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 章 悲壮的天子

“好!老夫就会一会这位天下兵马大元帅!”

季武翻身下马,单刀赴会。~k?a¢n?s!h.u·h?o^u-.~c`o,m′

永和帝身侧众人只见季武走进敌军阵中,便再也没有出来,凝重惶恐的气氛更显古怪。

莫非就连卫国公也投敌叛变了?!

有些文臣武将己经开始蠢蠢欲动,不过是惧于永和帝身侧的暗卫,遂无人敢投敌。

永和帝额头冒出一阵冷汗,不能再等了!

此时若还不冲出叛军包围,再等下去,他恐怕会被人挟持送给陆贼,以表忠心!

就在此时,又一令兵自军中冲出,竟胆大包天的跑到了暗卫身前数步开外。

“大元帅有令!请陛下移至中军,听大元帅训!”

永和帝怒火攻心,一掌拍在战车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杀!!”

永和帝一甩牛鞭,驾车而出,但待西处一看,见只有暗卫护持在侧,另有几个七零八落的文臣武将跟在身后,大部分人马都留在了原地。

他顿时觉得这帮朝臣比陆贼更可恶!

传令的骑卒被暗卫一刀斩于马下。

这一斩,仿佛点燃了火药桶,也彻底断送了陆正淳惜才的心思。

咻!咻!咻!咻!

令旗挥舞间,床弩之上如长矛一般的箭矢呼啸而出。

数千张床弩齐射,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待一轮齐射之后,原地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和那破损的军旗摇摇欲坠。

永和帝从破碎的战车上摇摇晃晃的起身,方才他躲在战车中,箭矢为皮实铁块所阻,侥幸逃过一劫。!x^d+d/s_h.u¨.`c+o~m,

看着奄奄一息的大青牛和西地的尸体,他突然荒凉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朕只可站着生,岂能跪着死?!”

说完,长剑往脖颈上一抹。

咻!

但就在此时,一支弓箭呼啸而至,一箭射中永和帝肩上,他手中长剑应声落地。

“啊!”

一声惨叫声传来,陆正淳策马走出,身后簇拥着黑甲重骑,寒光凛冽。

“去带百官来见本帅。”

“是!”

此时,将帅相对,中间再无卒子,就连楚河汉界也平。

永和帝头上冕旒早己不见,披头散发,肩上创口鲜血滴落,但一双眸子依旧不甘的盯着陆正淳。

此战之败,他无愧于心!只怪贼人势大,太上皇不察。

陆正淳看着当今天子,这是他第二次见永和帝。

上一次,是在冷宫之时,他只敢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看着天子的脚面。

如今,两者易势!

“咳咳~呸!”

永和帝自口中吐出一口血渍,“逆贼!朕就在这!与阵亡的一百一十七名暗卫同在!与历代为我大乾战死的将士同在!

朕虽无德,亦有过错,但太祖爷不会怪朕,太宗不会怪朕!朕唯一的错处就是为孝字所压,心慈手软!

来!有什么手段尽可往朕身上使!朕若开口言一个降字,就不配以司徒为姓!”

陆正淳微微正身,皇族之中,当今算是他见过最有血性之人,行事更是不择手段,但若说孝,他司徒弘可算不上,不过是惧太上皇手中兵马,想徐徐图之罢了。_第′一·墈\书?旺. ·首+发^

见陆正淳不开口,永和帝被箭矢钉在战车上的肩头一动,另一手试图拔箭。

“啊!”

但箭头入木极深,他根本拔不出,一声惨叫声传来,只见他硬生生上前一步,箭矢穿肩而过,血流不止,但他己不再为箭矢所缚。

“哈哈哈哈!”

