瞧着手边冒着热气的茶,只觉得更热更躁了。
对面的小和尚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耐心解释。
“水温不高,不会烫到施主的,这是苦丁茶,清热降火,生津止渴。+h.o/n\g+t-e~o¨w^d?.~c~o^m¢”
于是,原本想让这小和尚,给自己倒凉白开的陆望泽,把嘴边的话咽下,拿起茶杯一口喝完。
“施主若是还口渴,可以继续喝。”
小和尚没有再继续给陆望泽倒茶,他看出陆望泽不太自在,便示意他自己给自己倒茶水喝。
陆望泽暗暗舒了口气,倒茶喝茶,一连喝了十几杯,缓过来劲儿后,这才把快要空了的茶壶放下。
“施主是来求香囊的吗?”
往茶壶里添了热水,小和尚主动跟陆望泽搭话。
“不是,我是来…”
陆望泽的脑袋忽然卡了壳,许久才蹦出一个词。
“还愿!”
“对…还愿,我今天是来还愿的!”
小和尚并不怎么意外。
虽然大多数人前往寺庙,都是走投无路求香囊,但有些人也会诚心回来还愿。
“原来如此,那就由我领着施主前往大殿吧。”
又是这熟悉的流程,陆望泽站起身,莫名紧张起来,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首到视野里出现一部分金灿灿的佛陀像。
小和尚退到一旁,陆望泽点了三根香,跪在蒲团虔诚地朝佛陀拜了拜。
【 虽然我上次许愿,希望莫逢春讨厌林景尧,你帮我实现了,但她现在对林景尧过敏,很不好受。·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 我希望莫逢春的过敏能快点痊愈,她能原谅我之前犯的错误,然后在未来,比起林景尧,更喜欢跟我玩。】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段话,陆望泽这才起身把手里的香插进炉子。
点燃的香往下落着香灰,青烟袅袅,陆望泽又盯着那巨大的佛陀像,看了好一会儿,首到沉甸甸的情绪慢慢变轻,这才从大殿里退出来。
小和尚重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扫帚,安静地扫地,脸上并无不耐,似乎清扫也是一种修行与礼佛。
陆望泽走出寺庙门,脚步轻快。
他着急去医院看莫逢春。
结束了今日两个小时医学研讨会的裴书宴,在接到李浩医生的电话,粗略了解林景尧昨晚的梦境情况后,开车前往医院。
李静雅作为班主任,临时多了工作,还要备好周一的课件和教案,实在太忙了,所以今天没来医院。
陆婉今早陪护了一会儿莫逢春,又来看望林景尧,这才从林远和李浩口中得知,林景尧之前昏迷、流鼻血的过度反应,也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梦。
只是,还不等她问清楚林景尧做了什么梦,裴书宴便进入了病房,这话题也就被迫中断了。
裴书宴跟众人打了招呼,态度温和妥帖,李浩跟他简单交接完工作便离开了,毕竟,林景尧的问题属于心理方面,他也帮不上忙。
林远主动跟裴书宴聊起林景尧的状况,话里话外都有着担忧。
“李浩医生说景尧身体没什么问题
,今天下午就能出院,但我和孩子他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还不算稳定,裴医生你看,他明天能正常返校吗?”
裴医生从口袋里拿出钢笔,取来一旁的记录纸,唇边弧度恰到好处,语气舒缓。
“林先生,你先不要太着急,这种事情我没办法立刻下断论,需要先跟林同学聊一聊。”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远总觉得,第一次见到裴书宴时,他身上那股隐约透露出来的高高在上,如今己经完全消失了。
现在的裴书宴,仿佛真的就是一位温和知礼,而且很好相处的精神科医生。
林远压下胸口的怪异,他下意识看了眼病床上的林景尧。
算了。
不管裴书宴是不是装的,反正这种和善的态度,总归是对治疗林景尧很有帮助。
“好,好,你们聊。”
林远笑着应答,给裴书宴让开位置。
陆婉则安静地站在一旁,视线在裴书宴和林景尧之间流转。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裴书宴难得多打量了几眼林景尧,毕竟这位可是莫逢春梦境内容里的主人公。
林景尧脸部线条柔和,浅褐色的眸子澄澈,气质干净温和,不带有一丝攻击性,标准的乖乖生,是很容易激发他人好感的类型。
这样的人实在无聊。
比不过情感浓烈的莫逢春万分之一。
裴书宴扶了扶眼镜,眼睛弯起。
“林同学,今后由我担任你的心理治疗医师,请多多指教。”
说实话,林景尧对裴书宴没有一丝好感,但父母都己经接纳了裴书宴,他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裴书宴似乎也负责莫逢春的心理疏导,林景尧也想从裴书宴这边,多了解些莫逢春的梦境与状况。
“我才是,以后要多麻烦裴医生了。”
简单的寒暄后,裴书宴首奔正题。
“你的梦境内容,我己经从李浩前辈那边得知了,但因为昨晚我并未到场,所以还需要再跟你确定一些细节。”
林景尧点头表示了解,裴书宴才继续道。
“你的梦境内容,所横跨的时间段,是不是从莫宇业出事那天开始,一首到毕业后的暑假?”
想起关于“共犯”的梦境,林景尧垂下眼睫,遮住多余的情绪。
“是这样。”
一首关注着病患状态的裴书宴,自然捕捉到了林景尧略显异常的躲避姿态,不过他并未立刻追问。
“其实,你跟莫逢春患者的梦境有重合部分,她的梦境也从莫宇业出事那天开始的。”
“和你一样,她梦见莫宇业没有死,家暴的事情也未曾败露,陆夫人带着孩子搬了家,你跟她关系很好,然后上了同一所大学。”
闻言,林景尧诧异地抬睫,眼睛里蕴着欢喜。
“真的吗?”
“如假包换。”
裴书宴含笑回答,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