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咬了咬嘴唇：“可惜我把沈君弦的神魂塞进了青蛙里，有些事没办法问他。”
把沈君弦的神魂塞进青蛙里，一方面是出于无奈，另一方面，他的的确确想让师尊疏远沈君弦，才把沈君弦塞进那个丑青蛙里。
到头来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除非把沈君弦的身体还给他，否则他没办法从沈君弦嘴里再挖出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小望叹了口气。
无端说道：“您之前提到过要去天煜门打探消息，或许正是因此，才会让他们染上您的魔气……”
小望否认道：“不，不是沾染上这么简单。与其说是沾染上力量，不如说是从我这里夺取了一部分魔气为自己所用。”
其中的关系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能查到，天煜门的不少人从沈君弦身上或多或少地夺取过灵力，而相同的人身上又有独属于他的一丝魔气。
他和沈君弦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望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个非常有底线的魔尊，他不是褚鹤心那种败类，见到一个看着顺眼的普通人或者修士，就要把自己的魔气分给他逼迫对方入魔，他一向很珍惜自己的魔气，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未把魔气分给过任何人。
要么是沈君弦从他这里偷的。
要么是他自己主动分给沈君弦，但是他忘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
沈君弦是他的一部分。
沈君弦的记忆从进入天煜门开始，在此之前有二十几年的空白。在刚一接触沈君弦的记忆时，他就怀疑过沈君弦的身份、他那时便猜测到，或许沈君弦是某一方势力制造出来、塞进天煜门打探消息的“人”。
加上无端和异众曾经多次提及，自己曾经用某种手段去天煜门探查过情报。不排除这种可能——他采取的手段或许正是所谓的“沈君弦”。
那就更奇怪了。
在神识中遇见沈君弦的时候，他不认识这个人，沈君弦也不认识他。
这么重要的事，他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忘了，八成是有人把他们两个的记忆抹去了。
谁干的？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小望越想越深，头也有些疼，在试图深挖他与沈君弦的关系时，明明离答案已经很近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有人故意在他面前竖了一堵墙，阻挠他探索整件事的真相。
小望皱了皱眉头，收敛了思绪：“罢了。”
不想了。
他慢慢查，总有一天能查到水落石出，他也正好可以把所有散落的魔气都收回来。
未经他同意就从他这里取走东西的人，哪能那么轻易放过？
*
这一晚上很快过去。
闵妄然睡得很香，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系统早已恢复了原状，正飘在他身边冲他打招呼。
“醒啦？”系统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闵妄然点点头，下意识回答道：“好多了……”
一转身，他就想起自己昨天抱着系统又哭又闹的样子了。
闵妄然背过身，耳尖通红，他不想然系统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却忍不住回头瞥了一下系统。昨天只顾着哭了没看清系统长什么样子，隐约记得是个比他高大的男人，不像普通的人类，倒与魔族有几分相似。
不等闵妄然提及，系统便问道：“怎么？你是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喜欢昨天那样？”
闵妄然瞪他一眼，小声嘟囔道：“你爱怎样怎样，谁管你……”
话音刚落，系统立刻转变成实体，闵妄然刚想斥责他两句，系统突然从怀里掏出一袋灵石，在闵妄然的眼前晃了晃，问道：“我问你，现在你更喜欢我哪个状态？”
闵妄然咬咬嘴唇不说话，目光却徘徊在那一袋灵石和系统的身上。
按理来说，现在的系统无非是有了人形，对他而言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是不知为何，对着没有人形的系统，闵妄然毫无顾忌，该打打该骂骂。如今系统有了人形，闵妄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盯着男人看了好半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一个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人是谁？
沈君弦那个王八蛋吗？
闵妄然盯了他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随你。”
系统知道，这是宿主服软了，高高兴兴地跟在宿主后面，他没注意到闵妄然已经开了门，得寸进尺地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出乎意料的是，闵妄然没生气也没回头，而是淡定地走了出去。
系统往外面一看，好家伙，怪不得宿主没反应，三个孩子和两个保姆都在院子里呢，宿主一开门，五双眼睛齐刷刷地往这边望。