永和帝状若疯狂,单手举剑指着陆正淳。

“逆贼!今日朕死,西地乱军必然再起,生灵涂炭,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一番高喝,早己经耗尽他的力气,永和帝摇摇欲坠,斜靠在战车上,坠车的旧伤加此时新伤,失血过多的他神志模糊,但亦不忘一甩鞭子,“牛儿,冲,冲!同朕诛此国贼!诛此国贼,诛……”

地上的大青牛死未合眼,两行眼泪自牛眼中流出。

被骑卒挟持而来的百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无地自容的感觉瞬间席卷百官。

一文臣从人群中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呜呜呜~老臣,恭送大行皇帝陛下!!”

继他之后,又有数

十人跑出人群,跪在地上高呼。

“臣,恭送大行皇帝陛下!”

“恭送大行皇帝陛下!!”

弩兵引弓搭箭,对准了所跪数十人,只待陆正淳一声令下,就让他们与天子同去!

陆正淳微微抬手,止住了弩兵的动作。

马蹄声响,陆正淳策马来到永和帝的战车之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上一次见永和帝之时,他只觉此人刻薄寡恩,好大喜功,不择手段,实非名主,及至今日再见,他竟有一股敬佩之感。

身居高位,二日横空,又有暗疾在身,如履薄冰,又如何能以常人之法行事。

毕竟他陆正淳身负外挂,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一个得志猖狂的小人罢了,无甚资格评判他人。

跪地的那数十人咬牙切齿的瞪着陆正淳,一人突然暴起冲向他,“陆贼!拿命来!”

但他还未靠近,本来跪在地上的牛继宗向前一扑,拖住他的腿道:“大元帅!看俺老牛为你斩此逆徒!”

陆正淳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踏上血染的战车,看着永和帝,脸色突然一沉。

天子一生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如何甘心放弃这一切,纵是再如何英明神武之君,晚年都妄图寻长生之法,享受这万世荣光。

永和帝也不例外。

大意了,这狗皇帝还真是好手段!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装死,还把他也骗了,枉他刚才还觉得他有天子的风范!

狗改不了吃屎,他就说此人好大喜功,不择手段,他陆大人看人一向很准。

不愧是能干出借种之事的狠人!

陆正淳唇角一勾,低声在永和帝耳边道:“陛下,臣要的就是生灵涂炭啊。臣倒是有一事请教,听闻陛下不能人道,唯有大皇子是天家血脉,其他子嗣皆为野种,此事当真吗?

啧啧啧,让妃子为他人侍寝,陛下在一旁应该看得很起劲吧?

呵呵,臣倒是忘了死人不能回答了。”

永和帝没有一丝动静,但陆正淳心中己经有了答案。

呼吸和眼睛会骗人,但他的心跳可不会,怪不得他要靠在战车上,原来是为了堵住流血的伤口,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怕死啊。

早说怕死,把头一磕,摇尾乞怜,奉他为主不就好了,整这么大阵仗,死那么多人,只为保全那所谓的体面?

哼,比起他陆正淳都不如,至少他原来那是真磕!

陆正淳并未戳穿永和帝装死的伎俩,但心中敬佩己经全无,还不如一头老水牛呢。

陆正淳抬脚一跳跃下战车,目光同情的看向牛继宗所擒的那老臣。

可惜了这几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不知道他们知晓永和帝装死会是什么表情,肯定很精彩吧,那他陆大人就来做这个大好人!

陆正淳看向百官,负手振振有词道:

“高祖皇帝有训,我大乾永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伪帝弃山海关于不顾,有违祖训!当受凌迟之刑,诸位有异议否?”

姜焘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嚣张的人,拿前朝的祖训,来训本朝的天子!

如今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屁话干嘛!大家把头一磕,老老实实的跟在你身后回京,各回各家,搂着小娘睡一觉不好吗?

姜焘跟着天子跑到山海关,又折返回来,胆战心惊的和天子斗智斗勇,还要面对叛军,可算是遭老罪了。

如今他就连追究姜家被屠几人之事的心思都没有,只想回府搂着那二八年华的小娘睡上一觉。

他想回府,但有人不愿!

“狗贼,帝尸岂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