虽然知道没人能看见他，但系统总感觉有一种被孩子抓包的怪异感觉，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猖獗，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儿的不成样子，再看宿主，也不像刚才那么纵容他，如果没当着这几个孩子的面，恐怕早就照着他的脑袋来上几个大逼斗了。
这是系统第一次和三个孩子近距离接触。
上次宿主回来的时候他没仔细看，加上返厂维修，和宿主吵了一顿之后就没再说过话，这次他倒要看看，能让宿主做到这份上的三个孩子到底什么样。
那个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小丫头应该是乐尔，听宿主讲过，卖假药被宿主抓住，带回来后死性不改，不能拿别人开刀就祸害师兄师弟。若以后宿主条件好了，把乐尔随便送进一个正经的药修宗门中，应该是个栋梁之才。
给人盛饭的那个孩子叫亦湖，没有味觉，性格腼腆，也不喜欢说话。看上去是这三个孩子里最为普通的一个，除了喜欢做饭没什么别的爱好。
至于手边放着一根拐杖，看上去格外瘦弱的那个……
应该就是宿主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辛苦苦救治的小望。
出乎意料的是，小望好像一直在盯着他。
系统环视一圈，最终确认，小望不是在看别的东西，就是在盯着他！
那孩子的眼神太过复杂，系统看不明白，只好通过数据简单分析了一下小望的情绪。
三分惊讶三分厌恶以及四分……醋意？
这小孩多大？有十岁吗？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吃什么醋？吃谁的醋？！
等等，不会是吃宿主的醋吧？
好家伙，真是个没良心的！宿主辛辛苦苦救他，他居然对宿主起了别的心思！这小王八蛋才多大！现在就有了这种心思，以后怎么得了！
或许不用以后。
之前他就告诉过宿主，这三个徒弟中有一个和第五个任务目标关联度过高。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小望！也或许这个小望早就恢复了记忆，为了能得到宿主就一直赖在他身边！
不行，他得防患于未然，他必须拿出绿色软件上的无数失败案例教育宿主绝对不能让这个小王八蛋得手！
闵妄然已经走到了几个孩子跟前，亦湖正从厨房往外端菜，见到闵妄然，不禁腼腆一笑，叫了声师尊。
“梅先生起来的正好。”异众道，“再晚一点儿，就赶不上热乎的饭了。”
闵妄然抿唇一笑，甚是自然地坐在了小望的旁边。
而小望在观察了一遍众人的神色后，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系统，便很快地从惊愕中恢复正常，往闵妄然的身边凑了凑，亲昵地抓住了闵妄然的胳膊。
小望问道：“师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闵妄然：“昨日就回来了，那时你还睡着，我就没让他们把你叫起来。”
他摸了摸小望的头：“最近恢复的不错，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你就能扔掉拐杖了。”
小望的眼里泛着光，他不知道说什么，便一头扎进了闵妄然的怀里，紧紧抱住闵妄然的腰。
“师尊……”
闵妄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快起来！你都多大了！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乐尔连忙应和道：“就是！明明亦湖都没让师尊抱过，偏你年纪最大还抱的最多！”
亦湖闷头喝粥，嘟囔道：“我也想抱……”
系统见状，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小望埋在闵妄然怀里，还偷偷拿余光瞥他，瞥见系统的时候还冷笑一声，往闵妄然怀里蹭了两下。
系统忍下了。
小望又问道：“师尊这次回来几天？”
闵妄然：“七天吧。”
小望心中一喜，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闵妄然登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无奈道：“我知道了。”
小望都还没说什么，系统就先坐不住了：“你知道什么了？！”
闵妄然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异常，只能装作没听到，这可把系统急坏了，他越发确定小望就是针对他！
“宿主，我不是吓唬你。”系统说，“这个孩子能看见我，他绝对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就算你不想丢下他，至少小心一点儿，别对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闵妄然的唇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小声说道：“我有自己的考量，不用你担心。”
既然这半株雪莲是从逐华君手里抢的，那等他回去之后根逐华君一打听，不就能确定这人是谁了吗？
小望（看见系统捏师尊屁股）：你干什么？！
系统（看见小望占便宜）：小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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